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东庭收藏了不少好酒,地下室里整齐排列着好几列放酒的铁架、柜子、和木箱等。
最后挑了一瓶珍藏的1921年的酒,拎着上去了。
苏窈将菜做好上桌,叫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陆东庭吃饭。
陆东庭看着穿着围裙,头发简单挽起的苏窈,就像是寻常夫妻的日常生活,他还挺满意的。
拉开椅子坐下,他目光悠然的看了眼苏窈,问:“你累吗?”低沉的语调,却稍稍上扬的尾音,听起来他心情还不错。
苏窈脸上堆着不真不假的笑,“等我做完了才问我累不累?”
苏窈是有那么久没做过这么多菜,困得慌,也不想自己做,要是早知道张婶请假了,她是断然不会自己在家做的,在外面随便吃点什么都好。
见陆东庭寻来启瓶器,将桌上那瓶红酒打开,一股幽幽醇香蹿入鼻尖,搞得苏窈想喝一点了。
她确实已有许久未曾喝过酒,就像没有亲自下厨那样久。
“红酒里不少营养物质,孕妇少量啜饮还可以促进吸收增进食欲。”
陆东庭见苏窈巴巴的望着,他挑了挑眉,又去酒柜上拿了只倒放着的红酒杯过来,往里倒了小半杯,说:“可以适量喝一点。”
苏窈笑了笑,在鼻尖闻了闻,喝了一小口,略满足。
陆东庭说:“简直不像个孕妇,又是穿高跟鞋又是化妆,还喝酒。”
苏窈晃了晃酒杯里的湛红色液体,从善如流答到:“枉你在美国呆了十几年的时间,思想怎么还是不懂得变通?我习惯了高跟鞋,走路时注意姿势影响不大,见过那些街拍的欧美明星吗?挺着七八个月的孕肚,踩着十公分高跟风里来雨里去的购物,甚至是健身。”
苏窈抿了那么一小口酒,似乎话就多了起来,不同意他的见解,便跟他争论了一番,一时忘了自己的初衷。
陆东庭面不改色,“你好意思跟人家比,你有人家那身体素质?你平时运动和健身了吗?”
苏窈哑口无言,又拿化妆品说:“我的都是孕妇可用的,”没有什么什么有害物质,“绝对没有危害。”
“你就是一张嘴会说!”
苏窈做的才是家常了些,跟红酒不太配,但是陆东庭看起来心情甚好。
苏窈不知道他到底在高兴个什么劲儿,以前她费尽心思做了那么多好吃的,也没见他多看一眼过。
她半撑着脑袋看着他,才那么一点点酒,她就像醉了一样,提不起劲,但是思绪却越来越清晰。
良久,她垂着浓密的眼睫,唇角扬起好看的弧度,目光定格在杯子里残余的液体上,色泽鲜亮。
苏窈幽幽的开口问:“陆东庭,你喜欢儿子还是女儿呢?”
她没抬头去看陆东庭的表情,揉了揉太阳穴,没等他回答她就自顾自的说:“我喜欢女儿,”她摸着自己平坦的小腹,“如果你是个男孩子的话,现在就手起刀落挥刀自|宫吧。”
☆、158.给我戴了顶那么大的绿帽子,让我脸往哪儿搁
158.给我戴了顶那么大的绿帽子,让我脸往哪儿搁
陆东庭想说的那句话还没说出口,就因为这句话而敛去了眉间的柔和。
厉眸倏地抬起看着她。
苏窈嘴边还噙着笑意,眼睫低低的垂着,看似眉目温柔地跟肚子里那正在成形的小胚胎对话。
陆东庭不知道在何时已经搁下了筷子,苏窈仿佛没看到,补充道:“免得来这世上又过得不太平,当人家的棋子工具有什么好的呢?”
说道最后,尾音不自觉的参进一丝淡淡的嗤笑。
随后她抬起头,攒出个半真半假的笑问陆东庭:“你觉得我说得对吗?”
“你又想怎么样?”陆东庭清隽冷硬的脸上露出一抹嘲讽,他抽了张餐巾纸擦嘴。
“……又?”苏窈重复了一下他话中的某个具有强调意义的字眼,愣了不到一秒,温声一笑,“我又能怎么样呢?我只是不想我孩子成为你陆东庭往高处走的踏板而已。”
陆东庭直直的望向她,周遭的气氛顿时让人喘不过气来,苏窈倒若无其事的用筷子拨了拨碗里的青菜。
陆东庭没再动筷,应该说是没了吃东西的心情,整个人看起来都有点意兴阑珊。
他低声冷笑了两下,说:“没想到你就是这么看我的。”趁苏窈还没说话,他又说:“也是,什么样的人看别人也是什么样的。”
“难道不是吗?”苏窈懒懒反问,“你陆东庭什么事情做不出来,冷情冷性,逐权谋利步步为营,我承认我当初做了那件事之后,跟好人就沾不上边,但若是以此论好坏,我们不过是不相上下而已。”
不,应该是她远远比不上陆东庭。
他比她多活十年,见过的形色之人多之又多,在关系复杂的陆家,以至于阴谋阳谋的商场上拼斗那么多年,纵使泰山压顶也能喜怒不显,她是万万比不上他的。
就像今天,她不过是听了几句话就感到不痛快,并且有持续发酵的倾向,所以也故意去寻他不痛快。
陆东庭的笑敛了个彻底,指着她说:“苏窈你真是挺能了,少他妈听见风吹草动就胡乱给我扣帽子。你那些破事我几时问过你了?”
陆东庭脸上浮现出几抹冷冽的不耐烦,俊脸紧绷着。
苏窈憋进胸口一口气,环着胸看着对面的男人,轻挑嘴角,“我破事那么多,我哪知道你说的哪些?”
陆东庭抿着薄唇,沉默了两秒,眼神也狠了些,点了点头说:“跟自己姐夫搂搂抱抱,我追究过?”
苏窈一听气得要命,他几时看到她跟秦珩搂搂抱抱了?
哦,那次晚上在她家楼下,他也不知看了多久,被她看见的时候,眼神清冷淡漠的瞧了她一眼,调转车头就走人。
苏窈猛地又想起苏西溪和秦珩订婚礼那天,姜初映闯进休息室看到的那一幕,心里一下就反应过来。
苏窈气极反笑,“你跟姜初映搂搂抱抱我不也没追究过?多少次半夜三更出去,谁知道你们干了什么?大街上就按捺不住了,不如干脆将人扶正得了,省的给我戴了顶那么大的绿帽子,让我脸往哪儿搁?你脸大心大,外面的风言风语你能充耳不闻,像处理一桩生意似的交给下面的人处理。社会对女人可没那么宽容,你顶多被人说成花心风流,这对男人来说还不一定是坏话,但是别人会怎么评价我呢?”
她一字一句的说得缓慢,吐字清晰圆润,生怕他听不清似的。
苏窈面上不动声色,实则心中早已刮着一场海啸,一个浪头将她甩翻,如同做过山车一样昏头昏脑。
而在陆东庭听起来,早就发觉了她的无理取闹,但这些话在这种针尖对麦芒的情况下说下来,那才是她的真心话。
陆东庭微微点头,“这才是你的真心话?”
苏窈理所当然的微扬头颅,“既然你让我安安分分的当你陆太太,你陆东庭是不是要以身作则,既然是已婚男士,就少跟什么旧情人拉拉扯扯,难看不难看?”
陆东庭冷冷盯着他,声音里含着隐怒,“你真是有意思,我算是跟你说不通了,”说完用筷子指了指苏窈,淡声自嘲,“看来以前跟你说的全他妈都是废话。”
苏窈梗着看着他起身,椅子跟地板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他踩着脚步上楼去了卧室。
苏窈被那声音惊了一下,耳朵疼得慌,看着他伟岸的背影,借着餐桌上方那盏吊灯看了看自己白净的手,无名指上的钻戒闪烁的熠熠的光芒,她轻笑了一声,“真是没意思。”语气颇是无所谓。
不知是说自己还是陆东庭,抑或是这段婚姻。
苏窈还兀自坐在饭桌前,用筷子慢条斯理的吃着饭,没过一会儿就听到卧室的门再打开,穿戴整齐的陆东庭从楼上下来,看也没看她一眼,大步流星的出门了。
不下片刻,外面响起轿车引擎的声音,从车库出来的轿车车灯闪进别墅客厅,没过一会儿,外面就归于一片昏黄的寂静。
苏窈看着面前一桌子的食物,空空的位置上,放着一杯未喝完的红酒。
苏窈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一语成谶,陆东庭说‘她做他就吃’的时候,她回了句‘话别说那么早’,那些菜,他果然没动多少。
苏窈犹自在淡笑,放在膝盖上的手,手指绞在一起,过了一会儿又不争气的想哭,便洒了几滴泪,她觉得自己像个神经病,若是刚才的话用更重的语气说出来,那更是声嘶力竭场面失控。
等到桌上的食物变成货真价实的残羹冷炙,苏窈才起身将东西全部倒进垃圾桶,整理好厨房之后便洗漱上|床。
睡前她收到顾涟漪的微信:“你跟陆东庭吵架啦?”
苏窈一头雾水:“怎么这么说?”
顾涟漪发了个白眼的表情:“宁钦告诉我了,陆东庭本来不去他们弄的生日宴的,好像是要和你一起过,但是后来陆东庭又一个人去了,脸色很难看。”
苏窈看着‘生日宴’那三个字,思绪有一瞬间是模糊的,陆东庭今天生日?
她愣愣的握着手机,前后理了理这两日陆东庭的反常,一同买菜,让她亲自做饭,还心情不错的开了红酒……
逛超市不是想秀给旁观者看,让她亲自做饭是想让她亲自做顿生日宴,破例让她喝了点小酒,也是为了庆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