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谁我也不认识啊,不是,你说谁?”姚锦鹏一下子来了精神,“顾熙平?”
姚锦舒点头。
“那你们吃去吧,我今天有约了啊。”姚锦鹏冲着小伙伴们挥挥手,“回来说给你们听。”
姚锦舒引着姚锦鹏来到了他们的饭桌前,向顾熙平介绍:“这是我弟弟,姚锦鹏。”
听着名字,顾熙平眨了下眼睛,看着姚锦舒。
姚锦舒忽的明白了他的意思,便含笑补充道:“亲的。”
顾熙平挑眉,向小家伙笑笑。
姚锦鹏已经兴奋到不能自已,扔下餐盘就往外掏手机:“姐,姐,快帮忙,给我和我偶像拍个照片。”
“行吗?”姚锦舒有些无奈的问顾熙平。
这情景似曾相识,顾熙平朝姚锦鹏伸出手,眼睛却定定的看着姚锦舒,若有所指的道:“当然行了,出来混,都要还呢。”
作者有话要说: 顾熙平:小舅子是世上最讨厌的生物之一。
☆、书法
有了姚锦鹏插科打诨的,这顿饭姚锦舒吃得轻松了许多。多数时候都是顾熙平和姚锦鹏聊天,姚锦舒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一边慢慢的吃自己的东西,直到饭毕,姚锦鹏恋恋不舍的说:“顾大哥,我先走了,以后再找你玩儿啊。”
姚锦舒赫然发现,这孩子连姐姐都忘了,只好愤愤的瞪了他欢快的背影一眼。
顾熙平含笑看着她气鼓鼓的样子,柔声说:“你弟弟挺有意思的,只是样子跟你不大像。”
“嗯,他比较像他妈。”姚锦舒不以为意。
顾熙平却听出了些别的东西。他的眼光沉了沉,落在女孩儿乌黑的发顶,若有所思。
之后的几天姚锦舒觉得顾熙平又恢复了正常,她觉得,大概毕竟是第一次大考,他又曾经在自己手下“惜败”过,情绪有些异常也是可以理解的。等到最后一门考试结束,她长长的吐了口气,觉得自己可以稍微休息一下了。
老师们的工作效率真是刷新姚锦舒的认知,很快各科的卷子就发了下来,同时公布的还有成绩和排名。
其实她压根就没想过自己如果排名不好会怎么办,因为她本来就没觉得自己“应该”拿到最高分,就像姚征说的“我的珍珍已经很努力了,所以排名什么的,不用去管它”。
成绩揭晓的那天,姚锦舒刚好赶上身体不大方便,因为天气寒凉,她捂着肚子,脸色发白,没精打采的坐在座位上,对于老师宣读的排名也没多少关注。
只是这个神色落在老章眼里,那就是“以前成绩太好,导致心理承受能力不好,接受不了落差”的意思了,是的,这次她确实没有拿到总分最高分,在顾熙平之后,九班的一个男生拿了第二,姚锦舒班级第二,年级第三。
老师们总是下意识的会觉得成绩好的学生都会特别在意排名,所以晚自习第一节课刚下课,老章就把姚锦舒叫出来谈话,首先表达了对她成绩的认可,什么年级第三也是很棒的啦,其中语文、英语、历史和化学不是还拿了单科最高分的嘛,然后就是告诫她,不要有什么情绪,不要为外物所扰,巴拉巴拉。
姚锦舒站得久了,只觉得小腹一抽一抽的疼,等到老章终于歇口气的时候,她才说:“章老师,我没有觉得这事情很严重啊。”
老章大量的学生工作心得都被卡在了喉咙里。
姚锦舒慢腾腾走回教室的时候,顾熙平正在摆弄着手机,像是跟谁聊着天。路斐砸吧砸吧嘴,问:“老大,你这回是一雪前耻了哈,女神受打击了啊。”
顾熙平放下手机,看到门口处脸色苍白的女孩儿,皱了眉头。
姚锦舒从抽屉里掏出黑糖罐子,倒了一颗在杯子里,走到茶水间去冲开水。顾熙平的眼神很好,在后面看得清楚,也就明白了情况,他眉头舒展开,原来,她没有不高兴。也是,她怎么看也不像是盯着排名表的人。
事实证明,顾熙平对姚锦舒的了解的确是精准的。
期中考试一结束,大家似乎都略微松了口气,至少有那么一两周的时间,可以稍微不用那么紧张吧。省大附中的品牌活动——校园艺术节,也就在这个时候拉开帷幕。
于晚说过,学了东西不是为了炫耀,但是在该展示的时候就不要藏着掖着,只有展示出来,才知道自己学得到底好不好,也只有让别人都看到你的优秀,你才能做得更好,因为经历这个过程本身就是一种锤炼。
所以姚锦舒之前并不隐瞒自己的特长,也真的得到了声乐老师的建议。可是后来出了自己被人拿来打赌和高扬的事情,她就不大愿意再往舞台上凑了。
晚上回家,看到姚锦鹏正被姚征按着练书法,姚锦舒想了想,靠着书案说:“我决定拿一幅字参加艺术节,你呢?”
书画艺术品是在一起展示的,只是分出初中和高中两个区域而已,姚锦舒这样说,其实是在帮着姚征给弟弟施压。
果然姚锦鹏苦着脸嘟囔:“姐啊,你一天不坑我就过不去吗?回头别人拿咱俩的一比,都会笑我的好不好?”
“知道你就好好练啊。”姚锦舒轻飘飘的说着,和姚征对了个眼色,父女俩肖似的脸上露出一般无二的笑意。
顾振纲不太忙的时候也会在校园里逛逛,偶尔也会去离他的省大一墙之隔的附中找老校长聊聊,今天听说学校办艺术节,他跟着老校长进了展厅,就听老校长说:“你家那个小子,你教得不错,成绩挺长脸,一来又把第一给抢回去了,这字也越练越好了。”
“那都是他妈盯着练的。”顾振纲虽然隔一阵子就特别想修理他那个看着招人喜欢、实际上一肚子歪点子的儿子,可是被老校长这么一夸,心里也甚是舒爽,嘴上卖乖道:“那孩子就是浮躁,早就该让他知道什么是人外有人了。”
“说起来,他们这一级真有几个好苗子,将来真有前途啊。”老校长一脸欣慰。
“这字儿可不错,也是学生写的?”顾振纲指着一副欧体写就的七言诗问。
老校长眯了眯眼,看了看落款和下面的标签牌,就乐了:“这个姚锦舒嘛,就是你家小子的‘人外有人’啦!”
“就是那个中考差点儿拿满分那个小孩儿?”顾振纲仔细赏鉴着这幅楷书作品,脸上也带着笑意。
老校长看着,心里想,真是父子俩,这神态,一个老点儿,一个年轻点儿,剩下的都一样啊!他笑着说:“就是她,我听说这次没考过你儿子,不过也很不错,第二还是第三吧。可是要说这字儿,咱们说实话,比你家小子那幅又强了哈。”
顾振纲笑得欢畅而不怀好意:“您可一定安排他们来看看啊!”臭小子,看你还怎么得意!
“现在的孩子可真是小看不得,那小丫头,你都想不到,弹得一手好琵琶,这年头,可稀罕吧?”老校长笑着,“看看他们,我真觉得我那小孙子学得太少了。”
顾振纲挑眉,这小子怎么什么都不跟我们说啊?太不可爱了!
这件事的后果就是,顾熙平晚上回家就遭遇了亲妈许婉温柔的拷问:“儿子,你们班那个姚锦舒是不是特别优秀,什么都很厉害?”
顾熙平差点被一口水呛死。
许婉视而不见,有些幽怨的说:“儿子大了,学校的事情也不说给我听了。”
“天天就那么点儿事儿,多无聊啊,有什么可说的。”顾熙平缓过气来,含糊着。
“我可听说了,那姑娘成绩不比你差,多才多艺,书法连你爸都说好,你就没什么可说的?”许婉也不装了,语速一快,心外科一把刀的利落劲儿就出来了。
顾熙平心中有鬼,吃不准许大夫这话什么意思,便笑着赖过去:“我能有什么可说的,还能妒嫉她啊。”
“知道你顾少爷不是天下第一了?”许婉眉毛一竖,“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能耐着呢,附中里你是第一人了吧?”
这是例行思想教育来了,顾熙平心下大定,笑嘻嘻的抱着许婉的胳膊:“那是同学们给面子嘛,你儿子可是很老实的,又不动口又不动手,就知道学习了。”
许婉笑起来,虽然平常工作劳累,但是她一向注意保养,加上本来底子好,看上去依然娇美明艳,“你觉得我信你?自己说吧,还干什么了?抽烟了没,喝酒了没,谈女朋友了没?”
顾熙平一脸诚恳乖巧:“怎么能呢,什么都没!”
许婉将信将疑。
顾振纲从书房出来,自然的揽过许婉,目光剐过儿子的爪子,十分严肃的教训:“多大人了,还跟个小孩儿似的!别耍花样,该干嘛干嘛去!”
顾熙平撇撇嘴,洗了脸出来,正听见老爹搂着老妈在耍流氓:“今天听老校长一说,那女孩儿真是不错,给我羡慕的,现在允许了,要不咱们再生一个呗……”
大晚上的有点儿饿了,爹妈就给自己喂狗粮,顾少爷表示,他的人生其实十分荒凉。
许婉脸色微红,推了道貌岸然的顾教授一把,回头问:“儿子,你有没有那女孩儿照片,给妈看看呗?”
她纯属好奇,也就是随口一问,没想到顾熙平转头就回房间去了,随着关门的声音,飘来两个字:“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