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初映喝了一口面前的白开水,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又当着她的面谈公事?
记得上次,陆瑞姗也是当着她的面说了许多,可她又心知肚明她和陆东庭以前的关系。
这样做的话,如果不是别有用心,也说不过去。
姜初映心如明镜,却仍置身事外般的放下杯子,静静聆听。
谈的无非是她在外的私人投资问题,那证券公司最近出了些状况,人尽皆知,但是东盛内部并没有人知道她在那个公司占股,戴司圣说现在抽身也来不及,只能硬着头皮上。
陆瑞姗叹了口气好笑:“这些年,也不知是流年不利还是怎么的,在外面做事,一直不大成功,每当始扶摇直上一段时间,就出各种各样的问题。哪像我那侄子运气好。”
戴司圣挑挑眉看向她,笑而不语。
陆瑞姗又说:“当年他刚回上城总部的时候,凭的不就是和苏淮生暗度陈仓,在萧家那边不费吹灰之力获利一大笔,接了个风险大,却和获利成正比的项目,那时他年纪轻,在总公司这边不够服众,公司里集体上书不让他接管此项目,他不就是用那笔钱投进项目里,便成功了么,果然,人家就是个做生意的料。”
陆瑞姗说完,见姜初映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目光中有不敢置信之色。
“咦,姜律师你不知道吗?”陆瑞姗惊讶了一下,随后像是想起什么似的,“也对,那时候东庭都才刚回国,你还没到东盛呢。”
姜初映握着杯子的手,骨节有点发白,她不动声色将手抽回放在膝盖上,若无其事的说:“我就说,我怎么不知道。”
她想起,曾经她在苏窈面前趾高气昂的说过,陆东庭为她砸出的钱可不止三亿。
好可笑。
原来她从来没有特殊到陆东庭会特别为她做什么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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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窈带着陆希承从办公室里的独立卫生间出来时,陆东庭正在打电话。
余光瞥见了她,结束对话,“就先这样。”
苏窈看向他,“待会儿想去吃什么?”
陆东庭搁下电话说:“今晚希承姨奶奶家里聚餐。”
“今晚?”苏窈略微惊讶,怎么决定得这样仓促,“家里有什么事么?”
“程叔叔生日,本来在部队,但是突然休假,回来了,就临时决定一起吃个晚饭。”陆东庭说完拿起西装外套,“走吧,妈等下就过去了。”
路上遇堵车,到饭店的时候迟了些。
届时,叶棠茵已经到了,正跟叶霏苓说话,见陆东庭和苏窈到了,叶棠茵招手让苏窈坐她这边来,陆东庭则坐到了程闫身边。
苏窈总觉得今晚气氛有点不对劲,明明是生日,一桌子人,除了陆东庭和程闫面不改色,其余人都有些忧心忡忡。
苏窈又不好问出口。
因为叶棠茵时常带陆希承去叶霏苓家里串门,小家伙对这个姨奶奶很是喜欢,服务生拿来婴儿座椅,苏窈把他放在里面,他就一个人在那儿自言自语,带上围兜之后三心二意的吃饭,吃得满手满嘴都是。
程闫和自家儿子还有陆东庭一起喝酒,叶霏苓数落了他一句:“少喝点,别一会儿又话唠似的说不听,发酒疯。”
“我酒量几时这么不好了。”程闫淡笑着接话。
“你酒量几时好过了?”
程闫颇为不满,“我难得休假,多喝几杯又怎样?直唠叨。”
叶霏苓小声哼了哼,“你这假无限期呢,你是不是每天都要多喝几杯?”
话已出口,桌上有几秒钟陷入了尴尬的沉默。
苏窈看了眼各人的脸色,都不太好。
无限期休假?
一个军人,怎样才会无限期休假?
苏窈心中有了数,垂了垂眼,跟着没说话,帮陆希承整理嘴边的东西。
他满心满脑只有吃的,指着面前的东西,也不知道是什么就说我要吃我要吃。
那是虾,现在他过敏还没好,苏窈自然不能给他吃。
随手给他夹了一筷软乎乎的豆腐到他的碗里,他不乐意,奶声奶气,气呼呼的摔勺子,“不要介个!”
沉默的包厢,就听得他一个人闹腾,苏窈先诓哄道:“这个更好吃,不准发脾气。”
陆希承瘪嘴就要将勺子扔地上,陆东庭坐在对面冷冷斥了声:“陆希承!”
小家伙倍感委屈,嘴巴瘪得更厉害,要哭不哭的,但却安分下来不敢再造次。
叶棠茵打圆场,“你对小孩子耐心点成不成?”
陆东庭不作声。
被人宠惯了,虽然苏窈回回同儿子讲道理,但他毕竟也是小孩脾性,况且这么小,他听得懂多少?大多数时候还不是要靠他唬。
家里总要有个人唱白脸。
刚才陡生出来的沉默和尴尬,倒被这段小插曲冲刷掩盖过去,和和乐乐吃了一顿饭。
回去的时候,苏窈才敢偷偷问陆东庭,“是不是小姨家出了什么事?”
“政治斗争,其中利益牵扯很复杂。”陆东庭只是坐在茶几上一边看资料一边抽烟。
苏窈撑着头,发现陆东庭最近抽烟次数,越来越多。
☆、359.后半夜怎么离我那么远?
苏窈撑着头,发现陆东庭最近抽烟次数,越来越多。
苏窈心里有一把秤,衡量着他恐怕不是为了小姨家的事。
她不由多想,他说的‘利益牵扯’,对他有没有影响?
苏窈手边摆着一本书,关于酒店管理的,专业性太强,翻起来费脑且尤其的乏味,但她每天都逼自己看一些。
既然入了这行,便要做到在其位谋其责。
这几天天气正在回温,苏窈洗了澡,便只穿了件薄薄的衬衫样式的睡裙趴在被子上,小腿翘起来百无聊赖的晃啊晃。
陆东庭敞着腿坐在沙发上,眼是看着文件的,余光总是不由自主地瞥向她那双白花花的细嫩小腿,扎眼得厉害,心头越来越燥,他便拿着烟盒起身到阳台上去。
落地推拉窗打开着,一层白色的轻薄纱帘,被春日里的晚风撞起,翩然间像荡起涟漪的睡眠,层层叠叠的。
陆东庭的身影也被挡住,时隐时现,苏窈偶尔偏头看过去的时候,能发现他指间忽明忽暗的火光,像深海茫茫之上的一盏渺远的灯塔。
苏窈看了看时间,已经十一点了,又看向那摊散了一桌的文件和电脑,陆东庭还没洗澡。
她合上书,朝阳台上的他喊了一声:“你还不洗漱不睡觉?”
“一会儿去。”
不知道是不是吹了会儿冷风的原因,他的声音又低沉了几分。
苏窈没再过问他,窗户打开,冷风全数灌了进来,她偶尔犯懒,趴着就不爱动,哪怕是挪开身子将被子盖在身上。
此刻叫寒意从脚底攀爬至小腿,露在外面的肌肤一片冰凉,她将腿放下,一边看书一边将腿伸向床沿,脚尖挑开被褥,将脚放了进去。
陆东庭抽完两支烟进来,见苏窈仍旧趴在那儿,只是手上多了一支笔,一边看一边做笔记。
苏窈头发松松的绑了个马尾在脑后,露出纤细脖颈到锁骨的大片肌肤,肤质细腻,在灯光下凝白如玉,转头看过来——
陆东庭正反手关窗,目光却是一瞬不瞬盯着她。
“你不冷?”
“有点,刚才不是开了空调吗,没感觉冷。”苏窈手撑着下巴,嗓音有些含糊低瓮,“要洗澡了?”
“嗯。”
苏窈听他低声应了,然后俯身撑在地上要做俯卧撑。
不知在哪儿看过一番评论,大致是说,当男人过了三十岁,开始往手腕上戴佛珠的时候,接下来的短时间内可能出现在他身上的变化便是体味变异、秃顶,以及迅速膨胀宛如怀胎八月的啤酒肚。
每每看着陆东庭依旧茂密粗硬的短发,匀称结实的肌肉,苏窈都在暗自庆幸,他既注重锻炼也没往手上戴佛珠,一如既往的名表加考究的衣着,品味如他人一般,仍是成熟稳重。
陆东庭忙碌的时候,没时间锻炼,便会在睡前做俯卧撑。
苏窈手指里夹着笔的手撑着腮,看着床下起起伏伏的身影,她一脚撩开被子,趴在他那边的床沿去。
她戳了戳他肩臂上的三角肌,“今天增加点难度吧。”
陆东庭顿了一下。
细细的手指戳在他正鼓起的肌肉上,像是用羽毛挠痒但又总是挠不到痒处似的令人心焦气燥。
他抬起头看她一眼,她双手撑在汹下,宽松的衬裙领子下垂,里面真空的大好风光扮演半露。
陆东庭继续做俯卧撑,心不跳气不喘的问:“什么难度?”
苏窈从床上起身,直接趴在了他的背上。
陆东庭怔了怔。
“这难度是不是太大了?”苏窈从后面抱住他的脖子。
苏窈不算重,167的身高,九十几斤,实在是一把骨头的重量,但她骨架小,看起来身材纤细,该有的地方又都有,没一处地方瘦的难看突兀。
苏窈自知,他平时将自己抱起来虽然轻而易举,但现在毕竟是做俯卧撑,还是负重九十几斤的俯卧撑。
“要是你勉强的话,我就下来好了。”
苏窈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是仍旧抱着他没松手。
陆东庭嘴角漾过淡淡的笑意,慢慢的做俯卧撑,在用力的缘故,他声音紧了些,低声笑道:“你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