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低垂着头,语气里难掩失落。“顾正南,我不奢求你的原谅,很多事情也不是我一面之词可以解释清楚的。离开是我的不对,但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割舍我们之间的感情,对你,我也从来没有放下过。”
我不敢看他的眼睛,我怕我再一次看到他将我隔绝在心门之外,我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坚强。
顾正南沉默了很久,他反问道,“所以呢,你这次回来想要证明什么?证明你依然爱我,证明你的离开只是因为同情何易燊,还是你觉得我们之间还有继续的可能?”
我被问的哑口无言,却也仿佛得到了最好的答案,原来,是我高估了自己,两年多的时间,真的可以改变很多,我和顾正南的感情,大抵也已经回不去了。心脏的某个位置像是被生生的撕扯掉了一块,痛的我难以形容。但是这一切,怪不了任何人。
我花了很大的力气,才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狼狈,我扯出一抹难看的笑容来,低落的说道,“即便你觉得道歉很多余,我还是要说一声对不起。顾正南,我不强求你什么,我对你的感情,是我自己的事情,你放心吧,我不会打扰你的生活。”
我怕自己佯装的坚强撑不了太久,所以还是尽早的离开吧。说完这句话,我就转过身,想要离开。我每走一步,感觉身上的人生生的被人剜了一块,痛的无法呼吸,可我还是要努力的迈步,不让顾正南看到我脆弱的样子。
当时离开的时候,我就已经告诉过我自己,这条路是我自己选的,就算血肉模糊也要咬着牙走下去。我不是没有设想过这样的情景,但我一点都没有后悔自己做出的决定,就像何易燊对我那般,从来不奢求我的回报。
可是就算我如此坚定,也改变不了我爱顾正南的事实,所以,我不强求他可以原谅我,也不敢期盼能回到从前,我已经做好了一切的准备,只要帮助顾正南拿回闫晟,我就离开海城,永远也不会再回来了。
明明心如刀割,却要灿烂的微笑,明明很脆弱,却表现的如此坚强,眼泪在眼里打转,却忍着不让他掉下来。
就在我恍恍惚惚的时候,突然被一阵大力的拉扯住,力道之大,让我根本反应不过来。我被迫的奔跑起来,可因为脚下绵软的沙滩,完全使不上力道,跌跌撞撞的,几次就要跌倒。我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发现抓着我的人是顾正南。但我们跑的太快,我根本看不清他的神情,也开不了口。
一阵晕眩,但顾正南一点都没有停下的打算,我们一路奔跑至路边,混乱之际,我迷迷糊糊的看到远处疾驰而来一辆黑色的车子,顾正南几乎是将我扣住,拖着朝另一边跑去。他打开车门,将我大力的塞了进去。他没有一点顾忌,我的脑袋因此撞上了车门,钻心的疼痛瞬间就蔓延了我的全身。
顾正南从另一边上车,我连抬头的机会都没有,只感觉到他胡乱的替我拉扯了安全带,我刚想开口询问,车子就已经飞快的驶了出去。虽然系上了安全带,但我依旧因为惯性而左摇右摆,我感觉胃里在翻江倒海,眼前五颜六色,脑海中一片混乱。
我没有办法用言语来形容我此刻的心情,除了震惊和慌张之外,也有一丝的害怕。我努力的调节着自己的情绪和身体,好不容易才抓住了一旁的扶手,我两只手全都抓了上去,用力的握住,才稍稍能够稳住自己的身体。
顾正南的车子开的很快,我亲眼看到眼前一辆大卡车和我们迎面撞来,我的心脏瞬间就提到了喉咙口。下一秒,顾正南一个急转弯,避开了卡车,却与旁边的隔离带碰擦,发出了很大的撞击声。
我重重的呼吸着面前的空气,我感觉自己就快要窒息了,与此同时,我也很担心顾正南的状况,我挣扎的开口说道,“顾正南,顾正南,出了什么事情了。”
顾正南一直没有开口,我转头看着他,才发现他额头上的青筋隐约可见,握紧方向盘的手,指关节全都发着白,他全神贯注的看着前面,神情异常的紧张。
我不敢打扰他,刚才的那一幕在我心里还心有余悸,而且顾正南自己却没有系上安全带,他整个人都很紧绷,让车里的气氛也变得很凝重。
刹车声和轮胎摩擦的声音不断的刺激着我的耳膜,车子因为几番撞击已经有些损坏,每每转弯都如同散架一般的震颤不已,我感觉我随时都有可能会吐出来,但我只能忍着。
我努力的回过头,透过玻璃看到了那辆黑色的车子,就是刚才朝着我们撞来的那一辆。开了那么久,后面的那辆黑色车子始终紧跟,一点都没有放弃的打算。而且,那辆车也已经撞得不成形了,却依旧不依不挠。
我的神经一直处于高度紧绷的状态,我的后背上全都是汗,手脚也开始有些颤抖,顾正南为了甩开后面的车子,几次差点酿成车祸,虽然我现在还活着,可总觉得我随时都有可能出事。
完全是出于本能,这一刻,我脑子里突然就浮现了念儿的样子,我想到她软糯的喊着妈妈,想着她还那么连爸爸的样子都没有见到过,我的眼眶一下子就湿润了。
我真的很害怕,并不是害怕出事,而是害怕再也见不到何念了。这样的恐惧慢慢放大,很快就占据了我所有的思维,我眼前慢慢变得模糊,整个人开始不停的颤抖起来。
“梁旖,梁旖,梁旖。”
耳边不断回荡着顾正南的声音,我想要回应他,一张嘴,却发现喉咙异常的干哑,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322 你闭嘴
就在我感觉自己已经快要昏厥的时候,顾正南一把搂过了我。摁着我的头贴进了他的怀里。他用力的将我护住。我完全不能动弹,我只感觉到顾正南压在了我的身上。随后,一阵大力的撞击让我瞬间就失去了所有的意识。
我浑身的骨头像是要散架了一样,只要稍稍动一动,就能牵扯浑身的神经,痛的我倒吸一口凉气。
面前的空气很稀薄。我身上压着一件重物,这样的情形让我的行动更加不便。我努力的回过神。想要弄清楚现在的状况,只是真的很困难。我用尽全力推开旁边的阻碍。这才发现,我始终在顾正南的怀里,而他,却处在昏迷的状态。
我扶住了顾正南。环着他的腰,焦急的轻拍着他的脸庞。
“正南,顾正南。你怎么样了。”
顾正南的模样很狼狈,他的脸上全都是细小的伤痕。但好在没有太大的损伤。我至今没有反应过来,怎么突然就变成了这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正南。你醒醒。”
在我不断的呼喊下。我看到顾正南的眉头稍稍动了动,他极为艰难的抬起自己的手放到额头上,喉咙里发出几声低吟。看到他没事,我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但想到顾正南刚才的举动,我还是有些后怕。我抓着顾正南的手臂,柔声的说道,“顾正南,你怎么样了,没事吧?”
听到我的声音,顾正南明显的顿了一下,他睁开眼,环视着四周。他的目光停留在我的身上,仔细的打量着我,过了一会,他伸手将我推开,冷冷的说道,“想办法离开这里。”
我这才发现,车子的四周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但又不像是夜里,应该是被什么东西给挡住了,我还在犹豫间,顾正南就已经伸手去推车门,但是他用了很大的力道,都没有能推开,只是一小道缝隙。
他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不停的在车里翻找着,我疑惑的问道,“你在找什么?”
顾正南摸了一圈衣服的口袋,才无奈的说道,“你的手机在不在。”
我找了找,从口袋里拿出手机递给他,我原以为他要打电话,却不曾想到他是用来砸车窗的。顾正南睨了我一眼,淡淡的说道,你爬到车后座去,用衣服挡住自己。我点了点头,按照他的说法爬到了后面。
顾正南准备拿手机砸车窗的时候,大约是不小心摁到了手机的屏幕,我的屏幕上是念儿的照片,顾正南自然是看到了。我的心跳仿佛漏了一拍,顾正南呆滞的愣在那里,持续了半分钟之后,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举起手机,用力的砸向前挡风玻璃。
玻璃碎裂最后,那些散乱的稻草倾泻而下,将车子前排挤得满满当当。顾正南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扒开眼前的阻挡,他从挡风玻璃那里爬了出去,又费力的将稻草搬开,才拉着我爬出去。
我这才看清周围的景色,我完全不认识这里,看上去好像很偏僻。顾正南的车子正用一种很壮烈的模样扎进了稻草堆里,我想,若不是这堆稻草,我们可能
顾正南没有带手机,我的手机刚才也被他砸烂了,所以,我们现在没有了任何可以与外界联络的方法。自我爬出来之后,顾正南就坐到了一旁的,他的双手支在膝盖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以我对顾正南的了解,刚才这些事情根本不会让他喘成这样,但我又突然想到,顾正南有哮喘。
虽然他很久没有病发了,但是经历了这么一场追逐,加上这些稻草里有大量的灰尘,他应该是哮喘犯了。
我几步走到他的身旁蹲了下来,我下意识的拉住顾正南的手,担心的问道,“正南,你怎么了,你是不是哮喘犯了?”
顾正南轻轻的拂开我的手,他捂着胸口,低哑的回答道,“我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