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顾不得思考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甩甩发胀的脑子,伸手检查她的呼吸脉搏。
很微弱,伤得很重,有危险。
魏安然咬牙放下于风晚,抹一把遮挡眉眼的鲜血,摘下于风晚手里紧攥着的手枪,打起精神,奋力往里头冲刺。
“靖之?”
“我没事。你怎么样?”
杨靖之火力被压制,占据住有力位置,与里头负隅顽抗的家伙对峙。
“掩护我!”
魏安然声音平板冷酷,手持双枪,计算着枪里的子弹,整个人如同灵猿一般,借助助跑的冲力,弹跳纵跃甬道,以着不可思议的刁钻角度翻腾跳跃,突击猛进。
他间或打出一发子弹,总会将隐藏在甬道尽头的密集嚣张的火力,压制得哑火一两秒。
这一两秒的空当,足够他行动了!
几次弹射之后,他离甬道尽头只剩下不到三米的距离!
他甚至能看清机关枪后头那半张阴毒疯狂的脸!
他轻轻抠动扳机,射出枪里最后一发子弹。
砰,一枚整整射扣在机关枪扳机的手指。
砰,左手不熟悉于风晚的枪,子弹稍稍打偏,射在了右手小臂。
尖利的嚎叫声充斥着整个甬道,魏安然冷冷地将手里的两支枪丢过去,一支砸他放在手榴弹拉环的手,一支砸他的脑门,惨嚎声停止,整个窑洞清净了。
想拿手榴弹威胁他们同归于尽?想得美!要不是云相思再三嘱咐捉活的,也不用这么费事了。
“绑起来!”
魏安然重重单膝落地,右手辅助撑住地面。
杨靖之冲过来,利落地将晕死过去的胖子五花大绑。
“你没事吧?”
杨靖之担忧地问,实在不能释怀魏安然这次行动的异样。
魏安然缓缓站起来,身子微微摇晃一下,他很快站稳。
魏安然甩甩晕沉发胀的脑袋,大步往外走。
“于风晚受了重伤。”
杨靖之猛地皱眉。
“她来添什么乱!”
这话是实话,但是有些重了。
而且于风晚刚才实打实地帮他挡了一发子弹。
魏安然深吸口气,压下对云相思的担忧,走到昏迷不醒的于风晚身边,蹲下来想要再查看她的伤势,结果他脑子一沉,整个人晃了一晃,沉沉倒地。
“老魏!”
魏安然抛下死沉的胖子,拔腿跑过来,看见魏安然满头的血,惊得咬紧腮帮子。
山洞里光线昏暗,并不利于检查伤口,边还有一个重伤濒危的于风晚。
杨靖之二话不说,先抱起魏安然往山洞外头冲,刚好跟宁风致林晨走了个脸对脸。
“于风晚重伤,抓了个活口,交给你们了。”
林晨大吃一惊!
“她怎么会在这里!”
宁风致关切地看一眼杨靖之手托抱着的魏安然,伸手把脉,很快放心松手。
“脉搏很稳,没大问题。”
杨靖之胡乱答应一声,跑出洞口,眯眼适应一下明亮的日光,赶紧检查魏安然的伤口。
“不是枪伤?”
看到血肉模糊的伤口,明显是钝物重击所致。
杨靖之喃喃嘀咕一声,整个人放松后,有些脱力的感觉。
有多久没尝到这样紧张忧郁的滋味了?
杨靖之单膝跪地,冲着一阵风样冲过来的战狼挥手。
“帮把手,有点脱力。”
战狼一双眼泛着绿光,从喉咙底嘶吼出狼似的声音。
“云相思在不在!她在哪?云相思!”
金毛大毛与主人心意相通,仰头呜呜狺叫,冲着昏暗的洞穴飞奔进去。
“她没在里头。怎么了?”
杨靖之脸色跟着凝重起来,右眼皮急促地抽跳着。
“完蛋!刚才老子正弄那个狡猾的娘们的时候,像是听见头顶风声不对。金毛大毛,你们听见没有?”
金毛大毛很快奔出来,急切地围着战狼团团转,喉咙里发出呜呜的低狺。
“娘的,那女人贼邪门,我想着要拿个活口,没一下弄死她,差点阴沟里翻船,吃她个大亏。要不是金毛警觉,我今儿还真要闹笑话了。”
战狼匪气十足地怒骂,伸手亮出手里的飞刀。
“天掉下这么个玩意儿,扎了那女人左边膀子。我还当是云相思暗地里偷悄悄帮我,继续跟金毛追去跟那娘们近身搏击。可后来云相思再没有动静。”
“我越寻思那股风声越不对头,手里劲儿使得大了点,把那娘们脖子拧断了,然后带着金毛找了一圈,也没找见云相思。她真没在这边?”
战狼诡异的狼眼眨都不眨,语气生硬,像是又回到他刚被带出大森林,学着接触人类社会的狼孩时期。
宁风致跟林晨一人带着一个出来,听见战狼的话,脸色都不好看。
“我在林子里,也察觉到一点风声,以为是敌人的诡计,没敢大意,但也没看清什么异常。”
宁风致盯着状态明显十分焦虑的两只狼狗,凝重地下了结论。
“云相思被带走了。我相信金毛大毛的判断。”
☆、第529章 为什么
第529章 为什么
第529章 为什么
云相思悠悠醒来,不适地呻吟一声,脖子后头钝钝地痛。
“我检查过,你没受伤,别担心。”
熟悉的声音传来,云相思扭动脖子的动作一僵,缓缓地抬眼望过去。
“云、朗。”
“嗯,是我。我救了你。”云朗轻轻扶她坐起,随即坐在床边,温柔地递过一杯水到她嘴边。“喝口水。”
云相思被迫张嘴,喝了两口温度适宜的白水。
“够了。”她扭头避开,脖子又是一阵抽痛,她五官皱起来,忍着那股延伸到头皮顶的抽痛。
云朗放下杯子,轻柔地给她揉着伤口。
“嘶,别!”
脖子刚被轻轻触碰,云相思便难耐地阻止了他类似施虐的动作,频频吸着冷气。
“离我远点。”
冷淡的话一出口,登时引爆少年强行压制的怒火!
他攥紧她的肩膀,咬牙切齿地喊:“你还想离我多远!我说过,你是我的,是我的!”
云相思咬牙忍着身体轻微震颤引发的剧烈头痛,不由得默默痛骂那个不知道怜香惜玉的家伙。
是王云飞?
下手真够狠的,到底对她积攒了多少仇怨!
“放手!”
“我不放!我再也不放开你了!以前是我傻,信你的那些鬼话,差点叫你从我手里溜走!”
云朗咬牙切齿,俊朗精致的面孔即便扭曲着,也有一股邪魅的美,像是堕落地狱的天使。
“你说过,你跟我有着同样的血脉,这个世界,只有你跟我最亲,谁都不能分开我们。你骗我。你骗我!”
云朗怒吼,一双漂亮的眼睛不满血色,偏执地紧紧盯着她,仿佛整个世界只能看见她,只有她。
云相思忍受着脑子里剧烈的轰鸣,紧紧抿着嘴唇,忍住那股翻腾欲呕的欲望。
云朗这破孩子,好的不学,进化成咆哮马,他当是演狗血偶像剧呢?
“我不是你姐。你妈骗了我们。我们没有血缘关系,不信你可以查我的血型。”
她慢吞吞地说,几字一顿,胸口烦闷欲呕,头更是沉沉地压迫着脖子,整个人难受得厉害。
云朗呆呆地看着她,像是理解不了她这几句话里头的意思。
云相思勉强扯扯嘴角,试着转换方式顺毛摸。
“几天没睡觉了?瞧这眼睛红的。”
云朗怔怔地望她,目光陌生得像是重新认识她。
他缓缓地绽放一个梦幻般的笑容,通红的眼睛像是闪着光。
“你说,我们没有血缘关系?我们,可以结婚了?”
云相思抿紧嘴,不敢做太大幅度的表情,省得扯动头皮,又带一阵揪疼。
云朗并不在意她冷淡谴责的眼神,自顾欢喜着,盘算着。
“我们可以公开亲密,光明正大地永远在一起了?每一天,每一分钟每一秒?”
他越说越欢喜,两只手互相搓了搓,虔诚地轻轻抚摸她木然的脸颊。
“云相思,太好了!我做梦都想有这么一天!初六是吧?行,我马准备。你别担心我不够年纪登记,事实婚姻具有法律效力的。你是我云朗唯一的妻子,云家的媳妇!”
“你想要什么样的婚礼?式的?西式的?古典的?现代的?啊,我要赶紧告诉爸这个好消息!他如果知道你不是我姐,他会更开心的,再也不会为难你了!”
云相思感受着那一双微潮的手掌止不住的轻颤,火热的掌心跟冰凉的指尖形成鲜明对,在在显示主人的激动紧张。
她很想应景地感动一下,可惜她现在恨死了这一双颤动不停的手,她觉得头皮都要被活活揭掉,疼得要死!
而那喋喋不休的话语近在耳畔,被无限放大,像是一声声炸雷,不住轰炸着她此时脆弱的神经!
这个混蛋!
真恨不得放虎子雷子咬死他!
“放手!我头痛!离我远点!”
云相思磨着牙,咬牙切齿。
云朗一怔,乖巧地收手退回床边,抑制不住满心欢喜,压低了声音兴致勃勃地继续跟她讨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