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爱着谁 (淳汐澜)

　　我说：“我一直就有个哥哥好不好？只是很少对人提及罢了。”
　　众人的兴趣全被黑帝斯勾走了，纷纷问我，黑帝斯今年多大了，是做什么的，如今住在哪，等等……我模棱两可地敷衍着，肖夫人被落了好大面子，也实在呆不下去了，挽着杨夫人的手说：“走，那边又有新人来了，我们一道过去瞧瞧。”
　　杨夫人却说：“你先过去吧，我与雷太太还有好多话要说。”
　　如今，连杨夫人都不给她面子，肖夫人面色难看至极，剜我一眼，忿而离去。
　　肖夫人的离去，众人似乎根本不在意，或许是不愿去在意，又与我亲热地说着话，有些人也是今天才认识的，却亲热地与手挽手，似乎认识了多年的好朋友似的，我在心里叹息，这就是关系，这就是财富所带来的地位。
　　……
　　过后，我和雷瀛浩，黑帝斯一道离开宴客大厅，私底下，黑帝斯问我：“肖景辉不是个东西，可雷也没有好到哪儿去，为什么你偏要原谅雷瀛浩呢？”
　　我说这个是不能相比的。
　　他们的差别在于，雷瀛浩伤害的是我的身体，而肖景辉伤害的却是我的心和尊严。所以，我没办法像原谅雷瀛浩那样原谅他。因为我生平最恨的就是劈腿的男人。
　　黑帝斯没有说话，只是摸着下巴，好像在沉思。
　　我笑问他：“不是去意大利给我找个嫂子吗？我嫂子人呢？”
　　他面色阴郁，“她不肯原谅我。”
　　我来了兴致，“怎么，你劈腿？”
　　“没。”
　　“是什么样的女子？”居然能把黑帝斯这样的黑道教父网罗住，若是见了她本尊，我一定要好好对她歌功颂德一番。
　　黑帝斯犹了片刻，从怀中掏出手机，翻出她的照片。我接过手机，是一个看起来很年轻的女子，估计还不到二十岁吧，长长的黑发，柔柔笔直，带着股灵气与狡黠，像极了坠落凡间的精灵。我看得呆去，这小姑娘真的好漂亮。
　　再翻了第二张，仍是同样的不同角落的照片，第三张，第十张……之后的照片，女孩的脸上不再有无忧无虑的笑容，面色苍白，神情忧郁，凄楚，不知是遇上什么样的遭遇了。
　　后头的照片里，大都是沉睡的，看起来像不识人间烟火的精灵，格外惹人怜惜。我把手机递给她，“这女孩是哪里人？”
　　“她叫左千舞。日本华侨。”他沉吟了片刻，嘴巴张了张，最终开口道：“宣元极的未婚妻。”
　　宣元极，这是谁呀？但，很快我便想起此人了，我睁大眼，脑海里浮现出一张红通通却又有气无力狼狈无比的白衣女子，被绑在十字架上，让烈阳暴晒，望着自己的眼神，充满了乞求。
　　“是她？”我声音尖锐，拨高了声音，“你，你居然爱上了仇人的未婚妻？”
　　他白我一眼，强调：“没有仇人。不过是一场误会。”
　　我也没这个心思听他的解释，“你除了绑架她，把她绑在烈日下爆晒外，还对她做过什么？”
　　他低下头去，沉默着。
　　哼，我不用猜，依他阴狠的性子，肯定还有别的令人发指的作为，“你到底伤害她有多深？”
　　“她……”他犹豫了会，“她很怕我，也很恨我。只要我一出现到她面前，就浑身坚起了防备。”
　　我低语，“那肯定是把人家欺负惨了。”当初在医院里初次见到雷瀛浩时，我也是吓得三魂丢了七魄。黑帝斯手段比雷瀛浩更加残忍十倍，也不知那女孩受了多大的罪。
　　黑帝斯不吭声，我这才发现，两个多月没见，似乎人也变瘦了，不过我可没同情她，幸灾乐祸地说了声：“活该。”
　　他的目光横了过来，我立马脖子一缩，虽然他现下对我真的很好，俨然长兄的风范，但我可没敢忘初次见面，他留给我的全是负面印象。
　　忽然想到一个很重要的问题，我问他，“听说，你还有一个妹妹，叫哈妮雅？”
　　“嗯，中文名叫晨吟。今年15岁了。”他面色柔和了，但很快又黑了脸色。
　　不明白他脸变得如此之快，我也没胆子再问，只是小心翼翼地问道：“可不可以改天介绍我认识认识？”
　　“好。”他也没过多犹豫，停了一会，又补充道：“不过她现在人在香港。改天有空让你们见上一见。”
　　虽然仍是有很多的不解与疑惑，但见他似乎心情不大好，也就不再多问，又私底下问雷瀛浩。
　　他笑着说，“你是想问哈妮雅的事儿么？她是黑帝斯的妹子是不假，但好像不是亲兄妹吧。不过，自小被黑帝斯养在身边，那小姑娘又生得那么柔弱可人，黑帝斯可没把她疼入骨子里。可惜，人家的正牌哥哥出现了，他这个隔了一层的兄长也只得靠边站了。”
　　我张大嘴，“不是亲兄妹？”不是亲兄妹，感情还这么好？不知是黑帝斯感情丰富，还是那哈妮雅真的国色天香？连黑道教父级的人都疼入骨子里。
　　雷瀛浩摇头，“嗯，黑帝斯当然不会承认这个。我只是听马克提及过，他们并不是真正的亲兄妹。但血缘关系还是很近的。不过，哈妮雅被正牌兄长接走后，黑帝斯便很少再见到她了。”
　　我哦了声，大胆猜测着，会不会是，黑帝斯习惯疼自己的妹妹，如今，妹子被人抢走了，他找不到人疼，所以才退而求其次，把我当成妹子来疼？
　　与雷瀛浩说了后，越想越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
　　他被问住了，沉思良久，说：“应该有这个可能。你不知道，黑帝斯以前有多疼这个妹子，就算是哈妮雅要天上的星星，他都会想方设法摘下来给她。有时候我也看不过去，取笑他两句，他却说，是他对不住她，若不是他，哈妮雅不会从小就没了父母哥哥，他只想弥补而已。不过哈妮雅确实很可人，我想他应该是真心疼这个妹子吧。”
　　心头酸酸的，不知什么滋味。
　　雷瀛浩又安慰我：“不过，黑帝斯对你也算是不错了。他对外人确实能狠得下心，不过对待自己的亲人，倒是真的很不错了。”
　　过了会，他又皱眉，“你的胃口一向好，怎么今天吃的这么少？”
　　我厌厌地摇着头，“没什么胃口，不想吃。”
　　“也是，成天吃肉，确实得腻掉。这个清蒸鱼不错，你尝尝。”他把一盘鱼端到我面前，我连忙摆摆手，“端走端走，也不知厨师怎么做的，这腥味那么重。”闻着就想吐。
　　他愣了愣，“哪来的腥味？”
　　我白他一眼，“就你胃口好，不挑食。不过我最近总觉得老赵的厨艺越发混回去了，做出来的菜真的好难吃。连面条都腻腻的，还有，尤其是这鱼，闻着真难受，好想吐……”忽然我想到什么，目光一下子木住了。
　　他似乎也想到了什么，瞅着我，双眼亮晶晶地闪动着，“你，是不是又有了？”
　　我干巴巴地道：“我，我也不大清楚。”摸了摸平坦的小腹，大姨妈好像是有一阵子没来过了。
　　枪忽然起身，“走，我带你去看医生。”
　　从医院出来，雷瀛浩高兴得手舞足蹈，我则不大爽快，忍不住戳他的腰间，闷闷地道：“平时候不都戴了套子吗？”怎么还中奖？汐允才不到两岁呢，我又给怀上，也不知身体能否吃受得住。再来，我也不打算再生二胎的，有一个孩子就足够了。
　　他双唇笑得大大的，几乎咧到耳根后了，“汐允好可怜，都没玩伴。以后有了弟弟或妹妹多好。你也要为他想一下嘛。”
　　我白他一眼，“反正生孩子遭痛苦的又不是你。”
　　忽然发现他僵住，便捶了他一拳，“干嘛呀？”
　　他脸色不是很好看，望着我说，“这回，你好好养胎。到时候我们直接剖腹。”
　　我直接拒绝，“能顺生干嘛要剖腹？肚子再挨一刀多难看。”听说剖腹产无法恢复好身材，我才不要做剖腹手术。再来，我上回都顺生了，没道理这回还不能生。更何况，子宫曾经受过损，以前也就挨过一刀逢子宫伤口。如今要是再挨一刀，可就不大好了。
　　发现他脸色有些发青，我又陡然起到昔日田姐和那张医生的话，忽然抿唇笑了起来，对他说，“等生完孩子，再让医生给我做……缩阴手术。不会防碍咱们的性福生活的。”
　　他忽然一把搂住我，大街上搂搂抱抱的成何体统，我连忙推开他，轻斥他，“稳重些。”都老夫老妻了，好不好？
　　他神色有些呆滞，但过了会却又眉开眼笑起来，不明白他究竟在高兴些什么，不过，他今年好像也已三十六岁了，再度当上父亲，应该是件值得高兴的事。
　　车子在经过市政府大楼时，我忽然心血来潮，问雷瀛浩：“对了，官绮最近怎样了？”好久没有她的消息了。
　　他侧头望了望市政府大楼，轻淡淡写地道：“李云川这对父子，一个调到D市做了市长，而李云川而调到镇上升任镇长了。”
　　“XX镇？”我吃惊不已，“那可是全省公认的贫困镇呀？”在国家级贫困排行榜上，都是榜上有名的。
　　雷瀛浩脸上没什么太大的波动，“那又怎样？从办公室主任升至镇长，也算是高升，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