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海蹲在地吧嗒吧嗒抽旱烟袋,好一会儿才在地磕磕烟袋锅子站起来,瓮声瓮气地拿主意。
“爹眼瞅着不行了,还是准备起来吧,叫爹体面点走。”
云相思像是刚回过神,忙点头附和她爹的话。
“魏安然你开车跑腿去吧,把该准备的买。”
“安子被瞎跑了。东西早都准备了,我去拿。”
周兰英抹把脸,起身去开板箱,从底部翻出一个蓝布包裹,抱在怀里忍不住呜呜哭出声。
云相思脑仁有点疼,眉头微皱,魏安然赶紧劝她先出去避避,又去劝悲伤得难以自抑的周兰英。
云相思走到院门口,深呼吸几口清冷的空气,脸微微一凉,不知什么时候阴沉下来的天,稀稀拉拉落下几点细碎的雪沫子,还没落地便化得无影无踪。
还真是应景的天气。
云相思苦作乐,怔怔仰头望天。
她其实没有太悲伤,毕竟她见过太多病逝的生命。
她只是受不了周兰英的悲痛。
是因为在意吧,没法袖手旁观。
周大礼这把年纪,算不英年早逝,连寿衣都早早备下,说明周兰英早有准备面对这一天。
唯一的变数是周宝国的缺席。
老人硬拖着不肯闭眼,这才是叫周兰英最心痛最无力的点。
可她帮不忙。
她没办法在络发起人肉搜索,叫没心没肺地在外花天酒地的周宝国无所遁形,及时赶回来圆老人最后的心愿。
云相思再次发觉自己的无能为力,不禁苦笑一声,情绪更加沉郁。
回顾她重生后的这一年,看似雄心勃勃,想要逆袭,仔细想想,她真正想要做的事情也没做成几件。
唯一聊以**的,也只能是初步解决了家里的温饱问题。
带着后世记忆重生,本以为是老天送给她一个巨大的金手指,轻易便能呼风唤雨,过顺心如意的美好生活。
可事实,她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不说,还总是凭借那么一点小幸运,侥幸脱离麻烦,遗憾依旧那么多。
“下雪了也不知道躲躲,现在的身体能着凉吗?你能不能点心,成熟一点?”
魏安然清冷的声音跟这天气十分搭配,透着一股子压抑着的情绪,扳过她的肩头往屋里走。
云相思情绪被激发,眉头蹙得更明显。
“松手。”
魏安然咬牙,头也不回地拖着她走。
“痛!魏安然你放手!”
云相思甩着他的手,眼里浮起一阵雾气。
她骤然一惊,察觉到自己不同寻常的波动情绪,做个深呼吸,试图冷静下来。
“魏安然你松手,我怀着孩子呢,你别发疯。”
魏安然身子一僵,猛地回头,冲她怒目而视!
“到底是谁不在意孩子?一句话不说跑回来,你知道我多着急吗?铁路的案子……”
魏安然突兀住口,脸扭向一边,两颊肌肉抽搐几下,咬牙忍住了,放松手劲拉着她的手,闷闷丢下俩字。
“回屋!”
云相思想起火车那起凶杀案,情绪被转移开,关切地问了一句。
“凶手还没捉到?”
“没。”
这个答案不出她的意料。
不说现在的侦破技术如何,光是铁路监管制度的不成熟,给罪犯很多逃脱的可乘之机,也加了侦破难度。
“你放心吧,我没跟那人打过照面,他不会冒险来杀我的。”
云相思诚恳安抚炸毛的男人,却只得来一个更加凶狠的瞪视!
“胡说八道什么!见天的脑子里想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一训你拿当编剧做借口,你这样的脑子写出来的鬼玩意儿,谁看!好好学当兵,不行在家带孩子!”
魏安然积攒的意见爆发,炸得云相思强压着的怒气翻滚不下。
“魏安然,你知道什么叫大男子主义吗?”
她用力甩掉他的手,愤愤进屋,把门甩得山响。
巨大的响声把一边哭诉一边摊开寿衣检查的周兰英吓了一跳,抬头看过来,朦胧见着云相思难看的脸色,带着哭腔问。
“红豆,怎么了?身难受回家躺着吧。你姥爷知道你来看她,知道你的孝心行。”
“回吧,这里味不好,再冲撞了。”
周兰英越想越不对,赶紧劝闺女先回家。
村子里自古流传下来许多的讲究,哪怕轰轰烈烈地展开破四旧活动,但是对某些忌讳仍旧有着深深的敬畏,尤其对孕妇婴儿更是如此。
云相思勉强挤出一抹笑容,对这里压抑的气氛确实很不适应。
虽然她明白这大多是因为她怀孕初期,体内荷尔蒙分泌失调引发的情绪失控有关,但不可否认的,她现在感觉很不好,头疼脑胀心口发闷,也或许有大半原因在于跟魏安然生气。
“是,这里有我们行。你怀着身子不好在这多呆,惊着孩子不好。快叫安子送你回家,叫他陪着你好好压压惊。”
云海担忧起来,话又明显变多,虽然说得含混,但意思很明白。
☆、第725章 一起取暖
对近来更新的一点说明
第725章 一起取暖
魏安然拉着云相思的手,沉默地挡在她身侧风口。
细碎的雪沫子很快把他的耳朵打湿,红通通的看着冷。
云相思生了一会儿闷气,转弯时候见他走在自己前边,一下子看见他冻得通红的耳朵,微微一怔,暗暗叹口气,手微微用力扯他一下。
“别闹,大冷天的,感冒不好。”
魏安然头也不回,如果不是手还坚定地拉着她的,会叫她以为他在跟她冷战。
“魏安然。”
云相思软了声气,又摇两下他的手。
生气的男人不吃撒娇这套,叫云相思很有些惊又挫败。
“我知道你担心了,对不起嘛。”
大丈夫能屈能伸,以柔克刚,敌进我退,各种名言从云相思脑穿过,给予她足够的心理安慰,主动低头。
其实最简单的理由是那一个,他担心她。
足够了。
“哎哟我肚子好疼。”
云相思见男人不为所动,眼珠子一转,使出另一招苦肉计,虚张声势地喊了一声,听起来假的不行,偏偏男人听入了耳,紧张地站住,回头要抱她飞奔。
“是不是吸凉气了,回来好好焐焐。”
云相思双手自然勾他的脖子,弯起双眼。
“魏安然,别动。”
魏安然身子一僵,刚想问她具体感受,却见她要解围巾,当即又要发火训她。
未出口的训斥夭折在嘴边。
云相思一边将围巾一头往他脖子围,一边给他整理着捂住耳朵。
“魏安然,我围巾够长,够咱俩一起取暖。”
软乎的一句话,带着她身的香气,护在了他脸。
魏安然抿唇,又抱紧她几分,侧着身子背风往家走。
“你要是一直这么懂事多好。”
云相思撇嘴,却不再硬邦邦地跟他顶嘴。
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她自己也有些不适应这样善变的脾气。
“都道歉了,别得理不饶人啊。你骂人也不对,我还没跟你计较呢。”
魏安然垂眼看她,又往托了托她,抱得更紧一些。
“是,我骂人不对,对不起。”
魏安然道歉得毫无阻碍。
恩怨分明也是有原则的一种,部队里肯定很流行批评与自我批评的作风。
不过云相思还是很受用,抬高了下巴轻哼一声。
“算了,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你了。”
说完,她自个儿乐呵起来,趴在他颈窝,任由一条长长的红围巾把俩人裹得过分亲密。
“魏安然,你记不记得你当初一言不合摔门离家的时候了?我这起码还给你留个条。”
说着她又捏了他一把,对手下本能绷紧的肌肉十分有意见,半点没有出气的快感。
“你到底看没看我给你留的条啊?急吼吼地追过来也算了,火冒三丈的过分了啊。”
这回轮到魏安然冷哼了。
“你那也叫留言条?不要迷糊概念,你犯的错不在于留言条写得不规范,而是一个人离家这种行为十分恶劣!我记得我次罚过你,你保证下不为例了!”
云相思讪讪笑,想起受罚过程,还有些不寒而栗。
好在肚子里有个护身符,她壮起胆子反驳。
“我是回娘家而已,你也不能太过草木皆兵。我又不是犯人,你不能太专制。”
魏安然懒得跟她辩,她歪理总是那么多,想叫她服气,不如直接动用武力。
他不打媳妇,可叫她印象深刻,不敢再犯的方法还是很多的。
回到家,魏安然直接抱着云相思去西屋,出手如电,迅速解除俩人武装,被窝里头赤膊相见。
云相思被唬得一愣一愣的,等想起来防御的时候,已经全线失守,尽入敌人魔爪。
“魏安然你干嘛,我肚子疼。”
云相思机灵地想起最管用的一招,蜷缩起身子,躲闪着他的禄山之爪。
“帮你焐焐。你说的,一起取暖。”
魏安然语调淡然,坚定不容拒绝地打开她的身体,贴在自己身。
火热的体温传递过来,舒服地叫云相思想要呻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