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我无可奉告。”
“不好意思,请你让一让。”
“如果你们再这样跟着我,我就只能打电话报警了!”
……
郑重申明,严辞警告,软的硬的,全都没有效果。那帮记者全都见惯大阵仗的主,早就油盐不进水火不侵。十几二十个男的女的,亦步亦趋死缠烂打。
“李先生”
“李先生——”
“李先生!!”
这场面林轻雅光看看都头疼,更何况置身其中的李靖祺。有那么一刹那,轻雅真的打算冲过去帮他一把,甚至她的脚都已经抬起来了,却很快又缩了回来。算了,要怎么帮呢?充当保镖,和别人大打出手?搞不好只会把情况越弄越糟。
所以,基于以上种种考量,她林轻雅只有像个旁观者那样自己走自己的,那就是对李靖祺最大的帮助。当然了,道理虽然是这个道理,但内心深处总有那么点不仗义的感觉,挺歉疚的。
也许晚些时候她应该给李靖祺打个电话。等公交的时候,林轻雅刚冒出这个念头,就见着身后那路上,歪歪扭扭八曲九拐喝醉酒似的开来了一辆车,还跟不要命似的直愣愣就要往那安全岛上冲——
林轻雅猛吃一惊,大惊失色。
这不是李靖祺的——蓝博基尼?!
正文 (一百三十五)困境
什么叫生死一线?
如果再往前几公分,明天的早报就多了一起有关车祸的报道,说不定还会上头版头条。
汽车的刹车声尖利地刺着耳膜,即使停了一会儿,仍叫人胆战心惊。林轻雅好不容易才反应过来,使劲地咽咽唾沫,拔腿就朝车子狂奔过去。
没错!是李靖祺的蓝博基尼!车子里没别人,驾驶座上李靖祺痛苦地纠着衣领,呼吸急促。
他——是不是哮喘病又犯了?林轻雅立马地去拉车门,靠!车门锁着!没法子,只能拼命地敲车窗。
“喂,李靖祺!李靖祺!!”
这世上最折磨,莫过于有人就在你面前,他正在慢慢地死去,你明明一伸手就可以帮到他,可是你帮不了,中间隔着一道门,隔着生与死的距离。
林轻雅都快急哭了,在生的这边蹦上蹦下。总算老天开眼,李靖祺居然被她敲得有了知觉,居然还察觉到了敲门的动静,吃力地仰脸,发现林轻雅,再吃力地低头,哆哆嗦嗦地按钮,门开。
林轻雅大喜过望,跟只小老虎似的扑进去,二话不说扑上去就翻李靖祺的衣袋,外面的、里面的。这回比上一回要顺利,那药瓶正好端端地在他西装内袋里搁着呢。
接下来就简单多了,拿出喷雾,塞李靖祺嘴里,吸药,缓解,舒畅。林轻雅心有余悸地拍胸口,“李靖祺,我迟早有一天会被你吓死。”
李靖祺仍是虚弱着,虚软地笑笑,“林轻雅,你又救了我一回。”
“是啊,我又救了你一回呢。”林轻雅俏皮,笑出两个酒窝,“你打算怎么报答我?”
“是啊,你又救了我一回,”李靖祺重复,停顿,微笑扩大了些,却多了嘲弄的意味,“可惜,我现在这种状况,恐怕没有能力来回报你。”
李靖祺现在的状况?这是一个沉重的话题。林轻雅想要打破这沉重,想要再来几句俏皮话,奈何肠子刮了两遍眼珠转了几圈,傻愣愣地硬是套不出词来。
最后,还是李靖祺主动开口:“算了,不提这些了。怎么样?你去哪?要不要我送你?”
“不用不用!”轻雅连连摆手,开玩笑,他都这模样了,哪能叫他送啊。
“那好吧,那——我先走?”
“哦,好——”不对!等等!“喂,李靖祺——”
林轻雅二度上演追车戏码,开出去丈把远的李靖祺踩刹车,探头出车窗:“怎么了?还有事吗?”
林轻雅气喘吁吁地赶上来,“李靖祺,你别开车了,我送你吧。”没错,他都这模样了,万一路上再出个什么事情,身边连个帮衬的人都没有。
轻雅打定了主意,拉开车门就要把李靖祺往副驾驶座上赶。李靖祺却不动窝,眼睛一眨不眨直直地望着林轻雅,像是惊讶,又像还有别的什么。
轻雅装作不乐意,“你这什么表情?你这是不放心我的驾驶技术,怕我把你这宝贝车子给剐了蹭了?”
“……”
李靖祺没说是,也没说不是,一迳望着林轻雅,继而慢慢慢慢地笑起来。这才是真真正正舒展开来的笑,李靖祺笑而不语,以实际行动来表信任。利落干脆地下车,绕半圈,再上车,把两眼一闭双手抱胸,就这么舒舒服服地往那真皮座椅里一靠,哟,敢情这位是放心到彻底,居然摆出了小睡片刻的架势。
其实林轻雅自己也挺放心的,好歹当年拿驾照所有路考她都是一次通过,好歹她还开过一个月的POLO。更何况李靖祺报的地址,离这儿也是两三个路口的距离,很简单,对吧?一晃眼的工夫就能到了,对——吧?
……
“嘀!嘀嘀!”左手边的大众不间断按喇叭,玩一指禅。
“嘀——嘀——”右后方的马6整个一巴掌拍住,秀长高音。
中间的林轻雅死抓着方向盘,一头冷汗。
靠!嘀你个死人头啊,着什么急嘛,没见我正在努力朝前开吗?
大众表示看不见,马6表示很着急。左边的陡然加速,右后的有样学样。
哪,你们别过来啊!别靠过来——别靠过——别——
“呼——”
妈呀!救命啊!
大众、马六各自显了一手本事,熟练地超车,几乎是挨着林轻雅的车门,一下子冲出去老远。
林轻雅本能地手一抖车一歪,差一点就步了李靖祺的后尘,来个二撞安全岛。好在她命不该绝,关键时刻踩准了刹车,蓝博基尼嘎吱嘎吱摇摇晃晃地停在了路边。
好家伙,看把她吓的,连头发丝里都是湿漉漉的,就跟汗蒸了似的。再瞧瞧李靖祺,人家那可是前世修来的一把好命,眼睫覆下鼻息微沉,睡得那叫一个香甜好梦啊。
“嘀——嘀!”
后面的喇叭又在按,唉,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林轻雅长叹一口气,重新抖擞起精神,好,加油!继续前进!以龟的速度,蜗牛的耐心,Yeah!
……
相隔两三个路口的车程,正常人花费的时间,最多一刻钟。林氏独家龟速,一个半小时。
李靖祺迷迷糊糊地醒过来:“怎么?这么快就到了?”
林轻雅半死不活瘫在司机椅上,“是啊,到了,终于——到了。”
李靖祺已经完全清醒,微笑,“林轻雅,谢谢你送我回家。”
“这没什么,不客气。”林轻雅以三魂掉了两魂的状态飘下车,他母亲的,她手软脚软,俩腿肚子直哆嗦。要去买杯咖啡定定神,不对!买两大杯!
“哎——”轮到李靖祺叫住林轻雅。
“嗯?”林轻雅幽幽怨怨两眼直勾勾女鬼样地回头。
李靖祺被她那模样小小地吓了一跳,略微迟疑。
“你——介不介意再送我一次?我是回来替我姐拿几件换洗衣服,待会儿还要回去医院。”
“啊——啊?!”
正文 (一百三十六)忍心
林轻雅相信,只要再让她碰到方向盘,她铁定短命十年。可是她宁愿短命十年,也不忍心拒绝李靖祺。
能帮就帮吧,除了这个她还能帮到他什么呢?
李家别墅,空荡而冷清。
“你先坐会儿,我去我姐房间收拾衣服。”
“好。”
“那边吧台上有饮料,你自己拿来喝。”
“好。”
“你要是觉得无聊,边柜上有杂志。”
“好。”
……
李靖祺上了楼。林轻雅自己拿了杯橙汁,翻了四五本杂志。大概等了有半个小时,还不见李靖祺下来。
怎么回事?不就是拿几件衣服?怎么这么久?难道——
林轻雅有点坐不住了,扔了杂志起身,走到楼梯口,抬头往上。
“李靖祺?”
没人应她。不安加重了些,林轻雅上了楼梯,上到二楼,二楼的房间全都锁着,挨个敲了个遍。
“李靖祺,李靖祺?”
依旧安静,静得人发慌。难不成他在三楼?
再往上,三楼是顶楼,空间很开阔,零零散散摆了些绿叶植物,落地窗映着夕阳,夕阳在天边拉长了黄昏的影子,摇摇曳曳的,虽然温暖,却总是孤单。
当你孤单的时候,会想起谁?想起那个人,会不会让你更加地孤单?
林轻雅莫名地惆怅,分不清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李靖祺,抑或李婧珊?甩甩头,把这莫名的惆怅撇开去,轻雅在落地窗的对面发现了一扇虚掩的房门,三楼唯一的一扇门。
林轻雅理所当然地走过去,推开,“李靖——”
那最后一个“祺”字无论如何也叫不出口,林轻雅说不出话,张大嘴巴,惊呆在那里。
怎么能不惊呆?这触目所及、这满眼所见——
触目所及是一个极大的空间,不少于九十平米。应当是李靖祺的画室吧,满眼所见,这墙上挂的,木架上支的,全是他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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