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担心自己的闺女会受到不好的对待,自己不知道。
所以林帆即使没有去学校,通过团团的嘴巴,基本上把学校老师的名字和性格,比如哪个老师爱打学生,哪个老师性格好。又比如闺女的同学都有什么样的人,这样她可以给闺女一些建议,有些品行不好的,暴力的同学,就不要理会,也不要跟他们凑做堆。
团团也很喜欢跟亲娘说学校的事,但是从来没有把家里的事往外说,这也是林帆常常教育她有关。
当然张爱国开始对大闺女的学习也上心的,每次有时间了,回来一定会问闺女,老师有没有布置作业,有的话也偶尔陪闺女写作业。
他最近是也是忙得厉害,上面还在民生要如何走,进行各种争论与斗争。好在军方这边的大佬是积极的提出纠正“四人帮”的错误,给受到不公待遇的人“拨乱反正”。就算还是在掰手腕的阶段,但是自己方的领头人是这样的观点与思想,那么他们的工作还是能进行下去的。
五月的时候,天气热了起来,张爱国接到家里的信,估计是说老父亲最近身体不太好,想念孙子,希望他们有时间回来一趟云云。
张爱国跟林帆提了这个事情,“正好我这段时间把手里的事情处理安排一下,也好几年没有归家探亲了。这次回去顺便把老二、老三的户口落了吧。”
别看林帆来随军了,可她的户口还在张家屯呢,这时候农业户口和非农业户口区别是很大的,并且不能随意的迁移户口。不旦是她,家里的孩子也一样,要报户口也是在张家屯里申请盖章,后面自有一套流程走的。
张爱国是个兵,他出门不太受这个影响,有驻地的介绍信和军官证等可以有许多的用处。
“你说要入户口,那总得取个正经名字吧,老大、老二有了,老三还没有呢!别给上的小名儿,将来改了也麻烦得很。你既然是父亲,就你取名儿呗?”
“这个我也在想,这孩子生在夏天,要不就叫张炎?”
“哪个炎?炎热那个?”
“嗯!”
“好像也不错,那大名儿就叫张炎吧!”名儿普通了些,但是张爱国给孩子们取的名字也算用心了。
林帆知道要回老家的具体时间后就开始收拾行李,别的好说,但小孩子的东西是一定要带的。林帆又到驻地的卫生所拿了点药,卫生所这些年也好多了,驻地给弄大了地方,医生也增加一名,护士几个,这样一些小病小痛都可以在这里看了,也可以挂水了。条件比他们刚来那会好很多了。
林帆就怕孩子在路上有个头痛脑热的,发烧拉肚子之类的,都是家常用药。
她和张爱国就是衣服两套,现在天气也开始要热起来了,不用带太多的厚衣服,孩子要带一件外套,小薄被,免得早晚温度低。
八个月的小四斤需要大人抱着,两个大的,小张再也需要大人背着,想想要带三个孩子出远门,林帆还没有迈出脚步,她就觉得累了。
林帆委托白棠一家帮忙照看家里,他们这次回去因为假期缘故,除去往回的时间,差不多要在老家待半个月的,张爱国回来他们一家就要跟着走,不然她一个人怎么带三个孩子赶火车?
每个人都背着行李,团团跟学校请假后,她自己也要背着行李的,比如她自己的小水壶,里面装满了开水,对她来说背久了重,还有路上的零食等等。
小张再嘛,负责拉着姐姐的手,就不错了。
张爱国自家大包小包的,除了行李外,给老家人带的一点礼物也在里面,这个是要提前买的,不能到当天再买了,带着孩子怎么都不方便购物。
搭着大卡咣咣铛铛的在山路上走。
“娘,老家怎么样?”团团听说要回老家,好奇心一直没有停过,她从记事起就是家属院里的人和事,没想到自己还有个老家啊,以前常听说这个奶奶爷爷,那个叔叔婶婶的,不过没有那么深的体会,现在竟然要出远门,回老家了,孩子心里充满了旅途的期待与满满的兴奋。
加上林帆跟她说的家里有谁有谁,搞得她好奇得不得了,连小墨哥哥都抛到脑后了。
他们的火车车次是在白天上午,张爱国拿到了三张硬卧票,软卧拿不到,张爱国就把三张票都订在一个车厢的连号床铺上。
林帆胸前挂着小四斤,手里还拎着一个布包,灰突突的印花布,这里面是车上要用的吃的。张爱国背后就是个大的包。然后他一只手拉着一个孩子,防止被人挤走或者被人偷了去。一般人没有张爱国那么机警,可张爱国由于职业的原因他知道在人流量多的地方容易丢孩子,他在警察局工作的前战友,有时候会聊到这样的话题。
林帆更是明白这个道理啊,后世网络那么发达,啥事都有在上面。所以她难得的提醒张爱国这件事。
大的省份的省会城市火车站即使不像后世那样热闹,但人流量也算是多的,而且大家穿得都是灰扑扑的衣服,远远看去,连男女之分都不太容易。
林帆自家在候车处找个地方坐着,这时候因为下一车次到来还早,这个月台的候车处人不太多,现在人出门不太像后世那样容易,住要介绍信,行要介绍信,吃要票据,更多的人被困在土地上。
要么是公干,要么是探亲,要么是从农村返回城里的知青。林帆听旁边几个人的聊天,从而猜他们的身份。
从76年回城里的知青已经有一小部分了,到了77年更多的人找到了门路,反正各种原因,有的回去也根本没有工作安排,不过这对他们来说,比让他们在农村待一辈子不知道好多少了。
没有人能知道,能确定以后的政策会怎样走,所以那些在农村八九年甚至十年的人,他们都快绝望了,为了能撑着活下去,结婚生子生女的都不少。
最后这批孩子,在知青回城的浪潮中,能被父母记着一起打包带走的又有多少呢!
林帆不再听他们说的回城的期待和在农村的艰辛,给小四斤放下来,让他也伸开手脚。
这小子跟哥哥姐姐说话慢不一样,他的语言功能发育还是快,还没有到九个月呢,有些单音字他都模模糊糊的含着口水发出来了。
而且每次大人说话的时候,他就仰着头认真的听着,好像他能听懂一样。性子跟哥哥姐姐也不同,他喜欢安静,每当哥哥或者姐姐闹出什么动静,或者犯了错误的时候,他都安静的看着他们被收拾。
小四斤被扶着站在林帆的大腿上,踢踏着细腿,哦哦的想说话,因为牙齿还没有完全长出来的原因,一开口口水就滴下来。
团团和张再的时候,你都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牙齿就嗖嗖的长满口了。但小四斤牙齿长一颗不容易啊,发热,腹泻或者其他状况,都来一通,好容易长点肉都给折腾没了,就这样牙齿才露出个尖头来。
等好久再来一颗,然后中间时间好容易养出来的肉就反复的又瘦下去,真是个多灾多难的小孩。
小四斤踏踏两下细瘦的小腿,看着周围陌生的环境,大眼睛滴溜溜的转,好奇的打量着。
说来林帆的每个孩子皮肤都捡她,白!
不过团团眼睛像爹,嘴巴眉眼中也有张爱国的影子,至于张再那是哪儿哪儿都像爹,连那憨厚的外表,机警的眼神都一样一样的。
只有小四斤那是完全的林帆的翻版了,也许为了这个长相,基因之间打架厉害吧,小四斤从怀开始到现在,折腾母体折腾自己,一向都是娇娇弱弱的病秧子样。
要不怎么说,母亲和父亲是有区别的,母亲的心思多放在身子弱的孩子身上,因为她觉得他需要更多的关心。
但父亲却更喜欢无论性格还是长相都像自己孩子,欣赏更强壮健康能干的孩子,他会花更多的心思来培养自己看在眼里的后代,这跟母亲就是最大的区别。
小张再在爹和娘的两个座位间跑来跑去,张爱国也没有阻阻止他,儿子没有妨碍到别人,加上都在他的眼皮底下。小张再倒也乖觉,知道不能跑离父母,累了,他就爬到亲爹的背上,坐在他的肩膀上,看着来来往往的陌生人。
张爱国的黑脸吓人,他们周围没有啥人呆着,倒方便小张再观察远处的人。张爱国捉着他的小腿,免得他坐不稳从上面掉下来,所以张爱国样子凶,但他是个难得的好父亲,比林帆还更重视子嗣。
林帆把扁扁的军用水壶递给张爱国,张爱国把杯子拿出来用一点热水冲了冲,然后往里面倒开水。把肩头上的儿子捉下来,跟团团姐弟两排排坐着等爹喂水。
林帆抱着小儿子,这些事当然由他来做,对于妻子儿女,张爱国通常表现得跟他的外表相反的温柔。
他给杯子里到一点热水,给吹得温凉了才依次递给两个儿女,这时候扁扁的军用壶里的热水没有那么汤了,吹两下就可以喝了。等到他们三个喝好了,张爱国再往里面倒最后的水给林帆。
林帆接过杯子,出门在外,一家子没有那么讲究,共用一个水杯算什么!
“我去看哪里有可以接热水的地方,我担心上面不好接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