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说边一把撕下老徐嘴巴上的封条,也帮他解开了捆绑的绳索。
正当老徐想要有所动作时,男人一把取出□□,抵在他的太阳穴处,冷声道:“老油条,我劝你别妄动,你应该也知道,即便不是我来绑架你们的黎大小姐,你以为,就没有别人了吗?董事会的虎视眈眈,其他企业的昭然若揭。特别是……”
黎雪一怔,国内到底发生了什么?
有多少人要她的命,为什么要她的命?
“你在说什么。”她忍不住问出口。
“啧啧。看来黎大小姐对局势一无所知啊。”墨镜男子冷笑一声:“我就告诉你吧,黎氏董事长,也就是你的父亲在跳楼前暗自将他旗下股份的钱全部转移到另一个账户上,而开启这个账户的人,只有一个人可以,既然他已经死了,那么只有你了。至于其他股东吗,早就独树一帜,吞并其余的黎氏家产了。”
黎雪手心一阵发寒,转眼问老徐:“徐叔,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公司怎么会这样?父亲他……”
老徐闭上悲痛的眼睛,浑身颤栗不止,嗓音嘶哑:“是你那几个叔伯,勾结董事会的其他股东,他们想上位,合谋逼死了董事长。”
黎雪听得愣愣的。
她至今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仿佛身在云里雾里。
墨镜男子嘲笑道:“所以黎大小姐,被我绑架还算轻的,呵呵,我只要你父亲生前转移的那笔财产,你想想,如果被你那些叔伯抓到,你又有几条命?”
说罢冷漠道:“开车,去这个地址。”
墨镜男子打开导航,选了一个地处偏僻的地方。
老徐没有动。
黎雪闭了闭眼,道:“开车吧,徐叔。”
老徐身子颤了颤,只好启动车子。
车后的白色轿车紧跟而上。
☆、第二十五章
机场的各个大门口,黑衣人巡视严厉,眼中带着无情冰寒的意味。
他们的对讲机里,统一发出同一个严峻的命令:“你们都是我悉心培养起来的死士,给我抓到那丫头,抓活的,那老狐狸好不容易死了,他存下的遗产最少估计也有十个亿,如果抓不到,呵呵……”
这是其中一个黎雪的叔伯,也是黎氏集团其中一个在位股东,黎严。
与此同时,还有数十辆整装待发的越野车从豪华府邸一一开出。
这群人也接收到了通知:“想必机场那边已经有人堵了,你们去黎氏集团附近给我监督着,作为宝贝女儿,再怎么心冷应该也会回来看看他父亲跳楼的地方吧……呵呵,一旦发现黎雪,必定给我生擒活捉,连她身边的那个保姆也不要放过!”
发话的是另一个股东,黎东企。
不约而同下达命令的,还有其他的股东,纷纷参与其中,都想夺得那块肥肉,一个个势在必得,瓮中捉鳖。
但他们毕竟不是专门干这行的,就连老奸巨猾如他们,想必都没有料到在他们有所行动之前,早就有人抢先将她们劫了去,早在美国芝加哥转机的时候,黎雪就被这伙人盯住了。
都是犯罪老手,自然比这些不能放开手脚只能伺机行动的老狐狸更加有所成就。
果不其然。
黎雪他们三人落网。
整个A市都处在风口浪尖之上,明面上黎氏董事长跳楼事件引发滔天波澜,舆论导向蔓延全市,暗里各个龙头企业无不作壁上观,也有不少人暗中插手,以求谋取一些利益。
偏僻幽深的道路上,一前一后两辆车行驶在其中。
春天的气息分外浓重,道路两旁的树木抽出嫩绿色的弱小芽尖儿,颤巍巍的立在上头,等到夏季碧绿彭辉。
这条道一看就鲜有人来,算是乡间马路。
车厢内一阵安静,墨镜男子闲的无聊,直接抽出一支烟来,叼在嘴巴上,一翘一翘的,痞样十足。
随后又从口袋里取出一只打火机,啪嗒一声点上。
不一会儿点着了,灰色烟雾袅袅蒸腾而起,迷蒙了前方的视线。
那把黑色□□随手放在前方的隔板上,老徐眼角瞟了几眼,心头微动。
仿佛若有所觉般,墨镜男子咬着烟头痞痞的笑了笑,“别乱动心思,不然满盘皆输可不好。”
老徐心下微沉,眼角微不可查的跳了跳。
车子畅通无阻的向前行驶。
他突然抬了一下手,下一秒,墨镜男子手起枪落,抵在他颈间,呲牙道:“老头子,你要干什么?”
老徐大声笑了笑:“我能干什么,我现在能干什么,我听歌不行吗?”
说着往隔板中心的音频器翻找音乐。
墨镜男子倒是愣了愣,这老头儿真的在选歌,这倒显得他太过紧张似的。
他嗤笑了一声,发狠道:“老头,我可警告你,别耍花头,不然我送你上西天,别忘了,这车里可不是只有你一个人,做人做事,还是悠着点儿最好。”
老徐状若不闻般,点了首带有年代感的音乐,音响里瞬间传来粗犷的声音,死寂的车里顿时盘旋起了这首歌,带着燃烧到骨子里的热血沸腾感。
狼烟起,江山北望
龙起卷,马长嘶,剑气如霜
心似黄河水茫茫
二十年,纵横间,谁能相抗
恨欲狂,长刀所向
多少手足忠魂埋骨他乡
何惜百死报家国
……
老徐跟着唱,扯着嗓子满车子喊,颈项间的青筋根根绷紧。
墨镜男子呵呵笑了声,又将枪放回了隔板前。
老徐放声大唱,突然一脚猛踩油门,车子轰的声往前冲去。
所有人回不了神,就连墨镜男子都没想到他会突如其来搞这一招,被车体的惯性带的统统往后仰倒。
方向盘的指针嗖嗖的往上抖,码速值瞬间超标。
也就在下一秒,老徐一脚松开油门,踩着刹车一踩到底!
——滋的一声!
车轮急速摩擦地面发出的刺耳声音,仿佛根尖刺硬生生的扎入耳膜内。
猝不及防的刹车,车内所有人又带着急刹车的惯性往前猛地栽去!
一动一停的惯性力道极为迅速,导致墨镜男子还没有琢磨透什么来,隔板上的那把黑枪就被这股对立的力道震得从上头跌落了下来。
老徐眼中终于闪过一抹决绝,见势左手一捞车门边放水瓶的凹槽处,再抬起手时,手中已经多了一把寒光凛冽的水果刀。
脚下不停,他突然又踩向油门,轰然加速,所有人还没反应过来的身体又被惯性带的往后仰倒。
墨镜男子心有所感,想要把主导权夺回来的那一刻。
老徐眼中闪过一抹戾气,油门松了,踩向刹车。
——砰。
巨大的惯性力道让墨镜男子一脑门就轰然盖在了挡风玻璃上。
剧痛和短暂的麻木让他在那一瞬不知身在何处。
也就是这短暂的断片时间,让老徐终于有了下手的时机。
手起刀落,他一刀狠狠捅入对方的胸口,然后再狠厉的拔出!
——嗤!
血水迸溅,跟鲜红的水滴一般无二,哧啦啦的红色液体溅满前方的挡风玻璃,还有老徐狰狞的脸上。
连身后的黎雪和张婶身上,也都稀稀拉拉的落满了红色雨点。
老徐发了狂,哈哈声狂笑不止,手中发力,尖锐的刀刃不停的刺向那个墨镜男子。
墨镜男子这才彻底清醒,可已经迟了,最先的机遇他已经错失,危局诞生时又怎么会由他做主?
张婶张大了嘴,眼中惊恐万分,说不出话来。
即便是淡漠如霜的黎雪,此时也愣愣的看着,许久,才喃喃开口:“徐叔……”
老徐却不闻不问,脚下油门依旧踩着,车身行进在空旷的道路里,音响里还响起那首壮烈悲壮的歌曲,像是在为老徐奏响最后的悲歌。
“哈哈哈!”老徐笑了,苍老的面容沾染着殷红的血迹,面容拧在一起显得越发可怖。
他却置如罔闻,左手握紧方向盘驾驶着这辆摇摆的身体,右手一刀又一刀的刺向副驾驶座那个生命垂危的墨镜男人。
“呵呵呵……你敢动我家小姐?就凭你?就凭你?就凭你?!”他一口气说了三个就凭你,额头青筋狂暴不已,连带着粗壮的脖颈都激动的通红激壮!粗粝的大手手起刀落,丝毫不手软,血液贱了他全身,连方向盘上都已经落满星星点点的血迹。
墨镜男子已经提不起力气,低着头,嘴巴无力的张了张,想说什么却早已无力开口。
他没想到这个人会如此之狠,如同亡命之徒一般。他不甘心!他不甘心!如果这样死去!
涣散的眼神难以聚焦,视线迷离处,只有不远处那把黑色的枪体落在椅座的左侧。
墨镜男子用尽全力伸出手去,手指痉挛的想要去够住那把枪,打算临死一搏。
可惜时不待他,命运的操盘手早已经易主,轮到了一线生机的老徐手中,他已经无所畏惧。
大不了以命抵命,活了大半辈子,什么没有见过!
死就死了!
随着最后一刀用尽全力的捅入,墨镜男子终是垂下了重重的头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