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员两边为难,还是把名片收下了。
走之前,齐途又补了句:“还请谢小姐帮我向顾总问声好,恭喜了。”
顾先生……顾行?
齐途跟顾行认识,谢楚清是不惊讶的。生意场上的商业圈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一些有名的巨贾大拿,虽然不是彼此知根知底,但有所耳闻也是正常的。
但是齐途为什么会认为她和顾行在一起?
另一边,齐途出了婚纱店,打开手机给顾行发了条短信,附了句看起来中规中矩的祝贺词。
上回齐途好不容易将顾行约出来,谈两家集团在城西废弃工厂的开发项目,本来是打着双方互利合作的目的,说不定还能谈成远期的合作。但就算是他前期准备工作做得再好,也没想到自己挂名的前任女友是顾行的人。
而后齐家还是没攀上顾家这棵大树,错失了这么好的一个机会,回去后硬是把齐父气了好几天。
现在总算找到机会能攀关系,他怎么可能会错过。
.
婚纱店里,沈苑试了婚纱出来,蹦着小步在谢楚清面前转了一圈。
“清姐,这件怎么样?”
谢楚清仔细打量过,看完笑着夸了几句,包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对方是《当代医学论谈》杂志的文稿编辑:“谢医生您好,我们杂志社下个月的样刊已经出来了,如果您需要的话,我们可以提前给您寄一份过来。”
谢楚清顿了一瞬,才问:“样刊在发刊前会流出去吗?”
“这个当然是不会的,除了杂志社内部和流程线上的几家,就剩下跟您一样的论文录用作者才会见到样刊。”对方又确认了遍,“如果谢医生您需要,我们现在就按您之前填的地址寄过来。”
谢楚清应了声:“谢谢。”
作者有话要说: 然而齐公子的马屁又拍到了马腿上,默哀两秒钟
☆、第38章
西山康复中心是市内远近闻名的疗养院, 医院建在近郊, 景观怡人,三面环山, 前两年还在医院的南面挖了一处人工生态湖。
谢楚清到的时候, 钱老太太正拿着鱼饲坐在湖边喂鱼。
专护人员带着谢楚清停在了十米开外的小路旁,边翻着手里的记录册边给谢楚清看:“最近两个星期状态都还不错, 就是上周五的时候精神不太稳定,哭着说要回家找自己母亲,这几天状态好很多了,医护刚刚才推出来看风景。”
钱老太太靠在轮椅上,从谢楚清的角度看过去只能看到一个华发斑驳的后脑,她接过记录册一一看完, 颔首说了声“谢谢”。
专护人员唏嘘地说了声:“我在这里待了那么多年,院里这么多老人,家属基本上都是头回送进来就撒手不管了的, 有些还能定期来看几回, 但也坚持不了多久。谢小姐你能隔三差五地来看,算是很难得了。”
谢楚清看着眼前的背影,笑了笑没说话。
她也不能说,老太太在本该颐养天年的时候失去了唯一的女儿,女婿没多久后就重新娶妻生子成家续业, 现在就只剩她一个外孙女,如果她不来看,就再也没有人会来了。
专护人员喊了声医护, 示意给谢楚清和钱老太太两人相处的机会,回头打了个招呼就走了。
钱老太太的轮椅就停在湖边长椅的旁边,谢楚清在长椅上坐下来,一时间也没开口,就着这个姿势搭着轮椅的扶手看向老太太。
外婆早些年就被检查出来有轻微的阿尔兹海默病,当年谢楚清的生母周媛死后没多久,外婆的病情也越来越严重。而后谢母怀上了谢楚明,谢父又事业忙碌,就把人送来了疗养院。
谢楚清自己也清楚,外婆当时的病情已经是中后期,即使送到最好的疗养院也于事无补,最多只能够延缓病情。
这样的病,时间越长,记忆力退化越快,不管在心理上还是生理上都会逐渐倒退回婴幼儿阶段,到最后只能半昏迷地躺在看护床上,依靠着鼻饲的流质食物来维持那一点生命体征。
她攻读医学,对于病情了解得比一般家属多得多,越是知道,看在眼里却也越无能为力。
湖边一片安静,有风,但不大。
钱老太太颤巍巍地往湖里扔鱼饲,成群的锦鲤围着湖边这一处聚了过来,纷纷挤着脑袋抢鱼饲,老太太见吃完一个,就笑容满面地拍一下手,又接着兀自继续喂。
谢楚清带着医护给的毯子,她握了下老太太的手试了试体温,摊开毯子给老太太盖住了腿。
老太太终于发现身边坐了一个人,转头盯着谢楚清半晌,才和蔼地叫她:“囡囡,你来啦。”
囡囡是外婆以前叫她的昵名。
“外婆……”谢楚清一愣,试探性地问,“您认识我吗?”
钱老太太有些不高兴了:“你是外婆的乖孙女,外婆怎么会认不出来你。”
外婆的病情时好时坏,有时候能清醒一段时间,却也只是短暂的。刚才专护人员说外婆这几天状态不错,看现在的情形,应该是清醒着的。
谢楚清闻言弯唇露出个笑,轻声跟她商量:“外面有点冷,我们再待一会儿我就推您回去好不好?”
“好,那就现在回去。”老太太手里抓了把鱼饲撒进湖里,接着把饲料包给揣进上衣口袋里,“小媛都要做完饭了,说不定在等我们了,囡囡晚饭还想吃什么?外婆回去给你做。”
谢楚清推着轮椅的动作停了下来,像是沉默了很久,老太太等得都有些焦急,才听见她的声音。
她替老太太拢了拢被风吹乱的白发,声音如常:“妈妈下午打电话来说晚上有事,就不回来吃饭了。”
老太太看着有些失落:“不回来了呀。”
谢楚清“嗯”了声:“我等下打个电话催一催。”
“不用打电话了,她肯定又有事情要忙的。”老太太想到什么,心情又好起来,“等下留点给她,等晚点回来吃。”
从湖边到医护楼要走一段距离,谢楚清断断续续地跟老太太聊了一路。医护远远地见谢楚清推着老太太过来,走出来接过轮椅,例行带人去做理疗了。
钱老太太在疗养院一直有单人的专护人员,负责专门的饮食以及日常护理。谢楚清手上还拿着专护人员的记录册,正打算还回去,却在护理人员的办公室外见到了个熟人。
“……”
单泽刚从办公室内开门出来,就撞见了走廊外的谢楚清,他躲避不及,脸上惊愕的表情都没来得及收回去。
谢楚清认识单泽,之前因为茜茜暂住在她公寓,小姑娘又是由他带过来的,所以两人偶尔有来往。
他是顾行身边的助理。
单泽惊诧的表情太明显,谢楚清心里也有疑虑,但还是不动声色地打招呼:“单先生您也是来探望家属的吗?”
“……”单泽收起表情,“我来看朋友的家人,顺便过来问问情况。”说完颔首补了句,“我还有事,那就不打扰谢小姐了。”
对方的神情转变得太快,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谢楚清也没多问,敲开办公室的门进去了。
走出疗养院,单泽给顾行打了个电话。
他喊了声“老大”,斟酌了会儿:“我刚刚来疗养院的时候碰上谢小姐了。”
.
顾行挂完电话,李唐绪正好在牌桌上赢了一局。
“同花顺,”李唐绪吹了声口哨,得意地拨过桌上的筹码,做样子似的叹口气,对右手边的男人笑道,“刘总你手里牌这么小,刚才不应该ALL的。”
被叫做刘总的男人打了个哈哈:“主要还是李总牌打得好。”
顾行没有加入牌桌,只是靠在一旁的沙发上,长腿交叠,面前的黑茶几上放着酒杯。刘总虽然话是对着李唐绪说的,但眼神却在看顾行。
“像顾总这样的,牌应该打得也好吧?”
大腹便便的男人话语中有着刻意的阿谀迎合,顾行收起手机,抬眼看了眼他:“你们打。”
言下之意是不打算打了。
男人讪讪地笑了笑,旁边陪着打的红裙女人剪了雪茄,先抽了一口,接着递给李唐绪,娇嗔地轻声问:“那是你们老总呀?”
女人的眼神像是黏在顾行身上了,从进门开始就有意无意地问上几句。
“是我老板,”李唐绪也不介意留在滤嘴上的唇印,接过来暧昧地抽了口,后半句话是对着刘总说的,“刘总您可是自己有公司的,哪里会屈居在我们公司里做下属啊,是吧?”
刘总尴尬地笑了声,瞄了眼不远处坐着的顾行,忙摆手:“李总你太风趣了,我的小企业怎么能跟逸丰比呢。”
其实刘总也奇怪着,今天李唐绪约他来私人会所谈公事,但这都打了快两小时的牌了,还是没把话挑清楚了说。
他的公司跟顾氏的逸丰集团比起来只是个小企业,逸丰旗下的产业众多,平时合作的重要对象是负责军品贸易的大企业之流,他怎么也想不到逸丰的高管会请他过来谈公事。
而且到场的居然还有顾行。
牌桌上除了李唐绪和刘总还有两个陪着打牌的女人,就连发牌的荷官都是身段窈窕的女人,包厢内酒色财气一应俱全,就连灯也显得光怪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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