后来季太太死了之后,季家和他们徐家慢慢断了联系,但老太太心里却一直记着这份情。
成功用季舒雅给她上了道免死符,他才放心了不少。
对于她留在毛家,他不大高兴。毛家那群庸人,总是喜欢弄些温情感化的事情,实在烦人。
要是按照他的心意,其实更愿意将她带回去亲自照顾她,守着她慢慢长大。
可是他不能。
老太太会杀了她的。
他有些懊恼,还是因为他不够强大,不能随心所欲做他想做的事。
好在虽然毛家人消磨了她身上许多冰冷,但骨子里,她还是那个纯粹的女王。
所以,只要按照计划,等待个几年她就会属于他了,他心情愉悦地想。
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中,毛家的温情没有消磨她内心的仇恨,她带着复仇的火焰去了华国,想要把傅家彻底焚烧。
他控制着局面,时而顺水推舟,时而给她制造些小小的麻烦,替她把复仇的果实饲养得甘美甜蜜。
但是文悦那个蠢货却打乱了他的计划。
她让人袭击了蒋雅,让傅樱心神动摇。他大为光火,还来不及将她赶回去,又让她傅樱的病情曝光在网上。他把那蠢物丢回老宅关了起来,又把参与的人都处理了。
刚刚把等待了很长时间的证据拿到手,老太太居然把文悦放了出来,还给了她人对傅樱动了手!
幸好安排过去的人反应快,傅樱没出事。
从那时候开始,他就做出了决定,文悦,必须死。
看在老太太的份上,他暂时没动她,反正老太太也快死了,没几天了。
可他没料到,会突然冒出来一个晏青元,一个侥幸入了个好师门的私生子,竟然敢肖想她。
他恼火极了,但还是按捺住冲动,放任那个私生子接近她。
他想知道,那个私生子,会不会是另一个文悦?
他压制着心底的恐慌,希望她依旧能维持纯粹。
可是结果却截然相反。
他越来越失望,终于忍不住动手带走了她。
现在带走她,只要把她和那个男人隔离开,让她再也不见到他,就还来得及。他这么对自己说。
但,后来,他坐在车上看到她看向那个男人的神情,才明白其实已经晚了。
她变了。
不再是那个孤傲冷漠的女王了。
她,爱上了那个男人。
他很痛苦。好长一段时间都睡不着,不知道该怪她为了别人改变,还是该恨自己非要测试她。
他浑浑噩噩的那么过了段日子。
老太太发现了不对,不知道从谁的嘴里撬出了话,气急败坏把他找去,疯了一样的质问他怎么敢喜欢上傅家的女人,还说他只能娶文悦。
他心情糟透了,讽刺地说,他就是喜欢上傅家女人了,而且只会娶她为妻。因为如果娶了文悦,徐家就要绝后了,那个蠢货脱光倒贴他都硬不起来,只会倒胃口。
老太太面目狰狞地对着他大吼,他心不在焉地听着她嘴里的辱骂,心里却在想,他倒是愿意娶,可惜她不愿意嫁给他。
我要杀了她!老太太喊道。
他慢慢冷了脸,抬起头冷笑着说,傅樱少一根头发,他就要文家全族抵命。
老太太一口气没上来,捂着胸口倒下了。
一堆人吓得要死,围过来大呼小叫。他站在一旁,心里全是厌烦。
等老太太一断气,他就示意罗素洁去了结文悦,然后自己动手处理了文家某些不安分的人,文悦那蠢物三番几次对傅樱下手,总该付点利息。
傅家倒了,老太太死了,整个徐家完全在他手里。
可他还是有些烦躁。
他忍不住悄悄关注着她,她拍新戏了,她获奖了,她结婚了……
明明她已经变了,可他却仿佛有瘾无法戒除一般,总是忍不住想她。
心绪烦乱不堪其扰,他只能强迫自己不再关注她。
后来,有一天他回到N市,回到那座她曾经踏足过许多次的小楼。
晚上,下属来汇报工作的时候,客厅的电视突然亮了,播放起了视频,视频里,傅樱抱着一个婴儿在哄她。
他看到视频里她的眼神,就晃了神。
被收买的属下就在那一刻动手袭击了他。
他忽然心灰意冷,丝毫反击的力气都提不起来,任由他握刀刺过来。
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觉得就死在这也不错,起码比面对一个完全属于了别人的傅樱要好得多。
不过命大还是被赶来的下属救下了。
陷入黑暗的前一秒,他感到深深的后悔。
他根本不应该被所谓的亲情束缚,如果他早点解决了老太太,就能早早的带走她。
伤重抢救的那天晚上,他做了个梦。
梦里,他从毛家带走了那个还很年幼的她,带她去了他最喜欢的庄园,那儿没有烦人的花花草草,只有高大葱郁的树林,和清澈见底的小溪。
她在画画,她眼睛里只有画板,一直勾画着深深浅浅的线条。
他就那样在旁边看着她。
心情就像悦动的溪流一样,平静澄澈,不时轻轻溅起一朵朵小水花。
醒过来以后,他看着窗外的月光流下了眼泪。
内心绝望而痛苦。
他终于清楚的意识到,她永远也不可能属于他了。
作者有话要说:
呃,徐子谦,这家伙就是个抖M,人生信条是纯粹,喜欢傅樱就是因为傅樱因为穿越所以一直带着的格格不入,说实在的,他对纯粹的追求让他根本没办法对正常人产生情感,所以对傅樱的情感其实更类似于精心浇水修剪终于养出了一盆非常对自己胃口的珍卉那种
这个人,怎么说呢,他扭曲的性格来源于徐老太太冷硬的控制欲,这造成他对家人的情感非常淡漠,对家族的维护也只是一直理智的选择,实际上他把自己凌驾于家族之上
第143章 番外四 傅怀谦的故事
天都黑了,小诚才一副做贼的模样悄悄摸进来。他站在窗口全程看着他是如何笨拙的翻过墙头,挑了挑眉,看来回头得安排老罗给他加训,院子里那么多人都没发现,警惕性太差了。
跑到厨房偷吃了一顿之后这小子才悉悉索索地溜回房间,没一会儿隔壁就传来一阵轻微的鼾声,啧,看来体力也不过关,他想。
他知道小诚今天是去探监了。
明明他从来没拦着他去监狱看罗素洁,可小诚却偏偏每次都要偷偷摸摸地去,简直让他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小孩子就是蠢,他摇了摇头,有几分幸灾乐祸地笑了起来,犯蠢是得承担后果的,既然这小子自讨苦吃,那就多吃几次,最好吃到吐,省得以后再干这样的蠢事。
连开口问一句都不敢,还自以为勇敢和体贴的悄悄去探监,真是蠢得冒泡。
而且,说到底,这孩子为什么要去看罗素洁呢?
就只是因为,他知道罗素洁是他血缘上的母亲而已。
而在这之前,小诚从没有这样的念头,甚至还孩子气地认为那个曾经做了坏事的婶婶被关起来是件好事。可一旦知道这层浅薄的关系之后,他就完全改变了想法。
不过是被血缘操纵了,他轻叹,心中稍稍有几分失望,但也理解。
他小时候也曾犯过这样的蠢,小孩子总是很傻,相信童话传说,相信真善美,相信血缘。
不知是月色太迷蒙勾起了他的思绪,还是美酒入口迷乱了他的心神,他忽然回忆起了很久以前的事。
忘了那会儿是三年级还是四年级,记得有一天吃晚餐的时候,他曾经问过母亲,为什么他没有爷爷奶奶来探望,别的小朋友都有的。
那是大概四五岁时候委屈的疑问吧。
母亲歉疚地摸了摸他的脑袋,叹了口气,说,爷爷身体不好,不能到我们家来。
那我们可以去看望他啊,那时候年幼的他天真地说,爷爷一个人在家里,肯定也很想我们,小宝的爷爷每次来都说想死他了。
母亲没有再回答他,强颜欢笑用他最喜欢吃的水煮龙利鱼岔开了话题。
吃着软嫩鲜美的鱼肉,他也就忘记了那个关于爷爷的话题,只是后来在学校遇到小宝还是有些小小的失落。
那个时候,“爷爷”这个词,在他心里大约就和雪花飞舞的圣诞之夜会乘着驯鹿拉的车送来礼物的圣诞老人一样,让人充满向往,却从来只存在于想象中。
再后来,发生了那件事。
他在一夜之间,从幸福的小傻瓜变成了父母双亡的傅家第三代长孙。
他哭过,闹过,甚至愚蠢地试图把自己淹死在浴缸里和爸爸妈妈团聚。可是弱小的生物无论怎么挣扎,都不能得到想要的结果。
到最后,他只能认命,乖巧的待在老爷子身边,寄望那个手握权势的老人能为惨死的父母讨回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