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以为,你会想多我一门亲戚,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
他的话很直白,透着一股自在,和高高在的轻视。
云相思撇嘴。还真是被宠坏了的大少爷,可惜并非每个人都吃他这一套,最起码又臭又硬的烈士后代魏安然同志,绝对会给他没脸的。
果然,魏安然冷哼一声,话说得他还直白噎人。
“不知者不怪。我们魏家是忠烈之家,我爹为国牺牲,我四大爷伤残,我正在服役,气节这个东西看得很重。其他不提也罢。”
阎罗猛地低头,肩头无声耸动,似乎十分乐见魏承祖吃瘪。
魏承祖倒是无所谓地笑笑,欣赏地看了魏安然一眼。
“不用问了。我一看你的长相,知道找对人了。我母亲生前为我父亲画了无数小像,与你颇有几分神似。我长相肖母,几乎与父亲无有半点不同,这一直是母亲的心头之憾。”
“若是能早两年找见你,邀请你去见我母亲一面,我母亲一定去得更安详。”
魏承祖说得诚恳,眼神带着追忆。
提及先人,魏安然也不好不敬,含糊说一句。
“节哀顺变。”
魏承祖回过神,笑着摇头,下打量他,也没错过他怀里拥着的云相思。
“你属猪的,我大三岁,我该喊你一声大哥。说实话,你于我如同最普通的陌生人,我实在生不出任何亲近的感觉,相处起来也有些拿捏不住分寸,如果无意冒犯了你,还请原谅我的无心。”
魏安然毫不客气地点头。
“不知者不怪。”
阎罗实在忍不住,转头喷了嘴里来不及下咽的一口茶水,满是敬佩地望着淡定自若的魏安然。
这是不是叫做,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少爷的这位堂哥,有点意思哈。
魏承祖淡淡看他一眼,清清淡淡的,没有任何威胁意味的一眼,却叫阎罗浑身发紧,赶忙埋头专心品茶。
魏安然没有错过这个细节,眸光微闪,对这个魏承祖的身份有些好,隐约更加强戒备。
希望这个主动示好的高傲少爷,没有打着别的主意,如窃取军事情报。
“大哥,坐下说。这位是嫂子吧,蕙质兰心,大哥有福。村长,多谢你用心打听消息,帮我圆了寻亲的梦,感激不尽。”
魏承祖的激动仿佛是昙花一现,很快又恢复温煦雅的一面,说着不怎么用心的外交辞令,客气带着漫不经心。
“应该的,应该的。都一个老祖宗,最重孝道,谁都会伸把手帮一把的,不用这么客气。”
云江山帮人圆了寻亲的梦,整个人满足得不行,魏承祖这个当事人还开心。
魏安然垂下眼睑,拉着云相思出去。
“饭差不多好了,我帮忙端饭。”
出了屋门,外头寒冽的空气吸入肺腑,云相思大感舒坦,摇摇他的大手小声问:“什么打算?”
魏安然拉着她进了厨房,感受着带着浓郁饭菜香的烟火气,瞥她一眼。
“你又打的什么鬼主意?”
他态度这么明显,云相思不该看不明白。
云相思嘿嘿笑。
“明诚不是压了一批女装嘛,这里买不价,我想赚资本主义的钱去。这位魏大少爷可是送门来的路子啊。”
☆、第585章 放倒
对近来更新的一点说明
第585章 放倒
魏安然挑眉,显然被她赚资本主义黑心钱,富强我大H国的调调打动。
“行。这小子还嫩着,跑不了丫的。”
云相思给他个白眼,跑过去接过她妈刚盛盘的木须肉。
“可别阴沟里翻船,终日打猎,被大雁啄了眼睛。想想你们特战队的装备,都是钱啊。”
这句话刚才更管用,魏安然接过她手里的盘子,耍杂技似的叠到托盘,轻松端走,一手还攥着一把筷子跟一摞细白瓷小碗。
“你别来回跑了,我端行。妈,等会儿我也做个菜,你跟思思去西屋吃吧,爹要不耐烦应酬,也去西屋吃,清净。我的这位堂弟啊,一肚子花花肠子,嘴里咬嚼字的,一股酸气,没意思。”
云相思白他一眼,催他赶紧出去菜。
云相思躲在厨房,小声把刚才的事情说了。
“魏家还有个老三?有这事儿么?”
周兰英利落地着热水刷锅,一边问了烧火的云海一声。
云海瓮声瓮气地回答:“有点子印象,也可能是记串了。那会儿兵荒马乱的,又都小,拐子来祸害过好几回,好几家孩子丢了,爹妈管得紧不许出门,天天关家里干活,哪知道这些去。”
周兰英点头,舀起一勺子猪油倒进热锅里。
“这个我还有点印象。我应该还有个小姨,没我大几岁,我还没记事的时候被人拐跑了,追出去三天三夜也没追回来。我姥儿眼睛都哭瞎了,不到五十人去了。唉,也不知道小姨现在在哪,过得怎么样。”
云相思囧囧有神地听着,没想到一个魏承祖过来寻亲,竟然牵扯出这么多家族秘史。
话说她小时候落到云海两口子手里,又是怎么回事?不会也是遇见拐子了吧?
云相思随意想想,很快丢掉念头,有眼色地给她妈打下手。
这些都是她帮魏安然干惯了的,虽然不累人,但是很讨人喜欢。
果然,周兰英这个菜炒得异常顺手,连声跟云海炫耀闺女懂事,知道心疼她这个当妈的。
一家三口和乐融融地做饭炒菜,魏安然隔三差五地来端个菜,顺便转达酒桌最新战况。
“那俩小子都是样子货。几杯老白干下去,舌头都直了,马能放倒。”
云相思连连嘱咐:“你少喝点,还受着伤呢。”
云海一把薅住魏安然的裤腿,要代替女婿阵陪客。
魏安然忙蹲下来,耐心跟护短的岳父解释。
“爹我没事。你看我眼神,清醒着呢。我心里有数,这点酒,连我二成酒量都不到。我是阴了那俩小子一把。他们喝惯了洋酒的,咱们那老白干劲头足,他们那娇弱的肠胃肯定扛不住。爹我真没事,喝了几盅。”
云海认死理,见说不服女婿,又抬头望向有主意的闺女。
云相思笑嘻嘻地过来,拍拍魏安然的背。
“你在这帮我爹烧火,我过去瞧瞧。”
魏安然瞬间沉下脸。
“俩醉鬼有什么好瞧的,别熏着你。”
云相思绕过他出门,回头笑嘻嘻地小声说:“谈生意去啊。不趁这个时候宰人,难道还等他们醒酒之后磨嘴皮子?我可没那个耐心。”
魏安然冲云海笑笑,轻轻扯出裤腿赶去。
“我陪你去。”
事实,魏安然的担忧完全没必要。
因为等他们俩回到东屋的时候,魏承祖跟阎罗已经醉翻过去,躺倒在炕边呼呼大睡。
云江山正费力往他们脖子底下塞枕头,又拉过毛毯给他们俩搭。
“倒了。酒量真浅,菜都没吃几口。”
云江山重新拎起筷子,美滋滋地又夹起一筷子排骨,啃得津津有味。
“唔,我婶儿炖肉的手艺是好,这排骨顿顿吃都吃不够啊。”
云相思伸脖往炕里头瞅两眼,一晃眼瞅见魏承祖嘴边有些闪闪发亮的东西,定睛一看,忍禁不俊。
贵公子睡觉流哈喇子,形象全毁!
魏安然轻巧无声地跃炕,两只手灵巧地在俩人身摸了一回。
打火机香烟手绢什么的又都原样放回去,钱包他仔细翻了翻,眯眼看着里头的证件照,眼神透着股深思。
云江山屏气看着,嘴里咀嚼的动作停下,怕弄出声音,吵醒醉酒的俩人,再闹出什么事情来。
“别看了,肯定都处理过的。”云相思蹲过去,心痒痒地指着魏承祖手腕的手串,压低声音说,“有法子拿给我看看不?”
魏安然看看她渴望的大眼,生怕不答应的话,骨子里很有些执拗的媳妇,会想些歪主意把这手串弄到手看看不可。
她极少对什么东西展现出这样大的兴趣,偏偏是这么一个看起来阴森森的玩意儿。
魏安然心里头膈应着,还是拗不过云相思,伸手轻轻拂过魏承祖的左臂,手指轻轻一挑,手串无声无息地滑入他手心。
“打的结你还记得不?一会儿得原样系回去,一分一毫都不能错,这磨出的绳结错位一点,都能认出来的。”
云相思不放心地嘱咐,接过那串对她有着莫名吸引力的手串,好地翻来覆去看一眼,直接把眼神投在那几道隐藏极深的血丝。
她轻咬着嘴唇,终于忍不住心里的躁动,试探着伸出手指往面探去。
“小心点。”魏安然一把攥住她的指尖,心提了起来,他自己行动更紧张十分。
云江山也被这样的气氛感染,捏着嗓子缓出口气,也不管嘴里的肉还没嚼烂,一伸脖子咽下去,又灌下一盅白酒壮胆,感觉整个人好受多了。
“应该没事。”云相思也说不清心底的莫名感觉,转眼冲魏安然安抚地笑笑,抿紧嘴唇,慢慢将食指摸了去。
蚊子咬一口似的微麻瞬间闪过,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云相思蹙眉,轻轻移开手指,望着自己干净的指尖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