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明天就有练习赛,而且切原又要留堂,还要不只他一个。阅读报告是全年级的作业,都在差不多时间交,其他人都有做,但好几个都给退回来要求重做了。所以今天基本上没有练习,就幸村跟大家说了几句,公布练习赛出场名单就放大家走了。
“里川,你赶着回家吗?”幸村来到千晴面前,她让切原帮忙将东西放好就没事做了。
“不赶啊,”她侧了侧头,问道,“你有地方想去吗?”
“也算是吧。”幸村笑了笑,并没有确实地回答她的问题。
然后他将人带了去教职员办公室,让她在门外等一下,自己进去不知做什么了。
看到他拿着钥匙出来,千晴问道:“这是……”
“美术室的。走吧。”
幸村进美术室就像进自己的房间般,对里面的一切都了如指掌,像电灯开关般,都不用找也不用看,一进去手放墙上一按就亮了灯。
“这里没社团在用吗?”千晴见上次幸村是一个人在,而且要是这里是美术部的幸村也不能这样轻易地借到钥匙随便进出,便这样问道。
幸村点头,说:“听说以前是的,但我入学时这里已经没在用了。你看这里也不大,美术部的同学人一多就容纳不了,这里通常都是给同学借来完成美术作业的,偶尔也会有些美术相关的兴趣班在这里上课。”
幸村让千晴坐到一张椅子上,自己则坐到对面,拿了本素描本就开始动笔。
“等等,幸村你想做什么?”
他抬起头,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说:“画你啊,你不是说上次我画得不像吗?这次让我对照真人画一遍,这样你也没怨言了吧。”
“也不是怨言啦……”千晴微微低着头,“就只是觉得,幸村画中的我好像美化得太多了。”
“不会啊。”幸村对她笑了笑,“好了,坐着别乱动,素描不会花很久的。”
千晴还真是听了他的话,选好了一个坐姿后就坐直身子不动了。换着是以前的话这样静下来让他画她是不愿意的,她也没法坐这么久。
以前他也试过画她,刚开始接触画画那时想拿她来练习。那次她答应了但幸村嫌弃她经常动,以后她也没答应了,辛苦自己又麻烦幸村。
可现在任何相机都没法捕捉到她的情况下,也就只有他的画能记住她了。
作者有话要说: 内容提要出自幸村的角色歌《ルノワールの画集》歌词,只取了部份意思:いつか今が 思い出にかわっても 忘れないでいたいよ
☆、[073] Vol 15.比赛·01
出发当日上车前,真田带着切原来部室拿昨天千晴跟其他人准备好的用品,让切原先行回去后,他对着空旷的部室问道:“你在这里吗?”
然后千晴忽然坐在桌上出现在他面前时,他并没有太惊讶。
“你怎知道的?”她笑了笑,问道。
真田扫了部室一眼,拿起了她身边不远处放着的笔记本,对她说:“这是你拿出来看的吧,昨天临走前放好在柜里的。部室钥匙就只有我跟幸村有。”
千晴先是点头,又摸摸后脑,笑着说:“原来如此。哈哈,给识破了。”
她嬉皮笑脸的回答让真田有点来气,将笔记本放回去时顺手往桌上一拍,发出了不小的声响。
“要是进来的不是我跟赤也,你打算怎办。”
千晴给他突如其来的拍桌举动吓了一跳,半晌后才回答道:“不要这样生气啦,我不是知道是你跟切原君才没躲吗?换着是幸村进来的话我早就逃出来了。”
真田盯了她一眼,虽然知道她确实是可以随时跑掉,但桌上的笔记没法带走,必定会有人察觉到并觉得奇怪,不是人人都跟切原一样粗心大意。
“听好,以后不要这样做了。”
“嗯。”她微笑着点头,对今早发生的事一字不说。
今早一个穿着西装的男性带着一对年轻快婚夫妇来到她家看房子,西装男性大概是房地产公司的职员,他们打算将这里卖出去。
神奈川这边的屋子是千晴未见过面的祖父母留给她父亲的,而现在姓里川的人都不在了,他们没打算留着也是正常。
“就算人不在这屋里去世的也好,但屋主那样的死法想要有人买也难啊。本来那夫妇听到价格觉得还可以接受的,但一知道是一家三口自杀就不愿意了。”
“嘛嘛,辛苦你走一趟了。先喝口茶吧。”
“不是我说,不要说将那间屋买下来了,我连去多哪里几次都觉得不舒服。只要一想到那篇报导就……唉。”
“丈夫被闷死,女儿被刀戳死,自己则走到路轨上自杀……听说女儿不久前才捱了刀伤好不容易才活下来,刚出院又遭到了同一待遇。这个当妈的真狠心。”
“我看报导说女儿是在厨房被害的,半夜不好好睡觉跑出来可能是想要逃吧,那样那女的还要这样赶尽杀绝……太恐怖了,谁敢住她待过的屋啊。”
本来千晴跟着那个男职员回公司是想看看他们找到了买家没有,却没想到会听到别人对她家的事大肆讨论。他们说的话也没有错,基本上都是事实,也猜对了不少,但听到他们像聊日常般提起这当事人都不愿谈及的过去,总觉得有点心寒。
对她还有已经不在的父母来说,明明是那样不堪的回忆……
不管怎样,唯一可以知道的是──那里已经不能再久留了。即使今天来的夫妇没有购入意愿,以后大概还有不少人会来;再者,她还听说屋子如果卖不了还有租出的打算。
她本人是不要紧,但真田给她的手机要是给发现了也会很麻烦。
当时她听到待会还有客人要去看,便将手机收好跑出来了,一时间也没地方可去,只想找个地方藏起来。自己家不行真田家不行幸村家也不行,那样的话附近没几个地方可去。虽然随便她站哪也没有问题,但她还是想找个能让有安全感的地方。
那样的话,就只有网球部能去了,反正今天也没有人在,躲到部室也不是不可行……
她是这样想的。
“真田……”请不要驱逐我。
“什么?”
“待会比赛要加油。”
这句话真田总觉得有点虚伪,还有她的笑容。低头看了眼时间,他发现差不多是时候出发了,又问她,“还有事要说吗?”
“啊,差点忘了告诉你。”千晴从奖杯柜上跳下来,“那里网球部有个叫千石的男生。”
这种突然的靠近让真田有点不适应,他退开了半步,避过面前女生那意义不明的眼神。
“那又如何?”真田反问她。
她笑着说:“先别急着打断我,千石君是木下的朋友……很好的朋友。啊,木下就是之前在学校袭击我那女生。”
听到这人的名字他眉头一皱,很久以前她奄奄一息地躺在担架上的样子在他脑海里再次重新筑构起来,尽管那时的她要比现在好不少。
“不要摆出这样可怕的表情嘛,她的话是不在学校的了,死后我有回去看过。”她将手放在旁边的木架上,嘴角勾勒出一种可悲的笑容,眼神没在看真田更没在看木架,“即使这样,千石君也算是跟我交流最多的同学,你好好看着那些家伙,不要在那里特别是他面前提起我的名字。”
正想应下这个奇怪的拜托时真田忽然反应过来,有点惊讶地问道:“你在同情他?”
仿佛这是多么不应该的事般,他语气中不自觉带了点责怪的意味。
听出来的千晴也觉得自己太奇怪,先是看了他一眼再羞愧得低下了头。
“我讨厌木下,但没有在恨她;比起母亲,她所做的事都变得不太重要。”她缓缓地昂首,试着接过他的眼神,“同样是伤害,但程度的差距……或者说是否致命,这‘是’与‘否’的分别就是差那样远,更何况是曾经有想过要救我的他?”
即使他的动机先是出于帮助木下。
“你……好像有点不同了。”憋了半天,真田只想到这句话。
她也很乐意接受这句话,“我总不能一直像那天一样毫无长进吧?”
那是与真田想象中不同的另一种强大,也可以说是软弱。
“呐,要不我还是偷偷跟着去吧?我也有点不放心……”
他斩钉截铁地说:“不行。”
千晴别过脸,眯起一双死鱼眼,“啧。”
离开时真田关了灯从外面上了锁,哪怕这样关不住她但他还是再三确认了一番才转身。身后的千晴从墙壁钻出来看着他的背影,感到有点无奈。
“我就有点不放心幸村啊跟你这根木头有关系吗?我又不跟你们车还得你批准……”
要想行动还得先找个理由吵架,也是有够糟的。
下午一时多点大巴到达山吹中学,立海一众成员从车上下来,得到了对方部长的迎接。那边三年级的部员还在社团里,部长也是三年级生。
而作为二年级的幸村即使身高不及对方气场也完全不输他人,两人礼貌又疏远地寒喧了一番顺便宣个战后,对方表示先带大家到网球场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