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斯年回头看到玻璃门里的她,傻笑了一下。
黄花板着脸看向电脑,办公室里傻笑什么。
朴小菱过了会敲门进来,“Fiona,前台有位女士叫万芳,说她在楼下咖啡厅等您。”
万芳?黄花想了想自己好像不认识这个人。来找她的人多了,谁知道是谁。黄花没放在心上,继续办公。
舒斯年送了杯咖啡进来,咖啡上有朵桃心拉花。
黄花跟他对视的刹那,想起来,万芳是谁。
她曾经在医院见过她的名字,万芳,舒斯年的母亲。
舒斯年看她眼神突然没了神采,问道:“怎么了?”
黄花回过神,起身匆匆离开,叮嘱道舒斯年:“啊,没事,我出去一趟。你别跟来。外面有记者。”
黄花整个人都是心神不宁的,过去他母亲给她造成的阴影太大,但她不清楚她来做什么,又只能前往。
站在电梯里,她已经开始惶惶不安,好似回到了高中,自己成为了十年前的那个小姑娘,单单纯纯,只喜欢一个人,为了他什么都能做的小姑娘。
黄花都已经做好万芳对她再次破口大骂或者动手的准备,她在心里给自己鼓劲,十年过去了,你现在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柔弱的小女孩了,怕什么啊。
可是当黄花站在咖啡厅外,一眼看到那个女人,她的头发已经有些白了,背有些佝偻,她和她母亲一样都老了。她突然有些释怀,时间荏苒,原来那些事情都过去了好久了。
黄花推开咖啡厅的门,走过去,“您找我?”
黄花坐到万芳的对面。
舒母看到她有些惊讶,“我以为你不会来呢?”
又急忙问:“花花,你想喝点什么?”
“不喝了,我还有工作要忙,您讲完我就上去了。还是您要舒斯年下来?”黄花坐在对面面无表情地问。
舒母连忙摆手,语气紧张,“不不不。我没告诉他,他要是知道,又要生气了。”
“那您找我什么事儿?”
万芳吞吞吐吐的,看着黄花,眼睛里充满歉意,开口道:“其实阿姨今天是来跟你道歉了。阿姨对不起你,也对不起斯年。”
黄花知道是什么事,“事情都过去很久了。”
“是啊,但是阿姨知道这肯定是你们俩心头的刺。斯年因为这件事,也已经好几年没在家过年了,也好久没回过家。他爸爸嘴上说不想他,但一直都惦记。”万芳说道自己儿子眼睛湿润,她咳嗽起来。
“阿姨那个时候觉得你们俩恋爱肯定会影响斯年的学业,也那么反对。”万芳说道。
黄花一口气呼出来,自作自受这个词真是让人大快人心。
“阿姨不该骗斯年和你,说是你母亲抛下我走了。真的对不起,阿姨真的很想跟你妈妈当面道歉,可是这些年也一直没找到你们的联系方式。”万芳落泪道,“你不原谅我,我也能理解。但是阿姨希望你能原谅斯年,这件事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阿姨看到报道了,他现在在你公司上班,当时你回来,阿姨就想,斯年肯定会去找你的。他现在事业,阿姨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沈迷也不肯说。”
“斯年因为没有报考医学专业,他爸爸大为恼怒,把他赶出家,他又进了娱乐圈,他们父子关系现在更糟了。阿姨知道,他是想让你回来能一下找到他。阿姨希望如果你和斯年能重新来过,那最好不过,你们两个知根知底的,总比娱乐圈的那些人要好。”
万芳语气谦卑继续说道:“我现在也退休了,你们将来结了婚,生了孩子,我也可以帮忙带。你们工作都那么忙。”她再为自己过去的错误买单。
她还是一心为她儿子着想。
黄花看着她,她已经老了,“阿姨,我只是暂时回国,还要回美国,我和舒斯年不可能的。”
“至于道歉,我收下了。”黄花说道,“如果不需要我帮您叫舒斯年下来,我就先走了。”
黄花起身,爽利地转身离开。
一个谎言,让她和舒斯年分开十年。原谅,谈何容易。我只能试着不再去恨你。
黄花没有走电梯,而是走去了楼梯间,她蹲在拐角处,深呼吸调整着自己。可是那段记忆还是浮现出来。
2017年,莲花镇,舒斯年和黄花刚在这里过完春节,第二天,就见到黄花的父亲。
黄爸在莲花镇找到黄花,黄花兴高采烈地跑过去,黄爸却直接给了女儿一巴掌。
两人跟着黄爸回去的路上才知道他们的母亲现在都在医院里抢救。
他们俩家在他们失踪的当天晚上就开始找人,春节当天从警方那里调监控知道了两人的行踪,在莲花镇。
舒爸春节很忙,在医院做手术。舒妈直接去找了黄妈一起去莲花镇。
在高速上被人追尾,出了车祸,车子滚下了山坡。两人都受了伤送去了医院。
黄花的母亲伤势比较严重还在抢救,而舒妈伤势较轻。
舒妈出来后命令舒斯年一定要和黄花分手,说在发生车祸后,黄妈抛下她自己跑了,她在车里无法动弹,最后被急救车救下的。
而黄妈在被发现在路边,被好心人打了电话送去了医院。
舒妈骂黄家一家都是黑心商人,黑心人。
在母亲的生命面前,舒斯年也觉得黄花母亲做的不对。
黄花当时站在手术室门外,她知道这件事后本想去替母亲道歉,舒斯年拦住她,十分冷漠地讲:“我妈不想看到你。也不想在看到你们家人。”
然后她就听到他说:“如果这次我妈妈真的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一辈子都没办法原谅我自己。
所以,我们分开吧。让彼此都好过些。”
黄花当时精神一下子崩溃,跪在地上,哭着说:“舒斯年,对不起,我替我妈妈道歉好不好。她现在也还没出来,她的伤也很重。”
她拽着他的衣袖,却被他狠狠地把她的手指撬开。
黄花妈妈的腿受的伤很严重,车祸时她被压到了腿,又走了很远的路。等手术结束,她清醒过来。
听她讲,舒斯年的母亲当时被气囊压着,根本拽不出来,也走不了,她就说自己去公路上找人来救她。根本不是弃她离开,而且她也清楚的。
黄爸知道后去舒母的病房和他们一家人大吵一架,这种朝他妻子泼脏水的行为一定要受到谴责,也警告黄花不要再跟舒斯年来往。
而舒母还是咬定是黄花妈妈抛下她。
黄花无法想象自己的母亲当时伤者一条腿如何孤立无援地爬到公路上,现在还要被人诬陷。她恨舒家人。
黄家人气不过很快为黄妈转了院,不想在舒家人任职的医院再治疗下去。
随后,黄妈去美国做复健,黄花去美国读预科,一家人都搬离了这座城市。
舒妈出院后,舒斯年在跟父亲一起去警局销案,正好遇到公路上帮助黄妈的警察,才知道,黄花的妈妈当时确实说车里还有一个人,要他们去救人。
舒斯年参加完三月份的自主招生,就迫不及待地飞去美国道歉。
被黄家人赶出来,黄花也不肯原谅他。
这件事成为两人心头的刺,也成为一把杀死他们年轻爱情的刀。
黄花站起身,慢慢地往上走,这些年,她一直脚踏实地地往前走,预科读的拼命,成绩不错,病着的母亲当时又托国内的经济学家自己的老师给她写了封推荐信,她才有机会去了哈佛。
这些年她不敢松懈地日夜奔跑,知道成绩差会被人瞧不起,知道这个世界弱肉强食,她要比舒斯年更优秀。
黄花回了办公室,舒斯年坐在位置上朝她笑,只换来一个杀气腾腾的眼神。
舒斯年打了个冷战,好可怕,我又有什么事情惹到大佬了?是今天的早饭做的不好吃?车开的不够稳?还是刚才的咖啡不好喝?(⊙﹏⊙)b
作者有话要说: 误会解开啦,小车车要来啦,再甜个几章,这篇文也快结束啦。
☆、第二十八章
上午的十一点半股市结束, 黄花收到一束百合花,卡片上写着蒋茂勋的名字,邀请她晚上共进晚餐。
马上手机又收到蒋茂勋的微信,问她花有没有收到。
这边签收,其实那边应该已经得到消息了。
黄花没有回他,顺手招来舒斯年, 把花给他, 故意气他地说道:“拿个花瓶插起来。”
“谁送的?”舒斯年一脸不高兴。
“跟你有关系么?老板的事情别乱问, 插花去。”黄花心情还没有调整过来, 有点横地说道。
舒斯年掐着那束花,小声恶狠狠地说:“别忘了,我是你男朋友, 我有权利知道。”
“现在,你是我下属。你没有权利问你的上司。”黄花指着门外, “出去, 插花去。”
舒斯年生气地哼了一声, 出了门, 立刻就把花扔进垃圾桶,插花,哼, 垃圾桶才是你的归宿。
送花是吧,谁不会啊,他打电话给花店,“我要九百九十九朵红玫瑰。送到环球金融中心。”
舒斯年一点在楼下取了花, 抱着一大捧把人都要遮住的红玫瑰在所有人的注目礼中上楼,穿过办公场所,走进黄花的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