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小福一直都是独居单身汉,厨房里乱成一团也不管,冰箱里更是除了酒和速食就没有其它。我先去买了些吃的回来,然后把厨房收拾了下,再把冰箱填满。
小福回来说,师傅送回家了,看样子是受了不小的刺激。我只有无奈叹气的份儿,童宇和师傅之间的这个结,除了他们自己,谁也帮不上忙。
下秒,小福打开冰箱,就鬼叫:“妈呀,这还是我的冰箱吗?”
“好多菜都给你们处理过了,要吃的时候拿出来炒炒就行。”
我开始逐一交待,小福直说是沾了大师兄的光。
然后我又拿了些钱出来:“你装着。我看他现在这样子,估计买醉是少不了的。你收入也不高,别自己贴着了。只希望你能看在以前的情份上,多留他住点时间,到时候我再感谢你。”
小福有点懵,表情犹豫。
“犹豫什么,你又不是救苦救难的菩萨,是要吃饭的。”我说着,把钱塞他口袋里。
“姐,大师兄以前对我们那么好,我不会赶他出去的。”小福表情难过地说,“我怕的不是他要在这儿住多久,反正我也是单身狗,他爱住多久都行,以他的个性也不会给我添什么麻烦。只是……”
“有什么你就直说。”我看出他欲言又止。
“他是大师兄,我不好说他什么。他现在心情又低落,我更是不敢说他什么。但是他再这样下去,我担心他……姐,你真得帮帮他,别让他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
……
晚上,我对花冥说,要陪会儿童宇,会晚归。
我确实是因为童宇要晚归,但不是陪他,而是要去看看他这些天都是怎么过的日子。
小福带我来了童宇这几天晚上都会出现的地方,一家人气很旺的地下俱乐部。
这俱乐部旺不是因为这里的姑娘有多美,或者酒水有多便宜,而是这里每晚都会有一场真实到血肉模糊的拳击比赛。
小福说,这比赛的刺激之处就是‘不公平’,向来都是一打三。于是,我看到童宇出现在擂台上,一个人对付三个拳手。在那个台上,没有任何的规则,也没有任何的道德。你可以用脚,也可以用最阴损的招数。
他们围欧童宇的时候,观众们在旁边激动得吼着,每一张脸都是扭曲变形的。童宇反抗成功,把他们放倒的时候,他们同样激动得拍桌子,一定要见到有人流血,才会把钱扔在擂台上。
不会儿,童宇的脸上就全是血。他就是一只被围困的野兽,想要冲出陷阱和重围,却无奈已经是使不出半点力气。就算童宇已经趴在了地上,他们仍然没有半点收手的意思,一拳又一拳,好像都在为了些时变态到极点的欢呼声和尖叫声。
有人在喊‘打死他’,有人在喊‘没用的东西,重新起来打’,小福在哭,而我看着倒在血泊中的童宇,感觉心都是碎的……他重新戴上他的拳套,并不是为了胜利和尊严,而是为了‘求死’。
他的绝望,还有他的痛苦……远比我想的要多得多。
这样子的童宇……让我心碎。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止,我只看见一个安静的擂台,童宇站在上面,像个猴子一样跳来跳去,嚣张地对我挥舞着拳头,然后得意洋洋地说:“可可,等我拿到金腰带的那天,你一定要在现场看着我。我要让你看看,我有多么威风,怎么样?”
每每听到他这样说,我都会酸他:“天都黑了,还做白日梦呢,等那一天到了再说。”
“切。我跟你说,我天生就是要当拳王的,你看我这身体,这骨骼,这像野兽一样的眼睛……注定的我就是拳王!”
……
现在,重新回到我眼前的,是擂台,却不是擂台,而是一个困住了童宇的牢笼。他真正变成了一头野兽,一头没了生存欲望的野兽,只等着任人宰割。
……
我让小福把童宇弄回了家,然后去药店买了些外伤的药。
到小福家的时候,他正在冰箱里拿酒。
“姐,大师兄说要酒。”他对我说。
我没说什么,让他回房去休息,然后拿着酒,推开那扇房间门。屋子里灯没有开,只看见童宇没有躺在床上,而是瘫坐在角落里,上半身赤裸着,丢在一边的衣服上沾着不少的血。
我伸手要去开灯,他淡淡地说:“别开。”
我没听他的,去开了床头的台灯,然后把酒放在床头柜上,对他说:“处理完伤口,我把酒给你。”
他没有否,我就过去蹲下身来,像以前一样,用棉棒蘸着消毒药水往他的伤口上去。
以前,只要轻轻碰到,他总会鬼喊鬼叫。现在,他却像是一具没了生命的躯壳,动也不动。
我看着,心里说不出的滋味,手上继续着动作,轻轻地问:“这样做,你心里真的能好受些吗?”
他没说话,眼神空洞地看着某处。
“还记得小时候,有好几次你惹外婆生气了,就一个人在院子里用拳头打树干,拳头都打破了你都还要继续打。”我缓缓继续,“你从来都很有伤害自己的本事。但是你知不知道,你伤害自己,痛的不只你自己,还有你身边关心你的人。
“外婆走了,我知道你难过。我也难过。这些日子只要一闭上眼睛,我就会想起外婆。想着,如果我能一秒钟都不离开她的话,可能她就不会有事。但是我再怎么自责又有什么用,外婆是回不来的了。
“我们的日子是不会停止的,还要继续下去。想想外婆,她想的是我们过得好,不会想让我们过得不开心。我们答应她的事情,有太多都还没有做到,我们还要咬牙继续前进。等到下一次去看她的时候,我们得告诉她,我们统统都做到了。”
我指尖偷偷抹掉泪,挖心挖肺希望童宇能听得进去,哪怕听进去一句也行。
“可可……”
他终于这样叫我的名字。
我赶紧嗯了一声。
“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做绝望?”
我心里咯噔一下,看着他空洞无神的双眼。
“你说过,每个人活着,都是因为有希望。以前,我们一家三口的时候,我的希望就是能让你和外婆过上真正的好日子。后来……你走了,我留不住你……那时我还有希望,希望让外婆看到我也可以是撑起这个家的男人……”
说着,他看着自己还在颤抖的双手,“拳,舞台,再也不属我。外婆死了,我连仇都没有能力报。现在我什么都没有了……还活着干什么?”
“童宇。”我握过他的手,已经是泪流满面“你还有我……过去的我们挽不回,以后的路还有我陪你一起走。”
“你?你选了花冥了,你和他走了。”
正文 219.你疯了
听到童宇说这句话,他话里面的绝望……让我胸口闷得厉害。
我有些哽咽,“我选择了他,不代表我就是对不起你。我们之间的感情……永远也不会变。我依然是童可可,是你的家人,是你的依靠。”
闻言,他终于扭过头来,看着我的眼睛。
“你再也不是了,你现在是花冥的女人,花家的儿媳妇。”
我的眼泪涌了出来,他也泪流满面。
可能是我永远也无法真正明白,他对于花家的恨,所以我永远也不明白为什么我选择了花冥,就等同于抛弃了他。
“我爱他。”我颤着声音说。
“所以……你不要再来找我了,我是生是死,从此都和你再没有关系。去过你的幸福日子,忘了这号人物的存在。”
我坚决地摇头:“你如果好好地活,只是生我的气,不想看到我,我会离你远远的。等你哪天释怀了,我们还可以……”
话还没有说完,童宇就用力把我往门口一推。
我跌坐在门边,人是懵的。
“滚!”他含着泪,指着门口,“再也不要出现在我的面前!我就算死了,也不用你管!”
“童宇!”我又气又伤心,“你可不可以不要再犟了?!如果外婆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她得有多伤心!你可不可以懂点事,可不可以让她安息?!”
童宇伸手抹了把泪,手心上都带着伤口溢出来的血,然后全无所谓地笑笑。“外婆已经死了,她再也感受不到任何事情了!”他目光固执,“所以你不必再拿外婆来压我!”
看着他这个样子,我突然有种束手无策的感觉。以前,我打他骂他,或者好声好气地说他,总有一种方法会奏效。可是现在……统统都没用。
我看着他从地上爬起来,拿起床上的酒,灌了好几大口之后,直接往床上一倒,背对着我。
突然间,我觉得束手无策。
……
第二天晚上,我依然去了俱乐部,等到深夜,直到他又带着新伤从里面走出来。
他没有理我,戴上帽子一瘸一拐地往前走。
走了两步,一辆车停下来,从车上走下来的人,是花父。对此,我并不知情。
童宇完全怔住,第一反应回头瞪我。
我还没得来及解释,花父就先说:“我拜托人查了查,知道你最近都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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