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猜皇后娘娘这成为嫡女的背后,会不会与当年魏舒雅小姐的死有什么纠葛?皇后娘娘当年会不会害过魏舒雅小姐?结果魏舒雅小姐其实没死,现在回来寻仇了?”
“都说皇后娘娘是自杀,但谁又真正看见了呢?你们想想,皇后娘娘的死,是不是很奇怪啊?而且皇上为什么不给娘娘发丧啊?一定是娘娘的尸体上,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不对不对,这样解释不通啊。如果最近宫里的怪事真的是那魏舒雅小姐做的,但她找皇后娘娘寻仇也就罢了,干嘛要在栖凰殿唱那首妻子悼念亡夫的《葛生》啊?”
“栖凰殿的歌声,不是皇后娘娘的鬼魂唱的吗?”那日的猜想在碧儿心里生了根,她加入了这些宫女的讨论。
“难道你们还真的相信是女鬼在唱歌?我猜绝对是有人在装神弄鬼。”
“真是奇了怪了,如果真是有人装神弄鬼,那这歌声唱了一个月了,那人有什么目的吗?我猜绝对是皇后娘娘的鬼魂!”碧儿坚信自己心中的猜测。
“碧儿你还真信那些鬼神之说啊?”那宫女嗤笑一声,“我看绝对是有人在装神弄鬼!”
“哎呀!别吵了!是谁在唱,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吗?”有宫女随口说了一句。
但这一句让所有议论的宫女都静了一瞬,大家刚才还争得面红耳赤,这会儿一下都没音了。
“怎么?不敢了?”刚才和碧儿争论的宫女挑起了眉头,她环视一圈,道,“今晚,有谁敢跟我一起去夜探栖凰殿的吗?”最后她的目光停留在碧儿身上,挑衅地笑了。
“去就去!谁不敢了!”碧儿叉起腰,不甘示弱。碧儿想到自己的猜想,觉得为了竹心姑姑,自己也是非去不可的。
……
深夜,栖凰殿的歌声再度响起。
在诡异的歌声中,和夜色的掩映下,几个小宫女鬼鬼祟祟地躲在栖凰殿前的花园里,她们藏在阴影处的花坛后,等着巡逻的侍卫队走过。
初秋的夜风挺凉的,夜晚被歌声晕染的越发诡异可怖,大家白日里信口谈论,倒不觉得有什么,但现在她们接近了歌声的源头,还是在深夜里荒凉无比的栖凰殿,大家都觉得心里发毛,浑身发冷。
巡逻的侍卫很快就绕到另一侧去了,几个小宫女猫着腰,小心又迅速地登上栖凰殿的阶梯。
这时候巡逻的侍卫又绕了过来,几人立刻在殿前的石栏后蹲下,侍卫们的视线看不见这里,又正常地巡逻到了另一边。
还好,没有被发现……
好险……从来没有做过这种事的小宫女们都心有余悸。
此刻,她们正蹲在栖凰殿门前,里面传出的歌声似乎就在她们耳边,她们犹豫着,最后碧儿深吸了一口气,伸手去推那殿门。
忽地,一只男人的手握住了碧儿的手。
所有人都愣住了。
碧儿感觉到自己的手被人握住之后,哆嗦了起来,甚至不敢回头去看,被吓得喉咙里似乎有什么堵住了一样,艰涩得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一个小宫女终于僵着脖子转过头去,她看到一个黑衣男子悄无声息地站在她们身后,她们甚至都不知道这个黑衣男子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但还好,他是人。
喘了两口气,那小宫女心有余悸地说:“别怕,是人……”
碧儿心中堵着的大石头终于落了下来,她这才发出刚才叫不出来的,恐惧的尖叫:
“啊!!!”
侍卫立刻被尖叫声引了过来,马上控制了几个不知天高地厚,想要擅闯栖凰殿的小宫女。然后侍卫长对男子恭敬道:“暗卫大人,让这几个小丫头跑到了这里来,是我们的失职,麻烦您了。”
黑衣男子点点头,消失在了黑夜中。
……
昨夜去夜探栖凰殿的几个宫女都被关了起来,早上下了朝后,巡逻栖凰殿的侍卫长去向齐奕禀报了近日流言四起的情况、以及请示对这几个擅闯栖凰殿的宫女的处置。
齐奕正在披阅奏折,竹心在一旁磨墨,他听了侍卫长的回报,直接道:“散播流言并擅闯栖凰殿者,全部处死。”
一旁的竹心听了侍卫长的回报和齐奕的处置,心中一惊,侍卫长说的那些人里面,还有碧儿。
她赶紧放下手中的墨,跪下求情道:“皇上,那些小宫女还不懂事,只是随人多嚼了几句口舌,好奇心作祟才到栖凰殿去,但她们最终也被侍卫大人拦下,并没有闯进去,罪不至死啊。”
齐奕意味不明地看她:“宫中谣言一日不息,这惩处就不能不严,若是这次的杀一儆百还止不住谣言,为谣言而死的就不止她们几个了。”
竹心心中一凉,重重地磕下头去,恳切道:“请皇上饶过她们这次吧,竹心一定好好整治宫中风气,治住谣言。”
齐奕目光深沉地看着她,好像在暗示着什么,他道:“好,朕就饶过她们这次,但竹心你要记住今日说的话,朕不希望再听到这些乱七八糟的谣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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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中听《葛生》【8】
十二年前。
“阿奕,我好累,我走不动了……”
魏舒泠气若游丝,汗水淋漓,她被齐奕半搂在怀里,脚步踉跄地艰难往前走着,山路崎岖不平,她的脚底似乎起了水泡,又被磨破,火辣辣的疼。
她虽是庶女,却也是魏家的女儿,娇生惯养,一辈子都没有走过那么长的路。
齐奕心疼地给她擦了擦汗,声音虚弱又沙哑,道:“阿泠忍一忍,忍一忍啊,就快到了。”
他们是私奔的,魏舒泠虽然是魏氏的庶女,但魏氏一门显赫,自然不可能让魏家的女儿嫁给齐奕这样一个败落家族的后人。两人私奔的路上,魏氏一路阻挠,他为了保护魏舒泠,受了好些伤,衣衫上沾满了暗红的干涸血渍。他此刻也是虚弱不堪。
“阿泠,来,我背你。”齐奕将魏舒泠背起来,继续往山上走去。
魏舒泠靠在他宽阔坚实的背上,渐渐地睡了过去。不知道走了多久,天色也渐渐暗了下去,疲惫不堪的齐奕才叫醒她。
“阿泠,到了,看,那是我们以后的家。”齐奕的声音微微带着喜悦。
魏舒泠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睛,幽暗的天色下,一间新修的小院出现在不远处。傍晚的山间幽深寂静,魏舒泠在一路奔逃中慌乱不堪的心绪忽然就平静了下来。
屋前有石头围起的院墙,在这山中防止山兽侵扰,倒也安全。齐奕在大门前把魏舒泠放了下来,拿出钥匙,打开了铜锁。又递给魏舒泠一把,温柔笑道:“这是你的,以后,你就是这里的女主人啦。”
魏舒泠握着手里的钥匙,这虽不是什么甜言蜜语,心里头却一阵甜蜜。
这房子是齐奕请人秘密新修的,那时他与阿泠苦苦相恋,奈何魏氏一直阻挠,他心里就有了和阿泠私奔隐居山间的打算,便悄悄做了这些。隐居,倒也是这个纷繁乱世里的好去处。
两人将院门的门栓插上,进了屋,点亮了油灯,屋里的一切都是新置的,简单朴素,却也结实耐用。
桌子上放着红纸红烛,还有几个箱子和几个食盒,魏舒泠好奇地打开看了,食盒里放着喜饼喜点,她拿指尖碰了碰,放到嘴里尝了,很甜,一直甜到她心底。
打开箱子,箱子里放着的她和阿奕的大红喜服,还有一些红绸,另一个箱子里装着精致一套精致的凤冠,那流光溢彩的宝石,几乎晃花了她的眼。
原来阿奕早就准备好了,他们的婚礼。
她甜蜜地轻喃:“阿奕,你真好……”没有人回答她。
转过头来看齐奕,他早就倒在床上睡着了。他累极了,睡得很沉,呼吸均匀。眉头却是舒展的,唇角微微勾起,像是梦到了什么令他愉悦的事情。
魏舒泠和他一样,也笑了。
昏黄的油灯令人心绪宁静,她到院子里的水井打了半桶水,星星和月光映在清澈的井水里,她到厨房生火里把水烧热了,用木盆端到床边给齐奕擦身。
阿奕身上的伤口大大小小有好几处,幸而没有伤到要害。那些伤口当时只草草地包扎了一下,凝固的血将布粘在了伤口上,不管怎么样,把阿奕的衣服全都脱掉,把所有伤口清理干净重新包扎这样好些。
想到这里,魏舒泠红了脸。
但两人都私奔了,也不在乎这个了?她咬咬唇,然后轻手轻脚地解开了齐奕的衣衫。
她仔仔细细地给齐奕擦了身,将伤口清理干净包扎好,给他在屋里备好的衣柜里,找了套干净的衣裤套上,最后给他盖好被子。她将盆里的污水端出去倒掉,脸被山间清凉无比的夜风一吹,这才感觉到,自己脸胀热得不行。
她舀了锅里剩下的热水给自己清洗了一下,回到屋里,才惊觉只有一张床。看着床上安睡的齐奕,想到刚才看到的画面,魏舒泠的脸又烫了几分。
她犹豫着,最后疲惫不堪的她还是在齐奕身侧躺了下来。
……
过了半月,齐奕的伤差不多养好了,两人也适应了在这山间隐居的日子。这些日子,二人虽一直同床共枕,但两人都出身世家,一直守礼,在为正式成亲之前,谁也没有越过那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