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幻听了,还是装得太过火,引得这清冷的男人也跟着不正常起来。
云海定定拿着听筒,不知道该不该追去把听筒放到闺女耳边。
好在没等他纠结完,云相思已经主动凑了回来,也不哭了,安静地跟魏安然说着话。
“我没事。是刚从大爷家吃饭回来,院子里突然冲出来个女人,拿着把刀说要我去死。我地一滚,把她绊倒了。邻居们都过来了,没事了。大半夜的,你别开夜车了,喝酒了吧,开车不安全。”
云相思被泪水洗过的眼睛亮晶晶的,映着电灯的光,又漂亮又可怜。
“我没喝酒,你别担心。家里的狗呢,进了人怎么没示警?”
魏安然听着她有条理的说话,悬着的心稍微踏实下来,很快恢复冷静,询问着蹊跷之处。
云相思吸吸鼻子,偏头叫她妈妈给她擦脸未干的泪痕。
“不清楚。那女人倒地的时候大概被自己的菜刀弄伤了,叫得挺惨的,邻居当时赶过来了。我被爹妈从地扶起来,直接进屋,剩下的事情等他们处理吧。”
魏安然迅速分析一圈她的话,沉吟着拿定主意。
“吓坏了吧,你跟岳父岳母在屋里呆着,别出去。事情发生得这么快,还有邻居们作证,你们不需要担心。岳父岳母年纪大了,受一场惊吓,不是小事。你等着,我马回去。”
云相思看看身边满脸紧张之色的爹妈,心知他们同样受惊不小,想着不过说更担心她的情况,一腔父母爱占据风,才叫他们忽略了自己本身的感受。
一会儿等她睡下,他们回过神有工夫琢磨这件事了,说不定会后怕。这么大年纪的人了,遇见这样可怕的事情,夜里睡不着或者做恶梦都是小事,怕会引发高烧之类的不好了。
云海本来是心思重的人,之前听见关于她的谣言,火得大病一场。前车之鉴不远,不得不防。
可惜她在老两口心目是个彻彻底底需要关爱保护的娇娇闺女,甚至不云江山那个侄子更能安心。可是换成更亲近可靠的魏安然来的话,效果当然更好。
云相思瞬间想明白利弊,顺水推舟地答应下来,嘱咐他慢点开车,挂了电话。
院子里人群也散去,没了动静。
云江山因为是亲侄子,叔叔家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也不必避嫌,直接敲门进来交代一声。
“叔婶,你们别担心,咱们是受害者,明天报去有人来问的话,你们只管照实说,头会给咱们做主。大家伙儿都看着呢,你们啥都不用管,好好睡一觉。”
云河跟徐春妮云秀丽也都赶过来,云河听了儿子的吩咐,带人把那个重伤昏迷的女人抬出去找村里的赤脚大夫简单治治,看有没有救。
徐春妮跟云秀丽早熟门熟路地拿了水桶扫帚,要打扫院子里骇人的血迹。
大过年的,这可真是不吉利。
徐春妮心里嘀咕一句,洗刷得更加卖力。
云江山出来看了一眼,哎哟喊了一声妈。
“妈你干啥呢,这现场得保护好,不能瞎动啊。明天派出所的人来了,还得看一眼呢。”
徐春妮白他一眼,没好气地说:“看啥看,杀猪似的一滩血,有啥可看的。咱村里这么多人眼睁睁看过了,怎么回事谁心里没个数,一清二楚的事情,你还怕谁在里头做手脚?那也得做得出来才行!”
云秀丽默默扫着地,没有见着伤者的情况,反应倒还好。
“哥你别急,妈说得有道理。这又不是咱家的人犯法作案,咱没嫌疑,不需要太讲究证据。妹妹吓坏了吧,留着这血,我怕把妹妹吓病了,还是扫了的好。”
徐春妮动动嘴,看看亮着灯的里屋,到底把嘴里的那句正月结婚不吉利的话给咽下去。
这算见红了,再不吉利的劫数也给破了吧?
云江山看看不听劝的妈跟妹妹,嗐了一声,没辙地大步出门。
“那两条狼狗你们可千万别动,看着是给喂了药的,不知道能不能醒过来。一会儿我跟爹回来把俩狗也挪出去,省得醒过来发疯伤人。你们在这陪陪婶子他们,我去李叔家瞧瞧去。”
李四喜是村里的赤脚大夫,略通点医术皮毛,祖辈给村子里人瞧病,什么伤风感冒头疼脑热的,他给开两片土霉素安乃近什么的,倒也没出什么大毛病。
这深更半夜的,又是大年三十,行凶的人伤情严重,大量失血,也只能先抬过去急救。
不过大家心里头都有数,这么严重的伤,只怕是救不回来。
可不救又不行,牵扯到人命案子呢。
云江山急匆匆地往李家赶,也是怕人撑不住,死在李四喜家里,像是大年头,抬着死人给人送晦气似的,这是结仇的做派,万万不能闹成这样的死结的。
好在他爹跟着去的,肯定不会出现这样不可收拾的局面。
正想着,果然听见前头罗锅桥那一阵喧哗,伴随着此起彼伏的狗叫声,惊动了半个村子亮起灯火。
云江山快跑两步,远远地问:“怎么了怎么了?”
“村长,人不行了,没气了。”
钱老三一路时不时地试探着伤者的鼻息,一发现不对劲,赶紧报告出来,云河马叫停,几人正七嘴八舌地想辙,云江山刚好赶来。
云江山心里早有数,也说不意外,跑过来亲手试探鼻息跟脉搏,暗暗松了口气。
☆、第504章 死了
第504章 死了
第504章 死了
人死了,不好再往李家送,云江山拿定主意,叫把尸体抬进大队农机所院里的一间废弃仓库里先锁,等镇派出所的同志赶过来察看过后,听他们的吩咐处置。 ()
两条昏迷的大狼狗被送到隔壁的一间空屋子里头锁,云江山回家穿了一身厚衣裳,拎着暖瓶亲自过来守着等派出所来人,叫其余村民赶紧回家休息。
云河陪着儿子,俩人开了停放村里拖拉机的屋子,坐着小马扎,喝着热水,低声聊着天。
“爹,你寻思着这事儿是不是有些不对头?”
云河抱着热水杯,把身云海硬塞过来的新军大氅紧了紧,嗯了一声。
“你也想到了?大年三十的,家家户户都在家过年,胆子再大的贼也不会赶着这个点儿门来自投罗。”
云江山见他爹赞同自己的看法,精神一振,凑过去小声嘀咕。
“这么说的话,那是冲着我叔家来的了?我叔一辈子老老实实的一个人,哪来的仇家,不要命地拎刀子拼命来?”
云河又吸溜一口热水,感觉身热乎一点,这才慢慢提醒。
“咱不惹事,不代表事不惹咱。你忘记你叔家先前大棚的事了?这几条狼狗怎么来的,你都忘了?”
云江山恍然大悟,一拍脑门。
“爹,要不是你提醒,我都忘记这事了。你别说,这样一想的话,还真有点影子。这女人瞧着疯疯癫癫的,是那家的闺女吧?”
云河哼了一声,张嘴说话的时候,嘴边同样冒着白白的寒气。
“不疯能成天想着祸害人?根坏了。是不知道她怎么有本事跑出来。想想也是,大过年的,欢天喜地的喝酒吃肉,跟亲人团聚也好,打电话也好,看管得肯定松懈,叫她钻了空子了。”
云江山也觉得想对了路子,往地狠狠吐了一口。
“也不知道她算是傻还是怎么的,好不容易逃出来,不赶紧找个热乎地儿弄口吃的,追门来砍人。她能落得个什么好儿?还知道把两条狗给放倒。呸!”
云河手哆嗦一下,看着杯子里晃动的水面,赶紧制止儿子的猜测。
“别说了。她那药幸好是给狗下了……”
云江山瞳孔收缩,恐惧地跟他爹对视一眼,激灵灵也打个寒战,闭嘴再不敢深想下去。
“不过我妹运气是好,这么危险的事情,她都躲过去了。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妹过了这一劫,福气肯定更厚了。”
沉寂的气氛实在太难捱,云江山脑子里念头不受控制地乱转,他只好开口硬找出话茬,跟他爹闲扯着。
云河意味深长地看了自家儿子年轻的面孔一眼,走到门口把杯子里凉了的水倒掉。
开门的瞬间,带起一阵冰凉的夜风,吹得云江山瑟缩一下,也紧了紧身的大氅。
“爹,你不信我的话?”
他瞧着重新坐回来的云河,没话找话地继续问。
云河又倒了杯热水捂手,眯着眼盯着头顶昏黄的电灯看。
“你妹不是一般人,我早跟你说过的,你要还拿一般姑娘家的眼光来看她,吃亏的肯定是你。”
云河没头没脑地训了儿子一句,说得云江山一愣。
“爹,你啥意思啊,我也没小瞧过我妹啊。”
云河又喝了口热水暖身子,索性跟儿子敞开了说。
“江山啊,不说别的,换成你遇见今天这事儿,你能保证你以及身边的人一根头发丝都不着吗?这可是自己家,欢欢喜喜吃完年夜饭,困得不行等回家睡觉,换成你,怎么样?”
啪啪啪,三声拍巴掌声音响起,门被推开,一个人影闪身进来。
“云村长,云大爷。”
“高所长,你怎么亲自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