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画法复杂,但是经过这样处理后的画面,却终究能够产生统一的色调,而且浓淡如意、层次分明,更具超凡意象。
这一幅溪桥晚色,整体呈现出的是一种苍茫幽深的意境,画面上更笼罩着一种难言的神秘气息。
它不但备受国人追崇,在国际上,也享有很高的地位!
在好几年钱,这幅画就已经价值不菲。若是放到现在,没有五千万,都不敢说自己对这幅画有意思。
褚凝没有想到,有一天,自己竟然会在京城大学的鉴赏学院里,见到这幅画!
只可惜,这幅画是仿品,而非真品。
这一点,哪怕褚凝不凑近了看,也能够看得出来。
不过想来也是,这画要真是真品的话,早就被京城大学小心的收藏起来了,又怎么可能会大大咧咧的挂在这人来人往的地方。
不只是褚凝,同行的同学们也都看见了这幅画。
一时间,队伍里议论纷纷。
韩教授听见大家的声音,侧头对宣院长笑道:“宣院长,这幅溪桥晚色仿得不错啊,不知道是出自哪位大师的手笔?”
宣院长对这幅溪桥晚色的仿品也是很满意的,不然的话,也不会将其挂在如此显眼的地方了。
“韩教授你可是学瓷器鉴赏的,没想到对画作也这么有研究。”宣院长笑了笑,有些怀念的怀念的道,“这幅画,是章有为章大家仿的,我们学院也才刚拿到手不久。所以你上次来的时候,就没有见到。”
章有为章大家,是现代著名画家,尤其擅长仿制名家名作。
不过,虽是仿制,但章大家画艺高超,往往还能融入自己的个人特色,因此还是有一批粉丝和市场的,在国内外也有一定的名气。
只不过,章有为先生在五年前就已经过世了。
这幅画,显然是章有为的遗作。
韩教授对章有为有些印象,听闻颇有感慨。
欣赏完这幅溪桥晚色的仿品,宣院长就带着众人上了楼,进了早就准备好的大会议室。
此时的大会议室,已经被人清空,并且被人将房间分成了两块比较明显的区域。
每一块区域中,都有两排椅子,是供师生们坐的。
而在这两块区域之间,还有不少画家和展览台,这自然是用来摆放各种物件的。
说是交流学习,当然不可能只是大家聊聊天说说话就能够完成的。
最直接有效的方式,还是通过实践。
双方礼貌的问好之后,就在各自所属的区域坐了下来。
吕嘉梵等几位专业出色的学生和韩教授等人一起,坐在第一排。
褚凝是学杂项的,年纪又最小,被安排在了第二排。
这种时候这种场合,哪怕是话唠如吕嘉梵,也不敢和褚凝有太多的眼神交流,更别提私底下说话沟通了。
而被汉州大学学生们所忌惮的古维,正坐在他们的对面,甚至就在宣院长的身边。
褚凝心里深吸了口气。
看来这个古维,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厉害。
☆、第189章 薄胎瓷灯盏
一番公式化的客气开场白之后,宣院长代表京城大学鉴赏学院,出场讲话。
原本这场两大高校之间的学习交流,是打算采取讲座模式的。不过这个提议被大多数师生拒绝了,最后才改成了实物实践活动。
听说,这次用于两校学习交流的物件,都是宣院长亲自出面,从京城博物馆里借出来的。
不用京城大学自家博物馆的东西,也是为了保证学习交流的公平公正。
“……下面我宣布,此次两校交流活动,正式开始!”
随着宣院长一锤定音,两校双方的师生都安静了下来。
宣院长朝古维使了个眼色,古维点点头,起身出去了。
不一会儿的功夫,古维就又带着人走了进来。
而且,他身后跟着的三个穿着制服的人,每个人手里都捧着一件被红绸布遮盖着的托盘。
三人将托盘依次放在了会议室中央的高脚桌上,就恭敬的离开了。
宣院长笑看着韩教授,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道:“韩教授,我们就先从第一件古玩开始吧?”
韩教授自然没有异议,点点头表示赞同。
古维再次上前,轻轻掀开了第一件托盘上的红绸布。
因为今天是瓷器的交流现场,所以出现在场中的三样物件,自然都是瓷器。
在绸布被掀开之前,看体型,现场的人就已经猜到这应该是花瓶一类的东西。
不过,当真的看见实物之后,不知情的人都有几分讶异。
因为,出现在他们面前的这件瓷器,虽然和花瓶很有几分相似,但它还真就不是花瓶。
那竟然是一盏灯罩。
灯罩这一类物件,在瓷器中属于小众,却也不是没有。
尤其是在古代。
在我国历史上,最适合用来做灯罩的瓷器,就是大名鼎鼎的薄胎瓷。
薄胎瓷,是在明朝永乐年间,由景德镇烧制出来的。到了成化年间,薄胎瓷的烧制工艺已经十分成熟,甚至还拥有了较高的成就。
之后的万历年间,更是出了不少薄胎瓷的精品。
直到现在,我国也仍有薄胎瓷的烧制工艺传承下来,还发展出了越来越多的薄胎瓷品种。
薄胎瓷的特点,就是瓷胎薄如蛋壳、透光。
它的整个胎质,都是用纯釉烧制而成。
也因此,薄胎瓷还有“脱胎瓷”、“蛋壳瓷”的说法。
而摆在褚凝等人面前的这一件灯罩瓷器,显然就是典型的薄胎瓷。
宣院长笑道:“韩教授,远来是客。不如由贵校的学生,先来说说对这件瓷器的看法?”
这是在出题了?
韩教授笑笑,没有推脱,反倒痛快的答应了下来;“行啊!既然如此,我就随便点个学生吧!”
宣院长等人只是笑笑,并没有说话。
不过,他们对韩教授的说法显然并不相信。
什么随便点个人啊,只怕是早就定好了今天出头的学生了吧?
只是说话的方式比较给自家学校长脸罢了。
当然,这也没什么。
换了是他们,也同样会选择这样的做法。
韩教授点了吕嘉梵的名字。
吕嘉梵早就有所准备,不卑不亢的站了起来,走到了第一件瓷器的旁边,先弯腰向两边的师生们问好。
宣院长不禁呵呵的笑:“韩教授,贵校近几年出了不少专业性的人才啊!我看这位吕同学,年纪虽轻,可本事只怕不比那些已经在外供职的人要差吧?”
“小吕还是年轻了点儿,缺少点历练。”韩教授含蓄的道。
两人一番客套,韩教授这才示意吕嘉梵,可以开始了。
吕嘉梵点点头,开始了对灯罩瓷器的解说。
“在座的各位老师们、同学们,我们眼前这件瓷器,就是著名的薄胎瓷。它起于……”吕嘉梵侃侃而谈,把薄胎瓷的来历说了个清清楚楚,简直就跟教科书似的,一字不差。
有人听得认真,也有人听得心不在焉。
褚凝微微皱了皱眉头。
听得出来,吕嘉梵的专业知识学得很扎实,能一眼就认出这件灯罩是薄胎瓷,而且把薄胎瓷的来历和发展都说得那么清楚,明显是个学霸级的人物。
只是,她这说的都是书本上的东西,而且在介绍薄胎瓷的时候,语气平缓无奇,简直就跟背书似的,难免让人觉得有几分枯燥。
这一点,不只是褚凝注意到了,在座的很多老师们也都注意到了。
至于学生们,大家要么在认真听吕嘉梵解说,要么就是想从吕嘉梵的解说中找出破绽来补充或是击破,反倒没有想得那么多。
韩教授眉头微皱,见吕嘉梵已经将薄胎瓷的内容介绍完毕,他抬了抬手,打断了吕嘉梵的话。
吕嘉梵一愣,却是顺从的收了声,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宣院长奇怪的道:“韩教授,我看吕同学说得挺好的啊,怎么不继续说下去了?”
韩教授笑道:“既然是学习交流,那就该让大家畅所欲言才对。这话要是都让小吕说完了,岂不是又变成讲座了?”
宣院长点点头:“您说的也是。那这接下来……?”
他这是在询问韩教授的意见。
韩教授也不客气,直接道:“不如这样。让每位参与瓷器学习交流的学生,分别拿了纸和笔,写出自己对这件薄胎瓷的鉴定结果。然后,我们再根据大家的鉴定结果,来讲解这件薄胎瓷。”
“这倒是个好主意。”宣院长听得来了兴趣,“古维,你带人去办公室拿纸笔。”
古维应声而去,不一会儿的功夫,就把分量足够的纸笔都带了过来,甚至还有多余的。
没想到这古维的办事能力这么强,连这临时的决定,他都能安排得如此妥当。
不少学生看向古维的目光中,都多了几分崇拜。
宣院长道:“有兴趣的同学,可以近距离观察这件薄胎瓷瓷器,不过,不可以上手。半个小时之后,大家就要给出各自的鉴定结果。”
有了宣院长的话,瓷器鉴定专业的学生就在各自教授的同意下,纷纷站了起来,往中间走去。
褚凝也在其中。
吕嘉梵小声对褚凝道:“褚褚,你能确定这件薄胎瓷的鉴定结果吗?要不要我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