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完,一瓶矿泉水刚要递到她面前,瞬间又收了回去。何念念伸过手去,他却拧开盖子,自己喝了一口:“资本家喝过了你也要?”
大约是吃得太急,糕点也太干,何念念呛得不轻。哪里还顾得上他喝过,仰头咕噜几下大半瓶水就下去了。手背一擦,何念念吸吸鼻子:“我算是明白了,你说你图什么?你身边环肥燕瘦什么样的女人没哟,为什么就选了我?”
她坐在门槛上,薛以怀轻笑一声:“嗯,我图什么?”挤到了她身边坐下。
何念念侧过脸,脸上有些愤然:“还能图什么?哪个女人愿意来受这份罪?迂腐、封建、迷信,我一双纤纤玉手,到这里还不到四十八小时已经成了一双长满倒刺的手。这根本就是一场阴谋,你不安好心。”
薛以怀哈哈直笑,毫不掩饰地点头道:“没错,我图的就是一个能接受薛家封建的女人。何念念,就算这是一场阴谋,也是你心甘情愿走进来的。所以,你又是图什么?”
“我当然是图……图你的钱啊!不然呢?还能图你的人不成?”结巴了一下,掩饰了内心的慌张。
两颊微红,薛以怀侧目看她,勾起嘴角微微的弧度:“图我的钱?嗯,这样最好。”说完站起身,拍拍她的肩膀,指着大灶,“再接再厉,天黑之前我等你胜利的好消息。”说完,拍拍屁股走人。果然,资本家就是这么没人性……
“少夫人的糕点品相还是不太好,不过再挑剔也来不及了。都装到篮子里,现在还有一件事要做。”江嫂十分中肯地说到。
还有一件事?果然是没完没了了。万万没想到,这最后一件事,竟然是如此凶残的事——杀鸡!
凡是亲力亲为,才能显示对祖宗的敬意。江嫂说这话的时候,何念念已经无言以对了。更让何念念万万没有想到的事,鸡没杀成,她把老宅弄得鸡飞狗跳,最后却给自己放了血。
江嫂给她包扎了一下手指,薛老爷之黑着脸:“杀只鸡能把宅子弄的鸡飞狗跳,也不知道这是不是预示这这家会从此鸡犬不宁啊!”
江心乐给薛老爷子沏了一杯普洱,柔声劝道:“爸您消消气,血压一高您又该不舒服了。您也别跟小辈计较,毕竟念念这也是第一次,您就别生她气了。念念,还不给爷爷认错!”
何念念心里委屈得跟个什么似的,可偏偏还不能跟一个老人理论,万一刺激到了后果可不堪设想。薛老爷子脸色缓了缓,甩甩手,一副看着伤眼的样子。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一行人提着篮子去了薛家祠堂。
祠堂离薛家老宅倒是不远,一间独立的小木房,红墙黑瓦。朱漆的大门有些斑驳,悬挂的牌匾隶书书写着三个字——薛家祠,听说民国之前女人是没有资格进到祠堂里的。
祠堂中央一排排黑色灵位,两侧有些阴暗,何念念觉得有些瘆得慌。摆上祭品,点上长明灯,何念念跟着江心乐走完所有流程。最后,只留下她和薛以怀两人。
薛以怀跪得十分虔诚,闭着眼睛什么都不说。过了很久,他站起身道:“腿麻了就起来走走,诚心就好,祖宗不会怪你的。”何念念坐到蒲团上揉揉腿,心里是五味杂陈。
“明晚,我真的要一个人守长明灯吗?”
“怕了?”
这种时候实在是没必要逞强,面前一排排灵位,说不怕那是骗鬼的。薛以怀轻笑一声:“我有一剂良方,保准你忘记恐惧。”何念念将信将疑,等他说完他所谓的良方后,何念念真心有种扑上去咬死他的念头。
在阴森森的祠堂里让她做薪资报表,说什么精神高度集中就会忘记恐惧。资本家的嘴脸,完全不加修饰。
“以前婆婆刚嫁过来的时候,也是这样守了三个晚上的长明灯吗?”
“你说我妈啊,她守了一夜。”
薛以怀盯着手机漫不经心回到,可何念念心里却掀起了狂风巨浪。啥玩意?婆婆当年只守了一晚,怎么到她就要三晚了?薛以怀瞥了她一眼,皮笑肉不笑地望向祭台上的灵位:“我妈嫁过来的时候,公公婆婆都建在。”
何念念顺着他的目光望去,颜色最新的一块,正是他父亲薛长华的灵位。
“就算不是习俗使然,我爸也受得起你供奉他三晚的长明灯。”他这话有些耐人寻味,何念念看着他并没有问。
薛以怀忽然站了起来,靠在门口掏出香烟和火柴。那是松雪木制的火柴梗又细又长,轻轻划过火柴擦纸燃起一缕幽蓝。火光映着他的侧脸,她竟觉得透着一股说不清的寂寥。
他深深吸了一口,又猛地把烟掐掉。什么都没说,大步流星出了祠堂的前院。
“你去哪?”看他的架势,大有撂下她一个人守长明灯的迹象。
“厕所,你也要跟我去吗?”他站在前院的门口不曾回头,门前两盏昏黄的灯光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即使看不到他的表情,可她还是能感觉到他情绪的变化。
她说错了什么吗?要不然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就晴转阴了?
何念念没跟过去,可他关上门那一刻,何念念心里的心如擂鼓。
长明灯的灯芯闪了一下,念念吓了一跳立马端正地跪着:“薛家列祖列宗在上,念念初来乍到,你们可不要吓我啊……”絮絮叨叨说了好几遍,不停回头张望,薛以怀却还没有回来。
失望地回过头,一个黑影猛然从面前闪过,猝不及防她叫了起来……
第4章 睡不着的半夜
电流似乎有些不稳,灯泡跟着晃了几下忽明忽暗。笼罩在祠堂里的气氛,更加诡异了。何念念顿时一脸煞白,即使是无神论者,在这种氛围下也实在是很难保持冷静。
“大半夜的,你是想把邻居都吵醒吗?”薛以怀果真对得起神出鬼没这个词,站在她身后一手搭在她肩膀上。何念念又是一个猝不及防,又叫了出来。薛以怀板过她的身子,“是我!”
何念念没有多余的想法扑到他怀里竟有些瑟瑟发抖,薛以怀本还想嘲笑她一番,这会子竟有些不忍。拍了拍她的后背,柔声道:“电压不稳常有的事,别自己吓自己。”
从他身上传来的温度,让她渐渐平静了下来:“刚才,我一回头就看到一个黑影从面前闪过去,然后灯也忽明忽暗。我真不是故意的,当刚才真的太吓人了。”
薛以怀松开她忽然忍不住笑了起来,如果他没猜错的话,那所谓一闪而过的黑影应该就是传闻中的……老鼠!
也是,这么多糕点水果的,引来老鼠也是在正常不过的。这边是老城区,多是原住民,都是平房大院。老鼠那玩意,在这边倒也是稀疏平常。可对于在城市长大的她,老鼠跟鬼的恐怖程度也是相差无几。
长明灯添了几回油,可距离天亮却还有差不多四个小时。薛以怀这厮竟然把笔记本给带来了,大半夜的她盯着灯芯,他却盯着电脑屏幕。好几回,她都差点睡着,薛以怀那厮会毫不客气地鸡毛掸拍她。
“何念念,你要敢睡着了,你信不信我偷偷溜了。”这话实在是比鸡毛掸的威力大很多,迫于心中恐惧,她只好掐着自己大腿逼迫自己保持清醒。
已经是四点半了,天色依旧没有一丝光亮。何念念的表情有些隐忍,似乎欲言又止。薛以怀目不斜视,其实早就注意到她的表情。他不要是吭声,也不知道她还要强忍到什么时候。
“不舒服?”
“我……我想上厕所,你能陪我去一下吗?”何念念憋红了脸,已经忍了一个小时了,奈何天色就是不带一点透亮。
“老鼠胆都比你大。”虽然嘴上不饶人,可手已经拉过了她。
公厕其实离祠堂不是很远,而且就在大马路边上路灯通亮。回去的路上,薛以怀不再牵着她的手。两人并肩而走,却也相对无言。
这一夜她还是不知不觉打了个盹,诡异的是她竟然是靠在薛以怀肩上睡着的。腹黑如他,竟然没拿鸡毛掸伺候她,这心思果真是比海还要难猜。
拖着疲惫的身躯回老宅补了一觉,这一觉直接睡到了下午五点。忧伤如她,还有一个小时,她又要去祠堂接着点灯了。
长叹了一声,她才发现,到了梅珑后,她还没有好好吃过一餐饭。薛太太不好当,薛家媳妇更不好当。早知道这代价这么大,她就不该垂涎薛以怀的美色了……
“薛太太的脸上似乎在唱着一出《柳毅传》,可惜啊,龙女犹在却无柳毅。”薛以怀端着一碗面条坐在她面前,香气瞬间就引得她肚子唱起了空城计。
何念念白了他一眼,想不到日理万机商人,竟然也会看闲书。毫不客气地从他手中接过碗,吃到一半心情差到极点。在江嫂的催促下,何念念独自踏上祠堂的路。
雕花的窗格后面,一双眼睛一直注视着她离开。直到看不见,他才收回目光轻笑:“怕成那样,还要倔着脾气就是不求人,等天一黑看你怎么办……”
居住在老城区的多是中老年人,基本上到了十一点都关灯睡觉了。周围一安静下俩,何念念开始太阳穴有些突突直跳,明明没有风却感觉背脊有些发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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