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团跟小伙伴们在村子里晃荡的时候，有时候看到收工回来的牛车，赶车的人是好说话的老好人的话，这帮孩子就会呼啦啦的跑过去，爬牛车的，挂在上面走一段路的，然后满足的跳下牛车，哈哈笑着跑来。所以团团对于
“哟黑，哟～黑！”
小张再看着特别眼馋，觉得姐姐好威风啊！
牛车就他们一家子，车轮是那种高高的木质车轮，转动的时候就“嘤昂嘤昂”的响着木头之间的摩擦声。
“小再不要到前面去，那里没有位置了，一会到火车上，让你爹搂着你到窗口那里看。”牛车上面确实不好要更小的孩子坐，就团团林帆也不同意的，不过她到底大了些。
加上牛车走得慢，有张建设看着。再有个孩子加入他一个人就难免看不住。
“哎呀，牛拉屎了，唔！”团团赶紧以屁股移动的方式，向后退。
“哈哈哈，小团团没事儿，这个还能做肥料哩，咱们吃的粮食蔬菜都是这么种出来的，你看早上吃的煎饼香吧，就是用牛粪撒土里种出来的小麦。”
张建设本来有些沉默寡言的人，这些日子因为四春跟团团关系很好，经常看到团团去找女儿，跟她也很熟悉。团团是个碰到合眼缘的就是个小话唠，别说大伯了，就是一只小狗都能跟它说上话。所以家里最先跟老家人熟悉的就是她了，小张再是男孩也不如她受欢迎。除了爷奶外，叔叔伯伯最喜欢就是她了。
她就跟个小大人似的跟人问好、跟人聊天，而且你还不敢把她当纯孩子，在她面前乱说她家的坏话，不然她回家就跟张爱国告状，小孩子记忆好啊，把你说的坏话一字不落的复述。所以父母都不太待见这个难缠的孙女。
“骗人！这么臭，我娘种菜就不用，对吧，娘？”
“你大伯说得没错，不过我们家没有牛屎啊，所以当然没有用啦！”她以前在村里经常参加翻晒粪便当肥料的这个活。
团团又转过来看大伯，你看我们家就是没用牛屎！
牛拉完了，又甩了甩尾巴往前拉车。团团确定没有味道了就又向前移动。实际上因为牛是集体财产，村民很爱护，经常打扫牛棚。但是怎么说也是大体型牲畜，所以味道还是有的，就是动物的特有的膻腥。
但小孩子就是小孩子，不跟大人一样，她完全忽略这些，只要不是真的拉粑粑就不管。
“大伯，牛屎真的能种很多粮食吗？”
“是啊！”
“那，那么大一坨，手捉不完啊！”团团比了比。
“那个啊，牛是吃草的，牛屎干了是结一块一块的，可以捡到簸箕或者框子里，烧牛粪，或者晒后碾碎了用呢。”
“牛一顿饭要吃多少草啊！”团团看着眼前的大牛，肚子鼓鼓的，那么大。
“要放很久呢！也吃很多，不过它吃多干活也多啊！”
团团点点头，“大伯啊，你回去一定要跟四春姐姐给我写信啊，我们两认了一颗果树，等熟了要去摘呢。”
小孩子之间的游戏，在野外看到野果还没有成熟，又怕别人摘，就约定谁认哪一颗哪一枝，就跟打标签一样，等成熟了再来摘，别的孩子不能先摘，不过这一般等不得，因为会有人偷偷摘了，或者不知情的大人看到了顺手摘回去给自家孩子吃。
张建设摸摸头，“你四春姐姐还没上学呢。”
没上学怎么写字？
“这样啊！”团团自己会写的也没几个字，自认已读书了也才这样，那四春姐都没读过肯定是不会写的，团团觉得自己能理解。
一路牛车上就只有团团说个不停，一会跟她的大伯聊天，一会又转头问爹娘问题，忙碌不已。
林帆也不管她，等她说累了就给她递水喝。
第108章 试探
林帆又开始看报纸了, 她跟张爱国说让他给她带前天人家已经不看的旧报纸给她。张爱国想了想就同意了, 毕竟媳妇儿好像能认不少字，她在家带孩子也是无趣, 估计想看报纸打发时间呢！
林帆带孩子, 做家务，有空闲时间就看看报纸和自己去市里掏的旧课本, 在这个夏天过得也相当充实。也许心里已经做好了决定, 所以生活中的琐事反而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团团在给她的侄子振华写信呢，不过满纸的字，刚读不到一年书, 接触的也是数字、加减以及简单笔画字的团团是写不出来的。所以她总是跟亲爹咨询这个字怎么写，那个字怎么写, 由张爱国在另外的纸上给她写下来, 她再照着写到自己的信纸上。不过那些字大小不一，挤挤挨挨的，很多左右结构的字写成了两个字型了。
即使这样团团也没有要父母代笔, 张爱国和林帆两人也没有要帮忙写的意思。团团也是到今年冬天就六岁了，写这么点铅笔字也不会对手骨有啥影响的。
一张信纸写不了几个字，还有画圈圈的，不知道她想表达什么！
就这样她跟振华两人也已经就信件来往两次了！
“小墨哥哥叫我背课文……。”团团一边写还一边念, “墨”字被她照抄写得黑和土分开成上下两个字，每一个字又长又大又变形。
“小墨哥哥名字好难写。”团团嘀咕着，一时又想起自己的大名也不好写，她自己写的时候, 老师念成“张文武”，那时候她还不知道人家念的是她的名字，没有答到。
她偶尔写自己的名字还有些搞不清楚要不要有那一撇，所以作业本皮上的名字就让爹帮她写好，团团心想：如果直接叫张团团多好啊，好写又好记。
终于写好了，送了口气，团团拿起信纸学大人那样对着上面吹了吹，又抖了抖。林帆看着都替她不好意思，又不是钢笔、毛笔字，还怕笔水没干不成？铅笔字而已，姿态那么标准干啥啊！
“嗯，写好了，娘你寄信的时候记得给我也捎上啊。”
“好好，捎上捎上。”
“那我放这里，我要出去玩了。”她伸伸懒腰，就跑出去了，小张再本来是在炕上玩木枪的，这会是看姐姐跑出去了，连忙把手里的木枪给小四斤，赶紧爬下炕，也跟出去了。
从团团开始带他玩，到回老家的那段快乐的日子，他是很习惯跟在姐姐后面玩了。都不用招呼的，他就自动的在后面追了。
“啊啊啊！得德！”
小四斤刚满周岁，说话一句一字，也会走几步路了。看哥哥刚刚还陪他玩得好好的，现在竟然扔下他就走，他出于本能反应呼唤哥哥，结果人家早就跑得没影了。
小四斤坐在炕上，疑惑的小小声“得得？！”
“谁让你小呢，你哥哥陪你这一会已经是够意思了。”二儿子也还是需要人家陪伴的年纪，他自己又好动得很，能安静陪弟弟玩一会已经是他喜欢弟弟的表现了。
小四斤再说话快，那也是才一字一句的往外蹦的周岁幼儿，没办法聊天啊，弟弟又不会跑跳，整天喜欢窝家里在亲娘身边，他哪里受得了哦。
所以他跟团团一样，也喜欢这个弟弟，但不愿意陪他玩太久，弟弟太小了一点也不好玩。
“好了，别望着了，哥哥早就跑远了。”
“厄？”
“对，你自己玩。”
习惯了安静的小四斤很快又专注于手里的玩具了。
半个月后，林帆收到了张振华的来信，当然信是给团团的，不过里面有一张是给林帆和张爱国的。
林帆一看那字就明白，这不是振华写的，看下面的落款，果然是张坤的。
振华一直跟他们家来往，不过作为父亲张坤却一直和她家保持距离，也许是出于成年人的世故，不愿意牵连他人。
但这次竟然给他们家写信，还夹在孩子们的来信中。
里面很正式的称呼张爱国和林帆为长辈，很严谨也很尊重。他感谢林帆一家对他儿子振华的帮助等等，最后还写他写这封信的原因。
他得到平反了，收到平反函和原任教大学的恢复工作通知书。他考虑很久最终决定返回帝都，继续原来工作，他说以后有什么事需要他帮忙的不要客气，还说他这次能这么快在第一批知识分子平反名单里是因他恩师使力的原因。
里面还说，之后他们家如果去帝都，一定要去他家里做客等等，一定要给机会他好好感谢林帆一家。
最后把学校地址和被返还回来的房子地址写在里面，他们才刚动身，如果后面更换住地的话，会在以后的来信中讲明。
林帆放下手中的信，从他的字中看出这人没有被那几年的折磨，弄得一蹶不振，反而更加成熟内敛了。
张坤比张爱国还小一些呢。
晚上张爱国回来了，林帆就把那封信递给他看，毕竟这是人家感谢他们一家呢，如果将来要来往，张爱国作为男人，男人之间更有话说了。
“这小子也不容易啊，等他们差不多安顿好了再回信吧。”
同一个祖宗，张爱国也希望他能好，族里能人多了，一族才能繁荣昌盛。
1977年9月，中国教育部在北京召开全国高等学校招生工作会议，决定恢复已经停止了10年的全国高等院校招生考试，以统一考试、择优录取的方式选拔人才上大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