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自己都惧怕这样没有原则的自己。
苏窈进行了一番头脑风暴,面上还是维持着淡然的神色,抿着唇,睁着一双黝黑水亮的杏眸瞧着他。
在喜欢的人面前,感觉随时会来,成熟如陆东庭也避不过苏窈这双眼睛,声音瞬间变得低哑,“你就不打算补偿补偿?”
“我打算今天去给你看看礼物的。”没想到给耽搁了,而且一时又忘记了。
陆东庭微哂,“礼物都是要惊喜的出现,而不是事先说好的,那没意思。”
苏窈也学他那样笑了声,“在你眼里,什么事什么东西都没意思吧?”
“不,有件需要你帮忙的事就很有意思,”陆东庭仍旧一本正经的说。
苏窈瞬间明白过来,恼羞成怒,“你说荤话也觉得挺有意思的吧。”
陆东庭不可不否的没有反驳,腾出一只手来在她腰线上来回游动,“为了取悦你我可是煞费苦心,你却不给一点有诚意的表示,这叫白眼狼。”
苏窈没说话,咬着唇,看着他的薄唇和清隽的眉眼五官,动了动喉咙,想来很久,很轻的在他唇上亲了一下,“这样行了?”
“这叫敷衍。”
他微垂着眼,对上她闪烁的眼睛,声音带着一种很低很沉的哑。
眼是情媒,心为欲种,对上了眼,心火欲念开始蠢蠢欲动,陆东庭低头便吻住她的唇,辗转吮吸,然后勾出她的舌尖,深而有力的让她感受到自己的存在。
苏窈有点忘记了,他们多久没像这样接吻,在他触碰到双唇的那一刻,她就已经鬼使神差的圈住了他的脖子。
一个不懂风情的男人,偶尔风情起来,也是很让人沉醉。
苏窈被深吻折磨到几乎透不过气的时候,陆东庭松开她,似笑非笑的望着她水润的双唇,“感受到没有,这才叫诚意。”
说完之后,故意用某个欲念更加深重的地方抵着她的腿。
“不,你这叫耍流|氓,”苏窈用最后一丝尚存的理智保持着冷静,笑了笑说,“好了,诚意你已经领走了,就当是我还礼了。我是来,谈正事的……”
苏窈的话题转得很生硬,她也是猛然才想起自己过来的目的,陆东庭总是有本事将她给带偏。
陆东庭待会儿还要处理事情,也没想真的在这儿做,况且她大着肚子,在这儿指不定会有心理上的抗拒。
陆东庭翻身在她旁边躺下,给她脱了外套将被子盖上,手放在她头顶上,“有什么事跟我说?”
“我在……”苏窈刚要说,眼神不经意瞥过他的裤裆,脸色瞬间又不大自然起来,抿抿唇,随手就将自己外套扔在他身上搭着,“你控制控制。”
“能控制得了的就不是男人。”
苏窈没理他,回想了一下在医院的情形,说:“我在医院婴儿室外面的时候,遇见了一个男人,他有和宋晓瑜的……”
苏窈不太好用那样的词形容,那照片里两个人分明都是***的,想起苏淮生老来得子的高兴样,殷勤的伺候着宋晓瑜,一面觉得他活该,一面又觉得有些可怜。
苏窈换了个说法,“就是很亲密的照片,你懂吗?”
陆东庭挑眉,没说话,苏窈张了张唇,接着说:“宋晓瑜外面有人,也不知道,这个孩子是不是苏淮生的。”
那张照片上,宋晓瑜五官丰润,不像是怀孕之前的照片,知道她怀了孩子还跟她亲密如此的男人,是什么心理?
自然是觉得孩子是他的。
加上今天在婴儿室外面,那个男人就是来看宋晓瑜的孩子的。
一个外遇,顶着被宋晓瑜老公发现的危险跑来看孩子……
陆东庭沉默了半晌,“那你是想怎么做?”
“我就是不知道,”苏窈有些惆怅的垂下眼,“不知道该不该告诉苏淮生,他毕竟一大把年纪了,要是最后人财两空,晚年不幸,挺可怜的。”
就算苏窈再怎么恨苏淮生,但是她也不想让苏淮生毁在一个外人手上。
像苏窈这种几乎快成年才见证父母婚姻却破裂的子女,基本都不会将和父母组成家庭的人看做是融入了这个家庭的人。
“你当初不就是想拿回股份,跟他断绝关系吗?是死是活你又何必替他庸人自扰?”
☆、220.我给东庭送件很重要的东西
220.我给东庭送件很重要的东西
苏窈抬起头看着他,这不是庸人自扰。
她不知道陆东庭明不明白她,但是这种想法,不知道他会不会觉得扭曲。
她不想让苏淮生毁在宋晓瑜手上,苏家有今天,萧家没有功劳也没有苦劳,宋晓瑜一个凭空钻出来女人,间接害死萧嘉的人,凭她就想拿走苏淮生一切?
她不甘心。
到最后扳倒苏淮生的人可以是她,可以是萧宋离,甚至可以是陆东庭以及任何人,但就不能是宋晓瑜母女。
苏窈头顶贴着他的手臂而枕,眉心为不可绝的轻拧,然后悄然松开。
“也不是在意他的死活,”苏窈的眼神出奇的静,沉默了许久,才嘴角上扬,挑起一抹半真半假的笑,语调像春日的小雨,绵长而悠扬,“我是想,如果告诉苏淮生宋晓瑜出轨的事,他会不会感受到我妈当年万分之一的痛,那种被人背叛的感觉,他应该用漫长的余生慢慢体会才是……”
他到老,钱财已经是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凭他现在的一往直下的形势,再想要翻身掌大权已经比较困难。
若是不告诉他,将来,但他手里拿一大笔股份,各种动产和不动产,终究会落入宋晓瑜三母子手中。
如果宋晓瑜那个情夫野心够大,苏家不久的将来,还可能会易主。
苏窈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他,顿了一顿,说:“不仅有个出了轨的老婆,还有个我这样不想让他好过的女儿,他是不是真的挺可怜的?”
陆东庭眯了眯眼睛,看穿了苏窈的报复心,既不可让宋晓瑜得逞,也不想让苏淮生好过。
他的声音沉沉从头顶传来,听不出喜怒,“挺好的,有远见。”
苏窈假装玩笑了一把,“呵呵,我一向都挺有远见的。”
除了跟陆东庭结婚这事,纯属就是‘今朝有酒今朝醉’,不顾他人更不顾自己死活的做法。
但是后来尝到了甜头,就不太那么容易抽身了,用专业点的说法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砸下去又疼,但是还觉得挺爽的,是不是有病?
刚开始,萧嘉死了之后,她满脑子都是整死苏淮生,整死他。
但是真正到了可以旁观他赔了夫人又折兵的时候,又被更多的思绪左右着。
跟陆东庭之间,就更别提了,斩不断理还乱,是两个人相互祸害下去,还是挥挥手说再见,将对方假手他人,这还是个未知数。
苏窈刚这么想了,陆东庭就说:“有件事,你应该刚开始做的时候,就用你睿智又远见的脑子去思考。”
苏窈惊讶他竟然跟自己想到了同一件事上,因为寻思着苏淮生这事,也就没去跟他辩论。
苏窈想着想着,眼皮又忍不住地往下耷,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是梦还是现实的时候,问了句:“说还是不说呢?”
陆东庭看着她眼睛一会儿睁一会儿闭的困倦模样,说:“你自己不都有想法了吗?”
“说。”苏窈竟然笑了一下,嘴角的弧度随即又像眼皮一样,慢慢往下沉了沉,睡着了。
陆东庭望着窗外明晃晃的阳光,拿起遥控,将窗帘关上,高级灰的厚重窗帘,缓缓将黑暗困了满室。
他单手枕在脑后,另一只手情不自禁的抚摸着苏窈的头发。
世界上没有单纯用来定义好或坏人的概念,因为有一种人,想做好人,却总做坏事,还一种是想做坏事,却逃不开道德束缚的人,苏窈属于后者。
从她逼自己结婚这件事足以看出,做过一件坏事,她会迈不过后悔和道德在她心里铸成的坎。
苏淮生这事,她心底深处是觉得,做人终究不能太狠,她却不自知。
苏窈醒来之后,伸手看不清五指,连霓虹都未能从丝毫的缝隙中透进来。
苏窈睡得不太好,做了个光怪陆离的梦,梦见苏淮生被宋晓瑜母女骗光家产,因为掌握了宋晓瑜出轨的证据而被她追杀,被迫逃亡东南亚,最终陈尸河滩,尸体都泡胀腐烂。
而她以第三人的视角远远看着,发出令人惊憷的笑。
她自己就是被那道不似自己,却下意识觉得是自己的声音吓醒的。
醒来后看不到任何的光亮,心里更是节节发凉,就像萧嘉刚去世不久的那段时间,她一个人住公寓里,午睡后醒来,天已黑,空荡荡的屋子里只有她一个人,无边无尽的黑暗纷纷向她涌来。
想来,萧嘉的周年忌快要到了。
苏窈思绪慢慢清醒,想起了这是陆东庭办公室的休息室。
她伸出右手往旁边的床头柜摸索,终于摸到了手机,摁开电源键,屏幕的光亮起的那一刻,她紧滞的呼吸,猛地松了。
看了眼时间,已经快晚上七点。
苏窈借着手机的光,看见床头柜上还有一个遥控板,她拿起来将窗帘打开。
徐徐的,城市的灯火霓虹闪烁着热闹的色彩,瞬间将房间照得光影斑斓。
苏窈盯着对面大厦上的LED广告牌放了会儿空,顷刻,门就被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