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难道不知道这里很危险吗?我该拿你怎么办!”席慕风无奈地叹气,语气却并不重。苏雨晴咬紧了唇瓣,她不想把爱意表露,因为他已经表达了对她的厌恶。
“对不起,我留你……主要是怕狼七一时性起,要你亲自审那几个女的……我不想他看出你的真性情。”她咬着唇解释,主动退开身,与他保持距离。
席慕风不语,用力勾了勾头,认可了她的猜测。他两臂一缩,同时制止了她的远离。
他伏在她的膝下,她低头可以看到他浓密的发顶,发丝根根竖立,饱满坚忍。他们这个样子很奇怪,但却无比亲近,苏雨晴一动不动,体味着从他挨着自己的腕间传来的热度。
“联系人呢?”他突然问。
苏雨晴的唇瓣咬得更紧:“对不起,联系人不肯走,我把她麻晕了,放进了垃圾车,已经运走了。”联系人当时不肯走,却坚持要她离开,她不得已,将其麻晕了。
以为席慕风会批评自己,谁知,他只是沉思良久,而后起身,摸了摸她的发,走到了窗前,用背对着她。
他的背修长挺直,两条腿紧绷有力,双臂结实,苏雨晴呆呆地从后看着他,忘了移转视线。席慕风突然转过身来,目光与她相交于半空中,苏雨晴迅速低头。她看到了指上的戒指,是那天,他送给她的。
虽然当时送她戒指只是为了迷惑狼七,但她还是当宝贝一样爱着,不曾摘下来过。依依不舍地取下来,她滑下床,慢慢地走到他面前,伸出了手:“这个……还给你。”
席慕风挑高了眉头,看着她的手心,却没有取走戒指。苏雨晴将手再伸过去一些,轻声道:“虽然这个戒指不代表什么,但我要还给你,希望有一天,你可以找到喜欢的女孩,把它送给她……”
话已经说不下去,她的心一时酸酸楚楚,有了针刺的感觉。目光定在戒指上,抿紧了唇,她努力控制着自己不要在席慕风面前哭出来。
他说过,讨厌自己,她,应该悄无声息地离去才对。
一把扯过他的手,将戒指迅速置于他掌中,嘴里支吾道:“你不便回去了,就住在这间房,我去外面守着!”说完,抬步,朝门外走。
臂突然一紧,尚未迈出的步子被人为制止,苏雨晴回头,看到席慕风落在自己臂上的手。“你……”她抬目,不解地看着他。
席慕风轻轻地将她拉到身边,垂下了眼皮,看着她的脸,真诚地道:“那天……我说了那些话……对不起。那不是我的真实意思,我只是希望你能够离开这里……”
猛抬头,她的头撞上了他的下巴,不过,她确全然不觉得痛,只定定地看着他的脸,几乎不感相信自己听到的。
“你……”她张了半天嘴,却只吐出一个字,想问得更清楚些,却已没有胆量问下去。多少次的冷淡,她早已不敢奢望他能对自己改观。
“对不起。”他再次道歉,满面诚挚。
“你……你……你真的不讨厌我?”她一时间手忙脚乱,摇着他的臂膀问,已经语无伦次。他深情地点头:“其实,我从来都没有讨厌过你。”
叭,叭,叭……
眼泪毫无预期地滚了下来,起先只是一滴一滴地流,最后,干脆流出两条小河。藏了三年的委屈,在这一刻倾泄而出,她已无法再控制情绪。她的唇不停地颤抖,导致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来,只扑倒在他的怀里,紧紧将他抱住。
席慕风抚着她桀骜灵动的发丝,手底轻柔,像在抚摸最珍贵的宝贝。他自己也说不清楚,从何时起,对苏雨晴的感觉已经慢慢在变。她的眼泪凝入他的心底,胸口闷闷的,有说不出的愧疚。
流了一会儿泪的苏雨晴终于从他怀里退了出来,抹着眼泪,就像个七八岁的小女孩。怜爱之心陡起,席慕风动情地在她的额上碰了碰。
“谢谢你不讨厌我,我……真的很满足了。”苏雨晴难得有如此认真的表现,她说这话时,咬着唇角,还在抑制心底的激动。席慕风慢慢摊开了掌心,晶莹闪亮的戒指露出来,照得苏雨晴眼睛眯了眯,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长指将戒指拾起,另一只手将她的手举起,席慕风的目光明亮,皎洁,如天上的星晨,他将戒指轻轻套入她的指间,道:“戴上吧,这原本就是买给你的。”
苏雨晴盈着水眸看着指上的戒指,心底迅速被甜蜜填充,她不敢问他送自己戒指的含义,只用力点头:“我一定会好好珍藏的。”
指,再次抚过她的发顶,指腹间的茧扯动着发丝,微微发痛,但,于苏雨晴,却是一种至深的甜蜜。席慕风走到了床边,坐了下去,大手在床铺上拍了拍。苏雨晴再次发现了这个尴尬的问题:房间里供人睡的仅此一张床。
正文 第105章 孙浩成疯了
“我还是……”她指指门外,意思是要出去找地方睡。席慕风嘴角慢慢地拉开:“老鸨是狼七的人,去外面睡岂不是给她怀疑我们的机会?过来吧。”
“啊?”一向机警灵活的苏雨晴今晚连连表现出迟钝,她半天没敢迈步。席慕风已经起身走向她,伸手将她的指握在掌心:“就在这里睡。”
他的掌心厚实,温暖,将她的手全部包裹,她呆了般机械地迈着步子,随他走到床边,跟着他坐下来。席慕风抿嘴笑笑,拉着她一起躺下,大手自然地搂上她的腰:“睡吧,时间不早了。”
他率先闭上了眼睛。
苏雨晴窝在他怀中,闻到了青草的味道,听到了他沉重有力的心跳,抬头,看向他的脸。此时,他的脸上覆着一张平凡的人皮面具,却丝毫不损那份熟悉感。苏雨晴把自己的头靠近他的心脏,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声,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那夜,她做了一个极美极美的梦,梦到自己穿着雪白的婚纱漫步在金黄色油菜花田里,远处,穿着新郎装的男子慢步走来,停在了她的面前,如泼墨般的深眉,炯炯有神的眼睛,挺立的鼻梁,还有微笑着抿起的唇,以及古铜色的皮肤,共同组成了席慕风的面孔,在她面前渐渐清晰。
她笑着朝他跑过去,他将她抱起,转动身体,将她高高旋起。雪白的婚纱铺满了田野,和煦的笑声从他嘴里发出,他的眼睛里,满满地装着的全是她。
周围,站满了参观者,有野人爸爸,大象叔叔,猴子,还有她的两个……
泪,慢慢滚下,她从来没有感觉到如此幸福过。
凉风,吹在皮肤上,她冷得颤了一下,终于从梦中醒来。外面,一片明亮,清晨的风吹过来,有丝冰凉。身边,席慕风已不知去向,只留下浅浅的人形。她伸手,在人形上抚了抚,嘴角绽开,有如初开的淡粉樱花。
回到实验室,苏雨晴将昨天想到的新化学公式写在了墙上,看了一阵,满易地点头,她拍掉手头的灰,目光落在桌上的瓶瓶罐罐上……
三个钟头后,她满意地摇晃着新配制出来的药剂,将试管架在了架子上,而后,伸手从笼子里取出一只白鼠。将液体通过针管注射到白鼠体内,数分钟后,她用同样的方法,把新的试剂注入白鼠体内。
而后,将白鼠放进笼子里,给它放置了些食物。所有的工作完成,她拍拍手,走出了试验室。红色的哈雷摩托停在角落,她走过去,拍了拍车身,戴上了安全帽。
不久之后,路上飞起一层尘土,在轰轰拉风的鸣声中,一辆哈雷摩托车飞般驶过,飞舞起丝丝深褐色的长发。
霍鹰没想到苏雨晴会主动来找他,他抿了抿唇,目光暗下一度。除了关心席慕风的苏雨晴,其它时候的她于他来讲,无异于灾星。
苏雨晴无视于霍鹰的表情,大大咧咧地坐进沙发里,抬头毫无避讳地道:“我要加入这次行动。”
霍鹰不语,手里握着电话,刚结束的通话里,联系人控诉着苏雨晴的种种,最后却表示,如果没有苏雨晴,她和312号都会出事。
苏雨晴,功半,过半。
不过,毫无疑问,她现在是最适合留在夜不寐做联系人的人选,但她不是他们的人,没有经过专业的培训,更麻烦的是,她的性格不羁,无法控制。
“你和我认识了这么多年,应该知道,我没有亲人,最重要的人就是席慕风,我不能让他出事。让我去做他的联系人,其他的条件,由你们提。”
苏雨晴像在谈生意,霍鹰的脸扭了扭,想笑,却没有当着苏雨晴的面笑。苏雨晴的坏脾气和她的高智商不相上下,他还不想给自己找麻烦。站起来,他很认真地道:“此事,我会和上级好好讨论,你先回去吧。”
苏雨晴点点头,很没正形地站起来,晃悠到门口,又突然停下,转头道:“你们内部极有可能出现了对方的卧底,而且可能身份不低。对方找到了联系人的照片,得到了夜不寐老鸨的确认。为了席慕风的安全着想,麻烦以后别让她出现在ISO保护区以外的场所。”
说完,她摇着身子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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