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讽刺的就在这里,他明明怀疑孩子是陆行之的,怎么还让他来照顾我呢,还真是矛盾啊。
“那你好好照顾她吧,有事给我打电话,她也不是完全没有意识,你喂她吃点流动性的食物!”
“嗯。”
慕叔沉闷的嗯了一声,之后陆行之便离开了,陆行之一走,卧室顷刻就安静了下来,他并没有急着向我走来,一直长身玉立在门口,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迈步走到我身旁,一言不发的开始细心照料我,那模样就像世上最暖情的丈夫。
我不知道昏睡了多久,感觉浑身都要僵硬的时候,我突然就这么清醒了过来,正如陆行之所说我并不是完全没有意识,我是有的,这几天慕叔是怎么照顾我的我看在眼里。
可那又怎样,他能弥补我失去孩子的痛苦吗?在他怀疑孩子不是他的,在他狠心决定孩子的去留,他在我眼底冰冷的就像个魔鬼!
他永远不知道,这个孩子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
我选在他不在的时候醒来,我并不想看见他,一看到他我便会想起那血淋淋的事实,我满腔的仇恨藏都藏不住。
我费劲的从床上坐了起来,一转眸,矮柜上放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粥,我木讷的眨了眨眼眸,眼眸空洞又涣散,我胃里很空,确实需要吃点东西来维持自身的体力。
我想我是真的很饿,将碗里的粥统统都吃完了,可是就算吃完了,我还是觉得饿,我面无表情木然的掀开盖在身上的被子,赤着脚就往卧室门口走。
到底是睡了那么久,脚一沾到地差点就摔了下去,所幸我及时扶住了矮柜,才幸免于难,我缓了缓神才打开房门继续往外走。
冗长的走廊,我如同一个幽灵一般的行走在铺满地毯的地面上,一步一步走的非常缓慢又无声。
只是当我走到其中一个房间时,我不由骤然停下了脚步,卷翘的睫毛就这么扑闪着,睫毛下的眼眸茫然无措的斜了过去。
下一秒,我木讷的转身,仰起手臂就旋开了婴儿房的房门。
一开门,一室的粉色即刻映入我眼底,刺眼的要命,让我忍不住眯起了眼,然而,我还是迈步走了进去,脚趾摩擦过柔软的泡沫,让我猝然拧紧了眉。
我条件反射的扫视了四周一圈,粉色的小床,粉色的榻榻米,粉色的天花板和墙壁,粉色的衣柜,顿时,我的视线陡然停在粉色衣柜的转角上。
我微眯着眼就像失了灵魂一般的靠近,视线死死的锁在那些手工编织的小鞋子,小衣服上面,可我怎么看怎么刺眼,特别是看到满衣柜的小衣服,简直刺眼的我恨不得亲手挖掉自己的眼珠子。
可我的孩子都死了,还留着这些做什么?
正文 第188章 别试图挑战我的耐心
第188章 别试图挑战我的耐心
看着满屋子琳琅满目的婴儿用品,一股压抑已久的心痛就这么活生生的从我心底涌动了上来,直冲我鼻尖和泪胰腺,让我顿时眉头紧锁,唇齿紧咬。
我以为我一直沉睡便可以什么都不用去想,我在我不愿意醒来的梦里,可活着的人哪里可以永远选择沉睡。
一瞬间,我狠狠的拧着眉,苦涩溢满了胸腔,喉头又酸又胀,眼底渐渐敷上一层氤氲,整间屋子突然在我眼底天旋地转,搅得我头疼的要命。
可我的孩子都没有了,还要这些来做什么?
泪意逼近,我窒着呼吸睁大眼眸,摇着头脚步踉跄的往后跌去,沧然的步步后退,纤瘦的腰际猝不及防撞在一个硬物上,跟着便是一阵轻微的晃动,头顶蓦然落下一道悦耳的铃铛声,突如其来的在静谧的空间内响起,一声又一声,宛如魔咒般的在我耳边响起,不断的困惑着我。
呼吸一窒,我不由斜着眼睛仰起脑袋,那七彩的铃铛欢脱的在空中旋转响起。
视野渐渐变得模糊不清,我大脑皮层骤然跟炸开了似的疼,烦躁,心痛,焦虑不断的开始折磨着我,喉头更是肿胀的快要失去呼吸,耳边顿时传来一阵阵的耳鸣。
我屏着呼吸再也忍不住捂着耳朵放声尖叫,眼泪吧嗒吧嗒的流个不停,天旋地转中,我就像无法自控般的红着眼,一把就将身后的婴儿床给推翻在地,阻挡那宛如魔鬼般的声音。
然而,那股声音依旧源源不断的充斥我的耳朵,下一秒,我红着眼圈发了疯似的将衣橱里的婴儿衣服统统仍在地上,将铺满地面的海绵泡沫一张张奋力的撕开。
可是不够啊,这些远远不够啊,远远无法弥补我心中撕心裂肺的痛苦,哪怕将整间屋子拆了都无法来缓解我内心的这份痛楚。
一屋子,凡是能摔得,能拆的,能扔的,我就像疯子似的统统没放过,将整间屋子折腾的满地狼藉,就像个废墟。
我想我一定是疯了!
下一秒,我就像失去了所有力气般的摔在堆叠起来的婴儿服堆里,看着满地的狼藉,我哭到涕不成声,心如刀绞的捂在心脏口,她陪了我这么久,陪我走过最艰难的岁月,没了她要让我怎么继续撑下去?
陡然,我耳边响起了一道步伐匆匆铿锵有力的脚步声,一道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声音愕然在门外响起。
“就先这样,有什么事等你来了再说!”
随着他的话落,铿锵的脚步声也在婴儿房门口停了下来,一道复杂又难以琢磨的视线即刻朝我投递了过来,哪怕我不用看都知道是谁,必然是听到了这里的响动。
婴儿房的中央,我无力的瘫坐在地上,背对着门默然的闭上了眼睛,卷翘湿黏的睫毛依附在眼睑处,并没有看他一眼,亦是不知道他脸上是什么表情。
恐怕肯定不会太好。
拖鞋一步一步摩擦过地面,就像一步一步踩在我心尖上,我呼吸一下子就乱了,睫毛无措的颤抖着,连喘气都变得小心翼翼,随着他的靠近一股无名的压抑感瞬间从我背后侵袭而来,房间的温度骤然跟着降下几分。
而我根本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怎么面对一个抹杀我孩子生命的男人!
终究,他踏过满地狼藉迈步走到我对面,一道伟岸的身影携着一股满是压迫感的气势,顿时将我覆盖进他的影子里。
他长身玉立在我对面,久久都没有举动,我始终低着头,乌黑的长发顺着我的肩膀垂落下来,将将覆盖住我的脸,也遮住我一身的狼狈。
一时间,空气压抑的不行,婴儿房内,我们就这样一人站着,一人坐着对峙了良久。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压抑的空气中没由来的响起一声轻微的叹息声,听的我眼泪直流,心痛难忍。
可他又在叹息什么,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吗?
他提了提裤腿,在我跟前蹲了下来,熟悉的薄荷味瞬间迎面而来,一丝不落的沁入我鼻尖,狠狠的震撼着我的胸腔,猝然让我攥紧了双手,指甲深深的钳进肉里,唇瓣紧抿。
他修长的手指缓慢的触及我垂在脸边的长发,动作轻柔的拨开一些,声线温柔的询问道。
“醒了?”
呼吸一窒,意识到他要看我的脸,我猛然无声抗拒的扭过头,错开他伸过来的手,无形反抗他的触碰。
他的手就这样僵持在半空中,气息平常,似乎并没有要动怒的样子,我想现在大抵是他脾气最好的时候吧,他心中是否也存有一份愧疚?
良久,只听他又温柔的反问道。
“不喜欢这里?我一会就让人来收拾掉,恩?”
宛如天籁的声音好听在我耳边响起,可落在我耳低却是刺耳的厉害,我从来没想过,我曾经认为最好听的声音,会有一天让我觉得像魔鬼发出来的嚎叫,让我害怕的忍不住蜷缩起来,张开我满身的刺猬保护好自己。
我并没有开口回答他的话,依旧偏着脸坐在一旁,双眸紧闭,抵制外界传来的声音,就像乌龟一样缩进了自己的保护壳内。
许是听不见我回答,他又耐着性子低垂眼眸问道。
“饿不饿?我煮了你爱吃的皮蛋瘦肉粥,跟我下去吃一点好吗?”
我浑身一怔,明显对这几个字产生了反抗意识,也是一碗皮蛋瘦弱粥,他居然狠心的要我打掉我的孩子。
我实在不想在听到他的声音,忍不住伸手隔着头发捂着耳朵,往反方向卷缩,厌恶他现在起对我所说的任何一句话。
随着我的举动,婴儿房内即可安静了下来,唯有彼此的呼吸在空间里起此彼伏,由于我闭着眼睛,并不能观察他的模样,可我压根也不想管,只是不想看到他。
“我带你回房!”
终于,他隐忍着怒气,耐着性子最后说了一句,可当他的手触及我的肩膀,我就如触电一般的睁开双眸,瞳仁紧缩,条件反射的弹开了一些距离,做着最无声的抗议。
他的手再一次尴尬的僵持在半空中,深邃的眼眸犀利的隔着长发射了进来,宛如一把锋利的刀子生冷的想要割开我的保护层,我猝然卷起眉头,窒了窒呼吸硬是不管不顾的别开脸。
他终于忍无可忍,森冷的低怒道。
“付丫头,别试图挑战我的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