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慕凌歌发现了哥哥的那些可怕变化，但是她却什么忙都帮不上。
而哥哥却还是一如既往地对她很好，只是不喜欢去学校，也不喜欢跟其他人交流，甚至开始回避人，怕光，讨厌声音，喜欢躲在柜子里，说自己是一只蝙蝠。
周惜发现不正常之后，带他去了医院做检查，却确诊精神分裂症。
这个消息对周惜来说，跟天塌了一样，带哥哥去了很多地方，但是都没有找到什么好的治疗方法。
哥哥的病越来越严重，甚至开始的出现严重的幻觉，觉得自己就是一只蝙蝠了，不会用筷子吃饭，睡觉的时候，倒挂在双层床的栏杆上。
慕家那时候像是炸了锅，慕刚还回来住了一段时间，但是除了指责周惜没有带好孩子之外，基本上没有帮上忙。
周惜本来就因为慕刚在外面乱来心力交瘁，再加上现在一直器重的大儿子变成这个样子，双重打击之后，精神也变得不大好起来。
那时候，慕凌歌才六岁，耳边永远都是哭声，看着一直最疼自己的哥哥变得歇斯底里，觉得世界都黑了。
后来，哥哥在一次没有看护好的情况下，从二楼跳了下去，砸在了慕凌歌面前的水泥地上。
因为是头部着地，送到医院去的时候，人就不太行了。
那时候，慕凌歌也跟着一起到了医院的，当哥哥在急诊室里面抢救的时候，小小的她站在走廊上，只觉得浑身发冷。
哥哥掉落在地上的时候，嘴角还带着奇怪的微笑，那个微笑一直在慕凌歌的脑海里面存在了快要二十年。
后来，哥哥还是走了，周惜也因此受了极大的刺激，精神方面也出了问题。
那时候，慕刚已经有了慕林煌，再加上已经被哥哥折腾得够呛，所以竟然会觉得解脱大于伤心。
而周惜精神的崩溃，让他更是有了充分的理由离婚——他堂堂慕家的董事长，不能守着一个的疯婆子。
当然，后来一切都如他的愿，包括慕凌歌的抚养权。
如果不是害怕被人说太绝情，他才不会要慕凌歌的抚养权。
而慕凌歌跟了他之后，虽然物质上没有短缺过，但是没有一天不在受着精神上的折磨。
他现在好像忘了，其实这一切的根源，都是他。
哥哥的死亡，周惜的糊涂，都是慕刚亲手造成的。
所以慕凌歌永远都不会对慕刚有什么父女感情。
“慕刚，我可以告诉你，我不会离开我妈，你也不用做梦了，如果你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情，为什么要害怕别人知道这一切？”慕凌歌不想去触碰那些不好的回忆，所以抹了一把脸，说道。
那些过去的记忆，只需要决开一个小小的口里，汹涌而来的悲伤也会将她淹没。
所以她不能想，在过去的这么多年，她从来都不敢想。
她知道自己不算是坚强的人，更是知道自己如果要是沉溺进了回忆里面，就会走不出来。
但是不行，她还有亲人，还有周惜，她不能让周惜一个人孤零零地活在这个世界上。
所以她将所有的事情都压在心里。
“慕凌歌，原来你什么都没有忘，你在我身边，是不是就是为了有一天，全部报复回来？”慕刚突然大声吼道。
他像是突然明白了过来一样，抓着慕凌歌，几乎要将她的胳膊掐断一般。
慕凌歌吃痛，但是却没有躲，而是对着慕刚露出一个有点残忍的笑来：“怎么，你害怕了吗？”
慕刚看着她的笑容，竟然觉得有点触目惊心，不由往后退了一步。
慕凌歌按住了被掐得通红一片的胳膊，有点恶狠狠地看着慕刚。
这个人曾经夺走了她的一切，现在竟然连她的妈妈都要夺走了吗？
不，她不会允许任何人再夺走她唯一的亲人。
“我不管你怎么想，你妈必须从这里离开，实话告诉你，顾总已经联系我了，最近荣禾合作的医院疗养院已经投入了使用，你妈不出国也行，到那边去。”慕刚又说道。
慕凌歌眉头一挑，这件事情，顾南城也跟她说过。
第323章 你疯了么
慕刚看到慕凌歌突然愣住，以为她是被自己说的话打动，立刻趁热打铁道：“顾总现在只是知道你妈精神不大好，并不知道你哥的事情，但这个影响已经很不好了。”
慕凌歌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慕刚，看从这个人的嘴里，还能吐出多少不要脸的话。
很显然，慕刚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做要脸。
他看到慕凌歌不说话，便继续说了下去：“你也知道的，你妈现在的精神状态也确实需要得到更好的照顾，这个地方有点简陋了，你肯定也希望你妈可以住更好的环境。”
慕凌歌突然笑了一声：“你是为了让我妈住好一点的地方，不是害怕这里的信息泄露，把你这些年做的丑事都给你曝光出来？”
“我害怕？呵呵，我有什么好害怕，现在害怕的人，恐怕是你亲爱的丈夫吧，荣禾在南城什么地位？顾家在南城什么地位，要是被人知道他有个疯子丈母娘，哈哈，我看他怎么做人？”慕刚口出恶言。
如果不是害怕伤害到自己的话，慕凌歌真的想一巴掌甩到这个男人的脸上。
她从来都知道，自己的父亲卑鄙，但是没想到已经下作到了这个地步。
“你不要以为所有的人都跟你一样，不是每个人都跟你一眼卑鄙不要脸。”慕凌歌喊出这句话来的时候，几乎用尽了自己所有的力气。
慕刚却有点可笑地看了她一眼，说道：“我卑鄙？呵呵，你不然可以亲自去问问你亲爱的丈夫，问问是不是他想要将周惜转过去？他为什么要突然管这些事情？还不是被上次的丑闻给搞怕了？”
慕凌歌没有说话，她知道顾南城，不是这样的人。
“如果被外界知道的，顾南城的丈母娘竟然是一个破精神病院的病人，你猜猜会有多少人出来嘲笑他？又有多少人出来攻击他为富不仁？”慕刚发现慕凌歌的沉默，却得意极了。
“够了，不要再说了。”慕凌歌心中一痛，吼道。
是，她清楚，慕刚说的都是对的，但是她不想，也不愿意承认。
“我让你妈转院，虽然也是在为自己考虑，但是主要也是为了你们考虑，你都不知道，现在网络上的那些喷子，说的话，能把你给气死。”慕刚却还是继续说道。
慕凌歌终于听不下去，转身就走。
慕刚也不追，只是在后面大喊：“这件事情，这两天就定下来，免得夜长梦多，知道不知道？”
慕凌歌没有理对方，只是径直走到了周惜主治医师的值班室。
她特地挑了对方值班的日子过来，也是为了能跟他聊一聊周惜的身体情况。
“找医生，我妈最近情况怎么样？”一进病房，跟找医生打了招呼之后，慕凌歌问道。
找医生抬头，将手中的书放了下来，这才说道：“怎么说呢，其实刚才你父亲已经找我谈过了，你母亲现在的情况，跟之前相比，虽然有进步，但是并不明显，所以转院也算是个方法。”
慕凌歌没想到连赵医生都被说动了，心中一凛，没有说话。
但是赵医生是什么人，慕凌歌心里很清楚，他会建议周惜转院，肯定不是为了钱之类的东西，应该转院确实对周惜比较好。
慕凌歌想了想，说道：“这个问题，我想再考虑一下。”
赵医生看慕凌歌的表情有点坚持，终于忍不住说道：“嗯，你再考虑一下吧，我也希望你母亲可以早一点痊愈。”
慕凌歌没有说话。
去看周惜的时候，发现她已经睡了，护士小姐说她下午又闹腾了一阵，大概是累了，所以早早就睡了。
慕凌歌坐在旁边，将周惜的头发一点点地梳开，又给她弄破的手指擦了一点药。
周惜虽然现在精神出了问题，但是不管怎么说，都是她的母亲。
就算世人都抛弃她，嫌弃她，她也不会。
因为她已经一无所有了，不能再失去这个现在唯一的亲人。
从医院回去的路上，慕凌歌却再次想到了慕刚说的话。
慕刚虽然混蛋，但是有些话确实也是现实。
顾南城作为荣禾的总裁，不能跟这些负面新闻沾染在一起，毕竟荣禾旗下有几家医院，自己妻子的母亲，却住在一个偏远的小医院里面。
这些新闻一旦爆发出来，就会对顾南城造成负面影响，到时候，肯定会引起股票的下滑。
她亲眼看到过上次化妆品事件里面，顾南城有多累。
她又怎么能让顾南城再一次遭受那些。
而且，周惜的事情，她也不想被人知道，这些阴暗的过去，她不想暴露在任何人的面前，那样会显得她很弱，连自己的家人都保护不了。
可是如果真的让周惜转到荣禾的医院去的话，周惜恐怕并不能适应。
她当初来这个医院的时候，也是适应了好久才适应下来的，现在病情刚有一点稳定，就要离开，只怕情况会更加严重。
慕凌歌想了想，觉得这件事情，还是暂且搁下再说，让她想想有什么好的办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