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走走吧,这些天闷在家里,该闷坏了。”孙浩成极体贴地道。苏雨晴迟疑了片刻,点了点头,一扭身,朝着西北边而去。
孙浩成默默地跟在后头,苏雨晴手里玩弄着树枝,眼睛看似不经意,却在暗自观察这边的地形。孤独腾、飞两兄弟说那天船会从这里来,她一定要趁着这个时候把这里打探清楚,好为那天的行动做准备。
其实,平常她也可以来。之所以在选在此刻,就是为了减轻孙浩成的疑心。果然,孙浩成毫不怀疑,一路上体贴周到,对她的照顾更是无微不至。
西北角果然有港口,苏雨晴走到通风的地方坐下,状似在看海,实则正将周围的地形映入脑中。
孙浩成说了些什么,她全然没有听在耳中,也不回应。她这样子和平常没有两样,精明如孙浩成也未能看透她的心思。却在心里高兴,她终于要成为他的人。
“雨晴,真的很高兴你能迷途知返。”他突然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苏雨晴已将地形记熟,反感地抽出了自己的手,站起来。刻意将他握过的地方放在裤腿上擦了又擦,这才冷淡地出声:“我累了,想回去了。”
说完,也不管孙浩成的反应,直接朝住所而去。
怕引起怀疑,她没敢让两兄弟带烈性药,只带了一些配制迷药的粉沫。苏雨晴趁夜,配了几种迷药,小心地收藏好。拍拍手,工作已经完成,抹去额际的汗液,她洗了手,走入房间。
坐在床,毫无睡意,她的目光已落在了对面的墙上。她将席慕风的画像贴在了那里,每天睁开眼,就可以看到他,晚上,又可以看着他进入梦乡。
此刻,再看到,那股无法抑制的思念就涌了出来。她的胸口开始发痛,身体、思绪以及每一个细胞都在强烈地渴盼着他。
孙浩成真的有递请柬给他吗?如果他知道自己要结婚,会是什么样的想法?知道了她的真实身份后,他还会爱她吗?还敢爱她吗?
“明知不该去想,不能去想,却又想到迷惘。是谁让我心伤,谁让我牵挂,是你啊……”
张信哲的这首老歌不期然响起,此刻,正中她的心思。苏雨晴愣愣地听着歌,任由它无数次重复,在心里跟着哼唱。
这首歌,不正是对她的真实写照吗?张信哲那中性哀伤的嗓音将她的一颗揪紧,几乎要将神经绷断。对于席慕风的思念,更浓重一度,更迷惘一份,更苍凉一丝。
直到许久,她才发现自己的手机在闪烁。
原来,一直唱歌的是她的手机。这里,屏蔽了所有外面的信号,除了内部的人,是无法打通她的手机的。
这几个月,她一直都没有用手机,只是习惯性地给它充电,想象着偶尔有一天,席慕风的电话若是打进来,她便能接到。
等得多了,知道这都是幻想,就算席慕风要打,信号也无法进入,她也死心了。不过,还会时常翻看,看着里面的通话记录,心一次次地揪紧。
和席慕风的每一次通话,都会在她耳里回响,成为她寻找快乐的根源。也不知道何时,无意间将来电铃声换成了这首。
手机还不死心地闪烁,歌声还在溢出,她慢慢将目光落在屏幕上,在看到孙浩成的名字时,指一掐,直接挂断,而后,按下了关机键。
不知是因为歌触动了心情还是因为心情沉入了歌里,她一时苍惶,躺倒在了床上。宽大的床,比席家的还要舒服,但,却不是她想要的那张。
席慕风的床又小又硬,她却贪婪得不得了。那里,才是她的天堂,而这里,就算再甜蜜,也不过是地狱。只是,席慕风,他现在在哪里,是否也在想她,是否也如她一般仓然而心痛?
天上,一轮浅浅的月亮,只那么一丝,几乎要消散。她的目光投在上面,眼底划过一片惘然。
月亮慢移,将尖尖的两道钩收回了云层中,只剩下小小的一片。天的另一端,一道身影矗立,如峰,如涯,如树,伟岸修长,几乎顶天立地。
席慕风笔直地靠在车侧,而车,位于不知名的山野,确切说,这是山顶。有一次,他带着苏雨晴来到了这里,两人一起看日出。
那天,阳光出来的片刻,苏雨晴从车里爬起,像一只初醒的狐狸,微卷的深褐色长发垂落,将她一张野性十足的小脸掩去一部分,在阳光的映照下,那般勾魂。
他硬是没有忍住心中的那份悸动,拥着她翻滚过草丛的每一寸。草,已换过一茬,再也找不到两人相爱的痕迹。但,记忆,却越发清晰,此刻,就连阳光照在她的发鬓,连发之处浅浅的绒毛都异常清楚。
他依然记得,她的耳泛着透明的红,因为被阳光照透。她的眼里闪出勾人的光芒,脸上却是一副无辜的乖巧模样。
现在,她怎么样了?
指再一次触到了那坚硬的纸角,心口随之被深深地割下一刀。
再过几天,她就要成为别人的新娘了。
他用力地抽出那张请柬,原本皱起的纸张慢慢舒展,虽然没有完全散开,但已能看到上面的名字:苏雨晴,孙浩成。
他们两人的名字排在一起,就像并排站在一起的两个人。拇指盖过来,将孙浩成的名字挡去,他的眉再次压紧。
他的女人,怎么可能让给别的男人?
叭地抽出打火机,将手上的请柬点燃。灰暗的火光在夜色里摇曳,他抿紧唇,就是不放开。火越烧越近,他的指移开,盖在了苏雨晴的名字上,本能地觉得烧到她的名字便能烧到她的人。他的指一动不动,任由火光炙烤。
强烈的疼痛感袭来,他依然那般固执,仿佛完全没有感觉到。直到火光暗淡,熄灭在他眼前。疼痛,没有消失,他划开指,指间,残留着一小点纸片,仅存苏雨晴的名字。
他鼻端传来指甲被烧烤后的焦味,浓重,憋闷。指,也泛着黑,烧得并不轻。他仿佛没有知觉,慢慢地将那点小纸片塞入袋中,离心脏最近的位置。
片刻,他掏出手机,对着那头道:“帮我查一下,‘兀’集团的补给是通过什么方式运到岛上去的,多久运输一次,最近一次是在什么时候。”
那头,霍鹰沉默了好久,最后不得不出声:“兄弟,这事不是我不帮你,而是不能帮你。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你要知道,你和她走到一起只有一条路,就是离开ISO。我不能看着你走上那一步……”
“你是希望我通过别的方式去查吗?”席慕风丝毫没有被霍鹰的话打动,冷淡地开口。霍鹰无奈地叹了一声,道:“真不知道我前辈子欠了你们什么,要为你们这么担心发愁的。唉,好吧,我现在就让人去查,尽快答复你。”
“多谢,兄弟。”席慕风苦笑了一下,挂断了电话。眉底,堆满了忧伤。在人前,他从来不会表露自己的心情,一个ISO的成员,哪怕面临山崩地塌,都不能变色。
可是,他仅仅因为一个女人,便如此失魂落魄。
传出去,定会成为笑话。但他丝毫不在乎别人的笑,正如他从来不在乎自己ISO之神的名号一般。那些,于他,都是浮云。
他真正拥有的,只有苏雨晴那一颗执著的心,为了他一次次扑向险地,为了他,受尽了委屈。这样一个女人,他又有什么理由不去爱,不把对她的爱放在最高,最显眼的位置?
亲赴‘兀’集团基地很危险,然而,就算再危险,他要把自己的女人救出来!
正文 第196章 以死相逼
他转身拉开车门,跳了进去,随即,车身一转,只眨眼间,便消失在了盘山公路上。
七天,过得好快,似乎只一眨眼间,就到了。
不过,对于苏雨晴,却是漫长的。她急切地等着这一天,因为这一天她才可以远远地离开这个令她纠结不已的地方。
长了二十来年,她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做矛盾和纠结。
以前,也会做一些不情愿的事情,比如说替余诗华揽下所有的过错。但她知道,这样可以保护席慕风。所以,就算会承受再多的痛苦她也释然,反而觉得自己的一切付出都非常值得。
之前的她,一切都很分明,对席慕风好的,就是好,对席慕风不好的,全是坏,根本不可能存在矛盾思想。
现在,她无法再做到这般果决了。在她的世界里,除了黑和白,还有灰,她可以恨孤独兀,却无法摆脱亲情的枷锁,她可以讨厌恐怖组织,却无法摆脱自己就是恐怖头子亲生女儿的命运。
仿若一夜之间,世间撕开了另一面给她,令她束手无策,不知所措。如果不是因为结婚,她不会如此急切地想着离开,因为她根本不知道离开又不去找席慕风自己还能去哪里。
虽然她一直寻找出路,但远不如这几天来得积极。
“兀”集团的供给船都装有监控摄像头,直连总指挥部。指挥部的人可以将船上的人的行动看得一清二楚,所以,想要坐船离开,也并非一件容易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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