检票进入后是一片巨大又空旷的中庭,没有椅子,只有稍微寒冷的穿堂风……初礼打了个小小的喷嚏,昼川瞪了她一眼,把外套脱下来扔给她。
初礼吭吭哧哧地穿上还带着男人体温的外套:“不想给外套就别给,不情不愿的,啧啧,瞪人家干嘛……”
昼川语气不善:“早上出门让你多穿点不听,就指望男人脱外套给你,男人不是人类啊,是个人类就会感冒怕冷——”
初礼:“冻死你了吗?”
昼川:“穿着我的外套神气什么,还给我。”
初礼裹紧了衣服背过身:“不给。”
江与诚在旁边笑眯眯道:“要不你还给他,我也有外套,我还不冷……”
江与诚的话成功让昼川如临大敌一般,将自己的外套和自己的人一同揽过来塞进自己怀里,也顾不上嫌弃了将吸着鼻涕的初礼的脑袋往自己怀里一摁:“当着老子的面勾引老子的人,你他妈是不是活腻了……”
江与诚笑眯眯道:“要不我外套给你穿?”
昼川:“滚,滚!”
顾白芷抱着手臂站在旁边看着他们一唱一和,摇摇头,万分无语道:“都唱的哪出戏,微博粉丝加起来快超过五千万的两位大大,能不能放过我……”
顾白芷碎碎念中,中庭里忽然有音乐声响起,不一会儿,在他们身后那堵墙上亮起了光,定眼一看,居然是3D投影!
投影之中,金戈铁马,鼓声震震,生动立体地给站在中庭的游客们展示了土耳其从古至今的历史——从古老的奥斯曼帝国起,攻陷君士坦丁堡,灭拜占庭帝国,至十九世纪衰败,继承东罗马帝国文化,吸纳伊斯兰文化,逐渐演变,在不断的战争中发展工业与农业,最终形成了土耳其共和国……
全程初礼都猫在昼川的怀里,在几十米高,百米宽的“巨幕”之上看完了长达大约二十分钟的3D小电影,正感慨光是这一下已经值回票价,旁边的建筑大门开了,古堡似的大门向着游客开启。
初礼又打了个喷嚏,总觉得抬着头看久了大屏幕,头有些晕。
兴许是感冒了?
初礼也没怎么放在心上,裹紧了昼川的外套跟着人群走进古堡里,里面地面、石柱都由大块砖石铺垫,光线昏暗,历史感沉重扑面而来……
初礼回头看身后的男人:“有没有什么灵感?”
昼川:“什么灵感?”
初礼:“作家来到一个全新的环境,难道不会获得一些写作的灵感吗?”
昼川:“不会。”
江与诚:“你知道什么才会给作家灵感吗?”
初礼:“?”
顾白芷面无表情地跟上:“是人民币——介于台湾那边的稿费结算习惯,美金大概也行?”
初礼:“……”
四人在建筑中央,由工作人员带领入座,在他们的正前方是一个方形的宽阔舞台,四周都是观众座位,布局分割像是古老的角斗场之类的地方。
初礼坐下之后,又觉得屁股底下有些凉,不过这种抱怨说多了她觉得矫情,于是乖乖闭上嘴,决定回去之后喝点热水倒头睡,估计睡一会儿就能好。
好在没让她等待太久,真正的土耳其转舞便开始了——
舞者统一为男性,他们身着象征着尘世万物的黑袍,双手搭在肩膀上旋转入场;
转着转着舞者的右手缓缓抬起,象征着天上神圣的恩泽,左手稍稍低垂,象征将这样的恩泽传递到世间;
舞蹈期间,他们除去黑袍,留下的白裙象征真主,腰间黑带,象征自我,高高的黄帽,象征坟墓;
以左脚为圆心旋转,象征着生生不息、四季变换和周而复始;
旋转的不间断,代表舞者距离真主越来越近;
转舞一共分为七个部分,时常约一个小时,七个部分也许也暗示着创世纪的七天。
——以上,昼川说的,度娘补充。
原谅初礼艺术造诣不是很高,看到一半满头雾水,低头百度去了,百度了半天懵里懵懂的抬起头,舞台上的舞者们还在旋转着变化队形,变换的只有他们的手势,以及旁边的诗唱主祭教士高吟的《古兰经》经文以及祝福内容。
初礼看了一会儿,觉得头晕症越发严重。
看着他们一圈圈转得开心,自己也跟着天旋地转。
好不容易撑完正常表演,回到酒店,挣扎着爬上床躺了一会儿,然后又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抱着马桶吐了个翻天覆地——
吐够了撑着爬起来,到洗手台漱口刷牙,之后用手抹抹嘴上的水,她把这一切归结为正事儿办完之后,紧绷的神经放松,于是疲惫感排山倒海而来。
洗了把脸,正想转身找昼川赖地打滚说点“你看我都病了你还不给我买个钻戒解解乏”,结果一抬头,就看见她要找的人老早就已经出现——
此时此刻,男人抱臂斜靠在洗手间门框边,冷眼看着她一脸发青的狼狈。
两人在镜子中对视几秒。
初礼:“……”
昼川换了只脚支撑重量:“如果是女儿的话,叫昼月初岂不是很好?”
初礼:“……”
昼月初个毛。
不如叫马冬梅。
第161章
昼川走进浴室, 伸手直接将挂在洗漱台上的人一把打横抱起,初礼尖叫一声伸手抱住他的脖子——男人稳稳地抱着他,转身大步往房间里走:“昼月初的名字, 我给你解释一下,首先你我名字首尾各取一个字, 再加上咱们王八看绿豆时……”
初礼:“情投意合——什么王八看绿豆,你是王八还是我是?还作家呢, 咱能有点文化吗?”
昼川一顿, 额角跳了跳忍住没把怀中抱着的人扔出去,这才缓缓继续道:“再加上咱们情投意合时,用的最多的无非就是今晚这月亮怎么样……乌云密布也要睁眼说瞎话感慨今晚月亮又大又圆真美什么的。”
初礼:“……”
夏老师,您一语成谶,昼川老师真的是个文痞啊,不写文的时候就是一个不学无术的小混混,张口尽是粗痞的淫词浪语。
初礼正腹诽之时,已经被男人抱着走回卧室, 男人弯腰将初礼放床上, 手却没有挪开而是直接撑在她脑袋旁边, 一脸认真地把没说完的话说完:“所以一个‘月’字, 我觉得用得非常好, 你觉得呢?”
初礼躺在床上, 整个人舒服了一些,双手交缠上男人的脖子,冲着他灿烂地笑了笑:“我觉得, 我没怀孕。”
昼川:“……”
昼川停顿了下,稍稍抬起身子,认认真真地打量着初礼,直到把她看得毛骨悚然浑身汗毛都快要竖起来……男人垂下眼,脸上方才那轻松且乐在其中的样子消失了,脸上忽然沾染上了一丝丝不太高兴的情绪,内敛的,不外放的不高兴。
和“你当我要饭的啊”那种一样,让人感觉更可怕一些。
昼川盯着初礼,抿起唇,又松开,开口叫道:“初礼。”
初礼:“……”
连名带姓被叫着的时候,总觉得他语气里有杀气。
初礼脸上的嬉皮笑脸收敛了一点,抱在昼川脖子上的手也稍稍放松了一些,她用指尖小心翼翼地顺着他的头发,指尖绕着一小撮绕圈圈,“嗯”了一声……用“虽然不知道哪里闯祸了但是我先认怂”的语气乖巧道:“干嘛突然用这么可怕的语气叫我?”
昼川想了想,总觉得接下来的话难以启齿的柔弱且非常扎心窝,努力组织了好多次语言也没能找到个准确的词汇——最后也只能随便挑拣出一个词儿出来用了,看着怀中的人,压死了声音问:“你是不是不想跟我过日子了?”
初礼:“?????”
这他妈就有点儿惊悚了。
刚稍微冷静一点的脑袋又痛了起来,那种想要呕吐的冲动又来了:这次是因为紧张,还有不确定。
啥玩意……
他说这个干嘛?
初礼摆弄男人头发的手指尖一顿,眨眨眼,她无比真诚且无辜地说:“我没有,你又在那污蔑谁?”
昼川理直气壮反问:“那你为什么每次都一口否认自己怀孕?”
“……因为我觉得就那一次没有安全措施,这都能中像什么话,更何况最近这么忙,天天上一秒天堂下一秒地狱的折腾,月事不来或者肠胃不舒服都很正常啊?”初礼诚实地说,“你哪来的思维跳跃,我觉得我没怀孕就是不想和你过了?”
昼川:“……”
因为。
坚持没孩子=暂时没考虑结婚=随时都可以分手=随时准备分手=观望中=有了这种可怕想法的苗头=目前日子有一些过腻了不想过了。
昼川不说话,只是用自己的身子挤开初礼,跟着爬上床,在让出一个身位的家伙身边躺下,瞪着天花板,沉默了好一会儿……想了想好像又得出了新的结论,又问:“那你是不喜欢小孩?”
初礼:“嗯,真不咋地……但是自己的应该不嫌弃。”
昼川“喔”了声:“那你就是不喜欢跟我生小孩。”
初礼额角青筋狂跳:“……你知道吗,我现在有点想把你踹下床去。”
昼川先用大脚丫子踹了她小腿一下:“你踹我干嘛?你还委屈上了?你不心虚?不然为什么提到这话题你总是一脸抗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