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部队也不是铁板一块。
报纸里整个整个的版面都在报道这件事，张爱国跟林帆说话的时候，偶尔也会提到这件事。
“四人帮”的倒台意味着长达十年的文化大革命，也结束了。
不过社会和人民的生活暂时没有任何大的改变，人民的观念更多的还停留在过去。
只是他们也知道，不能再在像过去那样揭发、批斗人了。
林帆明白这时候的上层态度还是有些不清楚，下面的做法也暂时照旧。林帆想来想去，给老家的大头嫂子去了一封信，里面有一句话提到张振华，因为去年据说张坤病了，病得不轻，不知道能不能得到暂免劳动，休息养病。
这很快就是到有黎明的曙光了，如果……他这时候出了什么事，还十几岁的张振华，一定会崩溃的。
报纸里有各种各样的报道，林帆从里面挑出一些有用的给他们邮寄过去。不过这个林帆不是直接邮寄，而是用这些报纸包了干货一起邮寄的。
村里想过得外面第一手资料不容易，报纸也不是谁都有资格订购的，一搬得是有单位的人。单靠别人的传言，有时候也会失真。
就在全国人民悲痛的气氛下，天气越来越凉了。
就算再悲伤日子还得过，而且因为各种各样的哀悼，今年的许多活还没有开始着手，现在大家就开始要处理了。该晒菜干的晒，腌制的腌制，今年秋天的捡山行动，没有往年那么热闹。
据说因为天气原因，收获也并不多，这些总总给各地的人民生活加上了一层阴影。
之前的“四人帮”倒台的激动心情也慢慢的回归，这就是普通人的生活。
“娘，你说我要去学校的，现在我还是没有去！”
“今年事多，明年吧，你还小呢，明年再过去直接读一样的。”
本来想在九月份的时候送去学校的，可是刚好碰到多事之秋，只能押后了。
小学一年级嘛，第二学期再进入也不会有啥区别，反正学不好就留级一年继续读一年级呗。
团团有些不高兴，林帆只能给她说：“不是娘不给你去，之前大家都忙，是老师觉得让你下学期再去，现在很快就冷了，到时候下雪了你能出门？别被雪给埋罗。”
“你要是实在想去就让小墨哥哥带你几天，不过跟人家去教室可不能吵闹，影响人家学习，看老师揍你。”
下午团团就去央求小墨白，让人家带着她去看看，那些大小孩是怎么上学。说是驻地的学校，其实就是跟着附近一些乡村合起来的小学校，不过建设的时候，选址离部队有些近罢了。
实际上人家是律属于乡政府管辖范围的基础教育场所，里面的教师大多是代课的，或者从附近村子的知青那里请人教的孩子。
这个乡因为靠近山里，交通不那么顺畅，而从部队驻地到这个小学也要走路一个小时呢，林帆原来看闺女太调皮了，天天往外跑，现在要真送她去上学，想想一个虚五岁的孩子，每天天不亮就要走小路，去上学就觉得挺辛苦的，而且要是下雨下雪的，那就更不方便了。
林帆反正也不是要她当什么神通，跟别人一样，七岁再去学校也很好啊！
第一天团团兴致勃勃的早起，她要等着小墨哥哥一起去上学。人家不想带她，她就发挥团团式的智慧也不知道她怎么整的，小墨最终答应可以让她跟去看看。
林帆给她准备了小兜，里面放吃的，还有一个小的水杯。
不管她能不能坚持几天，林帆摆着放任的态度。他们夫妻对于孩子上学这件事，一点也不着急，张爱国是想闺女还小，林帆是对现在的教育状态清楚，反正去了也是三天两头的学习如何参加劳动的，上课时间没多少。
拖它个一两年再真正上学，那时闺女也大些了。
团团不知道这些，高高兴兴的背着娘给她准备的小兜兜，跟人家跑去了。
张再没有了姐姐带他玩，他还没满三周岁，就只能围着亲娘转，林帆就教他怎么看弟弟。等林帆忙活的时候，他就旁边看着，弟弟尿了屎了就喊一下亲娘。
不过这个“监工”常常闹一些乌龙，林帆甚至认为，他不过是觉得好玩而已。
第一天过去，团团回来有些累，早早就睡着了，第二天……第三天，她跟林帆说“娘，老师说的话我都听不懂，我在桌上趴着睡着了。”
“因为你小墨哥哥上到二年级了，人家说的你没学过，当然听不懂。从明天起你帮娘看弟弟们吧，在好好数数，娘教你加减法，你学过了，再学小墨哥哥的书，以后就听懂了！”
团团有些犹豫，那里人好多啊，也很多人一起玩。
“如果你以后偶尔想去玩玩也可以的，就跟这次一样呀！”林帆再加猛料。
团团不去学校了，又带着她的二弟弟在家属院转悠，每天早上就到卧室里看看躺在炕上的三弟弟。小家伙已经会笑了，姐姐哥哥们逗他的时候，就咧着嘴无声的笑。
“娘，我要抱抱小四斤。”
“你要抱就坐炕上，娘把他放到你怀里。”
“唔唔，小四斤，哦哦哦。”团团模仿着林帆哄弟弟的样子，手臂晃了晃。
“不听话就打屁股哦。”小四斤懵懂的看着屋顶，任由笨拙的小姐姐在那里晃悠。
“打壁虎！”张再点点头，学着姐姐的样子，在小四斤的腰那个部位也拍一下，结果好像拍得有点重了。
小四斤瘪瘪嘴，团团瞪着张再，赶紧晃晃哄着。
“娘，小四斤打哈欠了，快来啊。”团团觉得手里被压的很累了，她对于抱弟弟的热情也慢慢消退了。
林帆把三子放到炕上，“下来吃红薯了，蒸熟了，吃了得给娘看着弟弟。”
张再听说有吃的，赶紧趴在炕上，想把脚放到地上，够不着，就想用肚皮滑下去。哼嗤哼嗤的像只青蛙样趴着，还是够不着地板。
“啊啊娘，下，下，哇哇！”
林帆给他屁股一巴掌，“急什么啊，都有的。”
林帆把装着红薯块的碗直接放到地板上，好让他们随手就可以拿着吃。
林帆爬到屋顶上面，把萝卜条散开来，再晒这一天，也就可以收了，南瓜也堆成小山堆似的，这是张爱国抽空摘回来的。秋天雨水少，一直留在上面，日日晾晒，南瓜皮已经发硬发红了。
“哇哇，哇哇哇！咳咳！咦呜呜”
“团团，弟弟怎么了。”林帆往下面伸着脑袋大声问闺女。
“娘弟弟，弟弟哭了。张再给他吃红薯。”
林帆一听，这熊孩子真是不能错眼。林帆从扶梯上踏踏下来，进卧室，那张再还在往炕上的小四斤那里伸着手里的红薯，塞他嘴巴里，嘴里还说着：“弟弟，吃，吃！”
可怜的小四斤摇晃着脑袋，呜呜哭着。林帆赶紧把张再手里的红薯收起来，给小儿子把嘴巴周围的红薯泥抹了。还好没有直接塞到嘴巴里面，不然非得窒息不可！
“张再，娘说过多少次了，不能给弟弟吃东西，他还小哪里吃得。团团你也不注意着点。”
“弟弟，薯，吃！”
“不能吃！”
张再眨巴眨巴眼睛，拍拍手，转身去捡林帆刚扔到板凳上的一半红薯块，往自己嘴里塞。
打也打不得，根本不知道危险，说的他也是似懂非懂的。林帆看二儿子虎头虎脑的啃红薯，根本打骂不下去了，他的本意也是给兄弟分享手中的食物而已。
林帆看小四斤嘴巴里没有别的异物了，就给他喂奶。张再啃着红薯看到林帆的动作，哒哒哒的走过来，凑着看小四斤吸奶的嘴巴。
“以后不要给弟弟吃你手上的东西，知道吗？他还吃不得，他得吃奶呢。”
林帆摸摸二儿子的脑袋，张再抬头发出模糊的声音：“吃？”
林帆以为他听懂了就点点头，“是啊，他只能吃奶呢！”
“吃！”张再伸着一根食指，指小四斤的嘴巴，而且看他要把大脑袋凑过来，还啜着嘴巴，想跟弟弟一起吸奶。
林帆吓了一大跳，忙把他脑袋推了推，两岁多的孩子，看别人吃什么也馋得很，“小再不吃，这是弟弟吃的，小再不吃，不好吃，呸呸！”
林帆为表示确实不好吃，还皱着脸，呸口水。张再看看林帆，心里有些茫然，又凑着脑袋过来瞄弟弟，果然吃得很香，他不自主的也咽口水。手里的红薯也不吃了。
并且用手把弟弟的脸给推开，他想接着吃。林帆没有办法，只得把他拉起来，让他坐在旁边，用手臂轻轻夹着小儿子身子，腾出手来，给他剥红薯皮喂他吃。
开始张再还摇摇头，指着弟弟说“吃！”。脑袋还往弟弟的脸上凑去。
“小再啊，弟弟还小，你都大了不吃了，来吃红薯哦！张嘴。”
小张再想了想张了嘴吃一口红薯，再指着林帆的胸口说“吃！”
“小再乖，不吃！”
“吃啊？”
“不吃！”林帆摇摇头。
“不吃。”他点点头，又摇摇头，看到林帆说不好吃，如此几次，他也没有再提要吃了。
林帆也送口气，小张再也是一岁多一点就给戒奶了，虽然戒奶的时候哭得可怜兮兮的，那段时间本来胖乎乎的儿子，也瘦了一些，搞得张爱国有些不满林帆的做法，直到林帆跟他说，这是那些大嫂大婶传授的养孩子经验，把大头嫂子也搬出来，他才脸色好一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