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道这个,别说是老爷子了,就是阿灿自己何尝不是乐呵呵的惊喜不已?只是让爸爸回家这么一点子甜头,就差点就将他和爷爷都套了进去。
“哦,那你家写了?”
“没有,爷爷说不写。”
“为啥?”
为啥?为啥呢?阿灿自己也说不上来为啥,只是觉得这信怎么都没有勇气送出去,好像冥冥中有个声音告诉他,不能交,不能主动送把柄给人,先缓缓,等事态稳定了再看。
有了这么一出,阿灿心怎么可能平静,怎么可能安静,自然是要和洪教授好生聊聊的,一来二去的你还别说,爷俩真原本躁动的心诡异的就那么平静了下来,不在急匆匆的只想着平反了,甚至还有心思和那仓库里几个和他一样的老东西一起,分析一二如今这局势。
那些无法无天,为了权利都快要疯魔的人都没下去,很多岗位也没听说有什么调动的迹象,在这样的情况下,这所谓的材料送上去到底是干啥用的?都不是啥小白兔,老狐狸的脑洞绝对是不小的,所以第一时间怀疑的就是这内部又出问题了?不知道是想糊弄哪个,也许这是一门心思要来个釜底抽薪了?反正吧,这一群老头老太的,越想越觉得古怪,楞就是没觉得这是好事儿。
不过话说回来这么想也不错,谨慎永远不会落伍,在如今这连亲近家人都能背叛的情况下,对某些既没有法律条文,也缺乏大能力着支持的某些宣传口号一样的东西,没有啥信心。想静观其变其实是一种很聪明的做法,恩,要阿米说,要是真有心,还不如直接给钱补偿来的痛快直接呢!
可真要放弃这个机会,别说是身为当事人的洪教授他们,就是阿灿等几个小子们,也一个个有点不甘,不舍,毕竟前景很美好,很诱人,若是能摘掉帽子,谁也不想当个什么劳动改造的对象。这些人时时刻刻其实都想着回到原来的生活中去,回到原本的生活轨迹中。这也是为什么,这不过是几日的功夫,人就熬成了这样,压力太大的缘故啊!
“这消息来得太突然,想不通的地方太多了,反正这一次估计先缓缓,看看再说。对了,存在你这里的那些材料啥的,继续放着吧。”
“行啊,要我说,不去就不去呗,这真要上诉,我听着也挺麻烦的,有要写材料,还要跑关系的,可不是他一个人能搬到的,就是有你帮衬,你才几岁?人家能拿你当大人看?别弄到最后肉包子打狗,尽被欺负了,那可就吃亏了。还不如先看人家的,等着人家一步步流程走下来,彻底完成了,你一来也能确认事情的真假了,二来也学会怎么办事儿了,更利索。”
这真的是安慰?阿灿怎么觉得阿米说这话的时候那是当自己是不会办事儿的奶娃呢?还有这都是啥主意?合着你这是等着别人给你趟雷?阿米啊,真是越大越精怪!
第170章 说时局
都说聪明人喜欢谋定而后动, 所以总是能沾到便宜, 这个说法别的地方是不是对阿米不知道,不过她知道的是, 这一次洪教授他们谨慎还真是谨慎对了地方。前一阵子明明已经申诉平反什么的明明已经搞得好像很炽烈了,一切都朝着希望发展了, 可没多久, 所谓的新的政治审核又来了, 据说是因为某地查到个什么敌特还是啥的, 说不明白,反正就是时局又开始变得和前些时候一样, 紧张, 冷漠, 残酷,无措。
阿米对着这些事儿已经没有了往日的淡定, 因为她已经不能确定,这以后的发展是不是还和书里写的一样?那样的风暴动乱是不是还需要十年?那些无辜的人是不是能逃过一劫?或许从她来到这个世界开始, 这里的一切就已经不一样了吧。
带着这样的心思,阿米对于外头的事儿自然是忍不住打听的,连着几个月的时间,这消息杂七杂八的什么样的都有,有的说平反了好些人,工作恢复了不说,还补发了不少工资,日子好过着呢;有的说, 好些刚平反就被其人用其他罪名给重新抓了,这所谓的平反估计就是鱼饵,勾着人上当的;还有的人呢说,申请很艰难,写信反映情况都没人理;偶尔还能听到有人说起一些人事变动,可惜阿米对这个时期的领导干部啥的,那是一个都不认识,不知道,所以没法子从这些事儿里听出什么端倪来。
除了这些,常来山里走动,采买山货的其他村落,镇子上的人还会带来点别的消息,比如说周边好些地方早年被打砸了的山神土地庙被不知道什么人修好了,还是半夜偷偷干的,害的他们吓了一跳。还比如,某些人家祖坟的地方,前些日子莫名的总是冒着青烟,还是几个胆大的头头去查了查,这才知道那是那些早年作孽的挖人祖坟的人在那里烧香赔罪。可惜的是这些人没诚意,光烧香,却不肯把拿走的陪葬品还回来,活该他们身子不好。
各式各样的消息很多,很杂,甚至很多只能算是八卦,有些明显还掺假,假的连阿米这样的人都能听出来,这让阿米对于自己的消息来源感觉很不靠谱,甚至觉得某些报纸上的高大上都比这些消息更实在些。只可惜,她对政治实在是不够敏锐,学不会某些小说里那种政治生物一样,只要看到某一个消息,就能引申出一串,甚至能立马捕捉到最有用的消息。就她这样的,也只能听听实打实的具体事儿才能明白到底怎么了。
头一次,阿米对于自己目前身处山村感觉到了不便,感觉自己十分的蔽塞,虽然外头到底怎么样其实对她来说实在影响不大,可总是下意识的去关切,就好像知道的多了,她就能安心一样。
也许是阿米这样的表现很明显,阿灿立刻感觉到了这种变化,在某一天阿米去自家开小灶的时候,小心的引导着自家爷爷,开始说起了一些外头的情况,想听听老头的分析和见解,他希望这样能让阿米得到她想知道的一切。
所谓人老成精,就洪教授那种年纪,阿灿那点小手段真是不值一提,虽然说洪教授早年那一场祸事就是嘴巴惹来的,按说该十分的谨慎,再不随便开口才是,可这个世界和书里那个世界已经不一样了,外头的政治气氛已经没有了最初时候的那种誓死不休的模样,有好些平反的老友递来了一些消息,再加上这里生活这么长时间后对阿米这样的亲近孩子的信任,对这山里人淳朴的肯定,洪教授还是很细心的为孩子们说了说如今外头这一切的根由,偏向等等隐藏在背后的真相。
“所谓博弈,其实就是个你来我往的过程,今儿你占点便宜,明儿我多点好处,所以外头看着有些不对,有点乱这是正常的,若是舆论也好,事情走向也罢,像是前些时候那样,都朝着一个方向发展,旁人没有半点反驳的能力和可能,那才要头疼,那就说明这从上到下都被一个势力掌控了。”
洪教授说话的时候那脸色平静的让阿米都忍不住要竖起拇指赞一声好修养了,前阵子还发愁要不要写材料为自己申诉,要不是求个平反,那时候是啥样?这会儿又是啥样?难道说老头有什么计划了?不管有什么想头吧,反正今儿这政治课还是要上的,阿米收敛起一些小心思,很用功的听着,阿灿的爷爷即使如今落魄了,可当地当初也曾靠近政治/权利中心较近,知道的,懂得,会的那不是一般的人能比的,这会儿不赶紧的掏点干货出来,那才是吃亏呢。
\"从根子上来说,上层只有一个声音,其实那是不合理也不符合全体利益的,也是很容易走向极端的,这一点其实从北面那北极熊的身上我们应该能看到例子,只有不断的磨合,不断的相互妥协,不断的博弈,这才能做到相互监督,相互指正,相,互配合,最终得出最符合实际情况,最能被大家接受的结果。”
呷,老头果然厉害啊,他居然看出了北极熊的问题,居然还说不能一个声音?怪不得被打落尘埃了,这道理上层那些一心玩□□的人怎么可能喜欢?阿米莫名的有哪一种奇怪想头,莫非这洪教授被学生高密这事儿上,还有些其他的原因?比如某些人对他这种调调的比喜欢???阿米觉得,一会儿自己还是和阿灿说说,万一让自己猜准了呢?那那个所谓的出卖的他的学生给予这个老师造成的创伤,也能得到一定程度上的缓解,再一个,也算是有备无患,有了更多的调查方向,好歹能知道为啥,知道谁在后头指使。
“都说国外哲学家怎么怎么的,其实吧,所谓的政治哲学什么的,这一项在我们国家才是最早提出,最早采用的。你们不信?那你们说什么叫‘中庸’?哎,反应过来了吧,我前面说的什么磨合,什么妥协,这其实就是中庸。”
“中庸?这,爷爷,你以前不是这么解说的。”
阿米也觉得不对,或许现代人很多都以为中庸就是什么平庸,什么不出挑之类的意思,可是作为一只开着小灶的他们来说,早就从这些大学正紧教授这里学到了正确的理解方式。
《中庸》原是《礼记》中的一篇。《礼记》是古代一部重要的汉民族典章制度书籍。中庸之道亦被古人称为中道或中和之道。何谓“中庸”?汉儒郑玄说“名曰中庸,以其记中和之用也。庸,用也。”,最通俗的解释即,去两端,取中间。其主旨在于修养人性。教育人们自觉地进行自我修养、自我监督、自我教育、自我完善,把自己培养成为具有理想人格,达到至善、至仁、至诚、 至道、至德、 至圣、合外内之道的理想人物,共创“ 致中和天地位焉万物育焉”的“太平和合” 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