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陆东庭又是陆老爷子一心栽培的继承人,难道你们质疑老爷子的眼光?最后我要强调的是,排除陆东庭本人的道德人品,贩毒这件事是栽赃嫁祸,事件还在调查之中,涉及到许多位高权重之人……”苏窈说到这儿顿了顿,看向陆瑞姗和汤显,意味深长一笑,“你们觉得呢,汤先生,汤太太?”
陆瑞姗,“满嘴胡言,连我爸都抬出来了,借机脱责的说辞罢了。”
“谁想趁机上位谁才是满嘴胡言。”苏窈几乎想都不用想,直接堵住了陆瑞姗的嘴。
陆瑞姗也不反驳,反正很多人都已经知晓她的目的,“既然你说陆东庭是被人栽赃,证据呢?”
沈劲答:“警方要求,涉及机密,不得透露。”
“笑话!什么时候满世界都是机密了?”
汤显十指交错,说:“无风不起浪,警方下逮捕令的时候,手里肯定就已经有足够的证据证明他有罪。陆东庭是什么身份,冤假错案是落不着他头上的。”
苏窈,“双拳难敌四手,这话汤先生您听说过没?”
☆、435.一只手突然搭在她肩上,轻轻包裹着她的肩头
苏窈,“双拳难敌四手,这话汤先生您听说过没?”
汤显勾唇一笑,不置可否。
“那应该就不用我再多解释了,”苏窈淡淡勾唇,“东盛是块大蛋糕,人人都想来分,汤先生,你现在也算是分到一块了,是觉得食饱餍足见好就收,还是想将一整块都收归所有?”
汤显比苏窈多活了大半辈子,尤其沉浮数载,要论沉着冷静,在场估计没人能同他相比较。
眼镜后的精锐双目看了眼苏窈,汤显客气说:“苏小姐太抬举我了。”
‘抬举’二字,刚入职场不甚聪明的人用来奉承会显得过于油腻,年事已高的商场精英用起来会给人压迫感,而汤显说得平平淡淡,既没有自谦的意思,也没有给人挑衅的错觉。
“好了。”陆瑞姗余光瞥了汤显一眼,示意他该说正事了。
汤显见色顿了一顿,朝后靠着椅子,说:“抛开陆东庭这次是否是被栽赃陷害不说,他已经被卷入了案件之中,消息一旦被有心人走露出去,都会造成无法想象的后果。既然他是东盛的掌权人,那就应该有规避意外的先见之明,如果不能胜任,那还不如让贤。”
“让贤?”苏窈反问,笑里毫不掩饰着讥诮,“这贤指的是汤先生您,还是……您的未婚妻啊?”
篡位还说得这么冠冕堂皇七万八绕,没点光明磊落的样子。
陆瑞姗说:“不管是谁,都必须由董事会投票决定。对了,在这之前,程序还是要走的,得先对罢免陆东庭职务一事进行投票。”
“罢免职务?就凭还没下定论的案子,就想罢免他?”进行到此,眼看拦不住陆瑞姗和跃跃欲试的众董事,苏窈难免有些慌乱了。
有人说:“什么没下定论?等结案定罪,那时候东盛还保得住?”
“我说了这罪定不下来!”苏窈脸上的表情都变得有些冷厉,还有些错乱。
“那可不是你说了算的。”陆瑞姗提醒她,“而且你知道陆东庭做过什么吗?他根本没把东盛放在眼里,自己在外扩张私人产业,以股东身份插手别人公司内部斗争,你记得你那个弟弟萧宋离吗?”
说到萧宋离的时候,陆瑞姗眼神瞬间阴鸷,咬字都狠了几分。
知道,她当然知道。陆东庭帮萧宋离的事情,她了解不多,但是知情。
“你弟弟为什么现在能坐上LA最大风投公司总裁的位置,还不是陆东庭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把他送上去的!”陆瑞姗扬了扬下巴,“存在竞争关系的两个公司,两个话事人之间存在不正当的关系,这让东盛存在着泄露内部机密的高风险!”
“那我也提醒你一句,”苏窈打断她,眼角微扬,“你在外面一堆烂账,你以为不说就能烂在你肚子里?”
陆瑞姗不知她是如何知道的,顿时心虚了一下,却又立刻气势昂扬,急不可耐的想进入投票环节,“荒谬!陆东庭劣迹斑斑,贩毒是事实,数罪当诛,你休想再狡辩,他陆东庭早就没资格坐这位置了。”
“他没资格你就有资格?”苏窈劈手拿过沈劲不知何时放在她手边的文件夹,一把翻开面向众人,“这上面的东西大家有兴趣的我可以让沈助去复印好人手一份,方便大家了解一下这两年来,陆瑞姗女士在投资中的损失,以及她在多家与存在资金漏洞的电子、投资和建筑等公司中的持股比例,恕我直言,你持重股的一家药品公司,新药品质检多项不合格,多名高层被调查,据显示,你投资这项药品研究高达四千多万,血本无归。另外,还有某个电子公司,你占股百分之十,目前已亏损百分之八十,某风投公司,你占股百分之九……”
苏窈往后快速翻了翻,轻笑,“这么多,我都懒得说了,这才是,数、罪、当、诛啊!”
陆瑞姗看着白纸黑字各种数据一应俱全,震惊之余暗暗咬牙,这肯定不是苏窈收集的,是陆东庭,一定是他。只有他才会把她的老底翻了底朝天。
她反驳不了,只能耍嘴皮子,“这能说明什么?我用的是我自己的资产……”
砰——
门被打开。
苏窈还没来得及回头,只听得传来一把低稳的声音,“是,的确是你自己的资产。就算你这么多年用你自己那点股份做投资赚了钱,再来买进所有这些公司的股票,势必都要耗光你所有家产。你还需要源源不断的资金去弥补你在外源源不断的亏损,东盛的股份你分了一半给汤显,你自己本身现在就是半个空壳子,你想管理东盛?凭什么?凭你边上那个男人?”
这话一出,震住了所有人,包括苏窈在内。
她一动不动,瞳孔微张,看着所有人,尤其是陆瑞姗脸上那种见鬼似的表情,耳边嗡嗡嗡的,心跳不止。
苏窈听闻脚步声渐近,心跳声混合着一些人的絮语,有点乱。
一只手突然搭在她肩上,轻轻包裹着她的肩头,像温暖潮水,又似重石压境冲击到她整个人都明显颤了颤。
她没忍住,仰着头往回看了一眼,正对上那双黑曜石般的双眼微垂眼睑凝向她,眼神像是波澜不惊的水面落入一颗石子,荡起一片转瞬即逝的温柔涟漪。
苏窈知道自己表情凝固的样子肯定洋溢着一种呆傻的气质,白白毁了自己刚才那翻辩论建立起的威风形象。
陆东庭很淡很淡的勾了勾唇,像是在说:不认识了?
苏窈瞬间回过神来,转过头去,并且不着痕迹的躲开了他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
刚才回头的瞬间余光瞥见了一道身影从门口方向进来,因为陆东庭的出现,完全搅乱了她的头绪,见到本该一堆白骨的陆冉宁出现在这里,也并未感到受冲击,话说她还去过这个女孩儿的葬礼,墓碑上的照片她至今记忆犹新,因为替她弟弟感到良心不安。
陆瑞姗此刻的表情,才堪称是见了鬼一般苍白而僵硬。
当场甚至有人看见陆冉宁的那一刻叫了出来。
而苏窈突然起身,低着头侧对着陆东庭淡声说:“位置还给你,你们谈,我先出去了。”
☆、436.也不睁开你的狗眼看看坐在这儿的是谁,是他陆东庭
苏窈脚尖都还没来得及动,手臂被人握住,温柔却有力,明明是挽留,却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刚硬。
陆东庭确实觉得自己是在挽留,尤其是他看她时刻意柔和下来的神色,只是苏窈这会儿根本不爱搭理他,看也懒得多看他一眼。
苏窈现在很生气,陆东庭当然知道是为什么。
苏窈的性格他再熟悉不过,她很少会因为生气而同他歇斯底里,最擅长的莫过于冷暴力。她可以一言不发甚至可以跑得远远的,去纽约去香港,谁知道这次让她走了她又会跑去哪里。
自知理亏,陆东庭想了想,选择松开手。
“先去我办公室待一会儿,我等下来找你,嗯?”
苏窈没什么反应,陆东庭加码,靠近她耳边说:“任打任骂。”
让她离开,陆东庭一方面也出于私心,不想再让苏窈留下遭到任何类似‘作为外人没资格指手画脚’这样的刁难,更担心她听到这样的话心里郁闷,万一她心一横一不做二不休,那他找谁说去?
苏窈听到后面那四个字,想起又想笑,但是忍住了,故作冷漠的往外走去。
其实从陆东庭进监狱到现在,也不过数日,可再见到,她恍然觉得度日如年似已经历了数个春夏秋冬。
但眼下有更重要的等着他去处理,他和她的事都不得不暂且放一放。
经过陆苒宁身旁的时候,苏窈没忍住多看了她几眼,发现陆苒宁也在悄然大量她,两人目光对上,不约而同朝对方点头,权当打了个招呼。
苏窈不得不感叹,时光对有些人来说是杀猪刀,对有些人来说却是良药。
记得许久以前她见到陆苒宁,她还是个安安静静的女孩子,心里装着许多事,不太能合群。她仿佛能想起年少时候的自己,有些内向却有些叛逆。
而现在的陆苒宁早已经出落成了一个路人经过都会忍不住多看几眼的漂亮女人,披着及肩卷发,她有着二十岁出头这个年纪的满满胶原蛋白,眼睛里却盛着知世故的成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