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窈缓缓扒下陆东庭的手,将陆希承抱在了怀里。
果然是母子连心,母子连心,陆东庭一瞬不瞬看着苏窈。
苏窈无声抱着陆希承,抬眸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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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年来,新年年味不如以前那般浓厚,工作和生活早已不如日复一日的正轨,与寻常无异。
今年,除了向、一向鲜少归家的祁老三祁靖凌不在,大儿子祁致安常居上城说不上什么聚散团员,只是,去年就往欧洲‘躲难’的祁靖朗今年除夕前夜就归家,至今待了小半月。
每日回来同祁老爷子吃饭,然后回自己的别墅。
这几天,祁老爷子每天必在祁靖朗耳边念一句:“该回去了,工作不好好做,人家上班族早都按部就班的开始工作的,你呢?成日里与你那些狐朋狗友吆五喝六的鬼混。”
祁靖朗笑笑,“我这整年整年的没回家,你不仅没一点留我的意思,还尽赶我走。”
当初祁靖朗跟陆东庭那过节,他可是花了不少心思处理,贩毒这事,幸好是没爆出来,要是让公众知道了,即便陆家和陆翰白是首当其冲,他祁靖朗可是脱不了一点干系。
再说了,当初是他怂恿陆翰白给他铺路搭桥行方便,陆东庭老婆那件事,他也是间接跟陆东庭结下了梁子,这逆子行事太过乖张,正所谓人有多大胆,地有多高产,拉完屎却还要他做老子的给擦屁股。
如今他年纪大了,他也一早想通了,祁家家业要是交在二儿子手上,迟早要落为他人的囊中物。
祁致安为人为商很正派,却稍显拘谨和中庸,始终得给他谋个不错的靠山,他现在上了年纪,身体一年比一年破败,眼看着就要不理事了,总得保证他辛苦攒下的家业有个延续。
祁靖朗这败家货,看在是他儿子的份上,看在他妈妈的份上,他能保则保,属于他的那份也自然不会少他的,可决然不能让他再留在上城。
就怕他做出什么事来,到时候祁致安给他善不了后,更怕他野心强到想自己称大。
祁老擦了擦嘴,“你在这里留久了有什么好处?”
“有什么好处,你不帮我,我总得想办法帮自己吧?”祁靖朗吊儿郎当的说。
祁老眉眼一厉,声音也跟着浑厚起来,“你什么意思?你又要做什么?”
“老爸,陆东庭他要找我麻烦啊,你尽知道跟他讲道理,人家又不听,你是不是想让我死啊?”
祁老筷子一甩,“你这死人,谁让你当初干那些缺德事的?”
“又不是我绑架他老婆,不过就是诈了他弟和东盛一些小钱,要我这辈子都躲着他?怎么,他姓陆的还真的想当一回螃蟹,横着走啊?”祁靖朗眼中那股痞气渐渐变得凌厉凶狠。
“是啊,你有本事你也在他面前扮螃蟹啊!”祁老真想一筷子钉死他,“你能不能考虑一下我一大把年纪了,我一个六七十岁的人,在他一个小辈面前伏过低做过小,我是为了谁?”
“那我现在是没劳烦你了么,老外总吃些面包牛奶,食物没盐没味,中餐也没个中餐的样子,我吃不惯,我水土不服。”祁靖朗微一琢磨,看向他老子,半真不假的说:“难道说,你心中有什么打算?是你想要一辈子把我发配在外?”
祁老这次是真的操起一旁的干净筷子就冲他脑门儿上扔去,“就你屁事多!还疑心生暗鬼!”
祁靖朗偏头一躲,敷衍道:“行,我过几天就走,就走。”
“谁要走了?”
祁靖朗话刚说完,就听见一道声音,正是今晚打电话说不回来吃饭的祁致安。
祁靖朗半开玩笑说:“我啊,应老爷子要求,给你腾位置呢。”
祁致安哧笑一声,许是工作累了,也不说话,坐下就开吃,也不多讲究桌上大多是些残羹冷炙。
“你笑什么?”祁靖朗搞不清楚祁致安这一生意味不明的笑。
祁致安停了停吃饭的动作,不言,这时候门外却有了响动,接着管家拉着拉杆箱进来,说:“老爷子,三少回来了。”
祁靖朗呵了一声,看了一眼屁股都还没做热的祁致安,吆喝了一声,“这么巧?”
祁靖朗目光倏然幽暗了几分,过会儿呵的笑了出来,看了一眼屁股都还没做热的祁致安,吆喝了一声,“这么巧?”
“老二你那是什么眼神?”祁致安靠着椅背,兴致盎然。
祁靖朗冷哼一声,看向刚进门的祁靖凌,三个兄弟,祁致安和祁靖凌却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337.你怎么,怎么不明白我的心意就对我说这种话?
三个兄弟,祁致安和祁靖凌却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独独祁靖朗容貌像母亲。
然而祁靖朗的妈却是最得祁老心意的那位。
至于祁靖凌,知道的人,大抵都会觉得他在祁老面前也就是混个熟脸好吃饭的身份。
常年生活在外,祁家出席的任何场合中几乎都见不到他的身影,渐渐的,无论是外人,还是祁家的人,几乎都要忘了祁家还有个祁老三。
除夕不回家,也是常见的事。
说来,祁靖凌已经好些年没在家中过年,今年也一样,却没想到他在这个时候回来了。
祁老那张皱纹满布的脸,霎时间变得严肃起来,既没对客人的客气,也没对家人的亲厚,只平平淡淡问了声:“怎么选在今天回来了?”
祁靖凌自顾坐在了饭桌旁,身侧正是祁靖朗,“前段时间,一直在忙工作,现在刚好空出几天时间,我回来看看您。”
“你也有心了。”祁老点点头,“吃饭没有?”
“还没有。”
祁老让保姆将饭菜热一热,顺便多做两个菜,又对祁致安说:“冷冰冰的,快别吃了,待会儿吃点暖和的。”
祁致安放下筷子。
祁老看向祁靖朗,“你,早就吃完了的,跟我到书房来,”后又指着桌上两个兄弟说:“你俩待会儿也上来。”
祁靖朗起身前目光巡视在祁致安和祁靖凌身上扫了几眼,眼中透着探寻。
人若是处在了进退维谷的境地中,便很容易草木皆兵。
丝毫的变故,都会给他极致的危机感。
桌上就剩下祁靖凌和祁致安后,祁靖凌说:“我怕是没地方得罪二哥吧?”
祁致安笑笑,一派兄友弟恭的样子,“他就那样子,你管他干什么?”
“听说老爹忌惮陆东庭,不打算让二哥回上城了?”
祁致安仍然就着冷菜夹了几口,“毕竟是亲儿子,不管在哪里,都不会委屈了他,只是二弟自己想不通,气性大,知错不改,总想着跟陆东庭比个高下吧。”
“做咱们这行的,也难说对错,没点小动作,不牺牲点别人的利益,怎么能做得稳屁股下面的位置呢?”祁靖凌略低下头,似笑非笑的,又抬眼问他哥,“你说是吧,大哥?”
祁致安挑了挑眉,嗤的笑了声,半会儿才答:“行事稳妥点没什么不好。”
祁靖凌若有所思的看了看祁致安,又瞧向楼上。
这祁靖朗,不走是最好的,自由人收拾他。
过了会儿,楼下两人正聊天吃饭,楼上突然传来争吵声。
“陆东庭现在跟我抢项目,明显是冲着我来的,我一再避让,以后还有没有我的落脚之地了?你不帮就算了,少在那儿随意安排我!我他妈干什么是我的事!”
“孽|子!小心我以后让你一分钱都拿不到!”
祁靖朗猛地嗤了一声,“看吧,你打的什么算盘,不一下子就明了了?”
祁靖朗离开的时候,差点掀翻家门。
祁老爷子气进医院,却又是祸不单行,胃癌中晚期加上罹患各种老年人的常见病,高血压糖尿病什么的,指不定哪天气得脑充血就一命呜呼了。
祁靖朗接到消息之后,又匆匆赶往医院,在老爹面前一顿哭诉加自责。
祁老爷子做遗嘱公证时,便又往他那份里面多加了些东西。
老爷子住院,生死之隔也不知道是哪一天了,祁靖朗便顺理成章留在了上城,美其名曰陪老爷子走完最后一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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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窈这天晚上收到姜初映的电话时,正在书房看景案发来的邮件,关于合作的一些事项。
在接电话之前,苏窈就已经大致猜到了姜初映的目的。
果然,姜初映直接便问苏窈:“你将话转告给陆东庭了吗?”
苏窈靠在椅子上,手里转着笔,好整以暇的说:“你有必要亲自打电话来确认?信不过我,何必大费周章让我传话?”
“你说对了,我信不过你。”
苏窈夹着笔的手撑着腮帮,陆东庭又不是蠢,好歹是东盛现在的管事人,难道会比不上陆瑞姗精明?还需她姜初映做人情?
再说,从一开始,姜初映便不用找她传这个话,她跟季远骁的交情,远在她之上,再不济,随便找个陆东庭的好友,也好过找她。
还要白白费些嘴皮子。
“那你猜对了,我没告诉他,没这个义务。”
“你……”
苏窈懒得听她多言,直接掐了电话,管她想搞些什么名堂。
这间书房右手是窗,苏窈撑着头看向落地窗外的夜色,这边事业宽阔,可望见远处高楼的霓虹与孤立路旁的灯,星星点点的,远处繁华,别墅区里倒是清静得很,颇有点闹中取静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