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时琛盯着她,瞳孔似缩紧了,脑子里还是不可避免的想起了她说的那句话。
【可是我爱上别人了。】
这种临时又拙劣的敷衍谎言,他是不信的,可此时眼前还是浮现出了那张脸。
而这张脸像是一团发霉了的棉花,堵在他的呼吸道里,让他呼吸不顺,很烦躁。
他骨子里万分看不上那种该出手时早不出手,就知道在背后美其名曰默默守护其实就是等着捡漏的男人,可这种男人最让人烦的就是,他让女人感到安心踏实。
沈愈如果现在真的火急火燎的逼着温薏表态或者接受他,多半直接被pass了,我不着急,你想考虑多久就考虑多久,平常就像朋友跟哥哥,但我会比任何男人都会你好,让你感受到我的感情。
没有压力,只有分寸之内的周到跟呵护。
适合温薏这种经历过漫长而失败的婚姻的女人。
沈愈。
他齿间反复的咬着这个名字,眼神凉漠冷冽。
等温薏吃完了抬起头,才发现对面的男人基本什么都没吃,那一张脸面无表情,眼睛里聚集着丝丝的寒意,像是冰刀的薄刃,轻刮就能见血。
她心里一凛,抿着唇淡淡道,“墨时琛,你别想着对沈愈做什么,我跟你分手离婚的原因里没有他,只有你自己,你不要本末倒置的乱来。”
墨时琛掀起眼皮,话里的温度也变得冷淡了,“我能对他做什么?”
他是看沈愈碍眼,但并没有打算做什么,他又不是傻逼,去捅情敌一刀,牺牲自己的形象给他刷好感跟愧疚值,最多想法子把他调出巴黎。
可听她刻意的叮嘱跟警告,他也还是忍不住深深的不悦,她今天一早上,无时无刻的在维护那男人。
哦,他忘记了,沈愈进不来他的庄园,就在门外等了一夜,这女人怕是感动了。
他眯起眼睛,朝着已经起身的女人道,“温薏,你是不是心疼那男人等了你一夜,又因为自己让他等了一晚而愧疚?”
温薏侧身低眸看他,要笑不笑,“有问题?”
“你们女人可真是爱瞎感动,”他唇角翘起,弧度冷诮,悠悠低低的道,“如果是你跟别的男人共处一室,而我又判断他可能染指你,那么就算是捅个天大的篓子出来,我也要把你们两个其中一个拽出来,而不是什么都不做的,就知道蠢等。”
“……”
温薏道,“沈家不经商,你除了墨时谦那个跟你只有血缘半点亲情都没有的弟弟,就是彻彻底底的孤家寡人一个,去哪里捅你的篓子?还是捅不到你的,来捅我的?”
墨时琛看了她一会儿,波澜不惊的道,“你不是用过李千蕊么,是把她给忘了,还是选择性失忆给那男人开脱呢?”
李千蕊。
温薏觉得,全世界也就墨时琛能厚颜无耻的在这种时候这种语境,把李千蕊提出来。
是是是,那女人能让他离婚,把他从床上叫起来那也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温薏也不恼,“沈愈就是沈愈,跟你不同,跟我也不同,他如果能利用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无辜女人,就愧对他曾经穿过的军装立过的誓言,就不是坦坦荡荡光明磊落的沈愈了。”
“而你跟他最大的不同是,他等我一晚,我觉得他只是为了接我回去,因为我也许不在这里过夜,如果你等我一晚,那就更像是考虑跟权衡过的深情演绎,为了打动你想打动的女人。”
墨时琛没说话,眉眼间渐渐落下阴霾。
温薏微微一笑,“早餐我吃了,希望墨总紧守诺言。”
正文 第762章 温薏主动给他打电话?
她转身就大步的往外走了。
而这一次他没理由再让她继续留下。
餐厅里恢复了安静,也变得格外冷清,但墨时琛脸庞的轮廓只是越绷越紧,满脸阴沉冷漠,再没有缓解的时候。
…………
温薏从屋子里出来,踩在鹅卵石上的步子逐渐变慢,最后停住了脚步。
天已经过了亮起的时候了,但因为是阴天,所以还是灰蒙蒙,如被云翳遮挡,手里提着的包被反扣在指关节上,她仰起脸,望着没有尽头的浅灰色。
就这么站了将近一分钟的时间,她才从表情上的平静恢复到心里的平静,然后才屏息后常常的吐出一口气,笔挺着背脊头也不回的往外走。
门外果然停着一辆车。
大概是她出门的时候他就看到了,所以温薏去拉副驾驶的车门时,本该被锁的车门直接就被拉开了。
温薏上车后顺手带上了车门,再转回身时,跟坐在驾驶座上的男人四目相对了个正着。
男人表情淡然,整个人跟以前一样沉稳,只是黑色的短发经过了一夜有些许的凌乱,车内是封闭的空间,温薏从外面进来,能闻到浓郁的烟味。
气氛一时尴尬。
还是沈愈率先开口,他声音有种被烟熏过的沙哑,不明显,但又无法被忽视,“先回家还是直接去公司?”问完后他也不等她回答,自己就又道,“还是回家吧,我跟你哥说一声,上午就在家休息,别去公司了。”
温薏点点头,她是有点累,头疼身子酸软疲乏,心也累。
沈愈倒车后,车缓缓驶离了庄园。
温薏感觉很难受,刚才塞进去的早餐堆积在肠胃里,非但没有消化,反而好似随时都会吐出来,从她的角度看沈愈,只能看到他的侧脸。
她心里也很难受,好像那些食物也堵住了她的心,“沈愈,谢谢你。”
一只手朝她伸了过来,沈愈摸了摸她只用手指梳理过的短发,淡淡的道,“我昨晚打你电话你没接,担心你出事就去找你了,想着你跟他在一起,所以过来看看,墨时琛家的保镖说你在……”
他顿了顿,语气更平淡了,“本来是想着如果你晚上要回去,这地方打车都不方便,所以就想等等,结果一不小心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已经五点,就想着干脆等天亮后送你回去。”
温薏当然听得出来,他这番说辞只是不想让她愧疚,等人的时候即便睡着了也不可能睡一晚,基本会保持隔段时间就醒来的状态。
她低着头,轻声道,“我……昨晚喝醉了,没有看手机,对不起。”
“他欺负你了?”
温薏的声音有些飘,“事情暂时解决了。”
也只是暂时而已,她看出来,墨时琛不会善罢甘休。
虽然没有明说,但事情是怎么解决的,基本是不言而喻。
沈愈沉默了会儿,“如果还有下次,你打算一直这么解决吗?”
这个问题,她想都不想去想,却又无法逃避。
她后脑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喃喃的道,“等下次的时候,再说吧。”
沈愈的车开得很稳,跟他的人和声音一样,“薏儿,你有没有想过,你不是非要这么牺牲的。”
温薏没说话,她也很迷茫。
“我昨晚打电话给你哥哥,他说,你什么都明白,只是过不了自己那关。”
昨晚他打温薏的电话不通时,他就给温寒烨打了个电话,两人聊起了这个话题,温寒烨在那头久久不语,再出声时才淡淡的道,“她当初顶着那么大的阻力跟压力,在未知的情况下就嫁给了墨时琛,你应该就知道薏儿这个人,对于自己想法的执行力有多强,别人很难干涉到她,以前是这样,何况是现在,你以为我跟我爸妈不想劝她么,没用的,这对她来说,就是一笔债。”
“如果我没嫁人,我哥哥没娶妻,那么我们一家人共进退是没有问题的,可这个家已经有了新的小家,新的责任了,沈愈,我自己任性可以,怎么可能托着他们陪我一起任性呢?”
沈愈的手搭在方向盘上,侧首去看她,“你什么时候任性过。”
任性两个字跟温薏,基本不搭。
她性子很稳,做什么都基本不只考虑自己,背负得太多,墨时琛还要把更重的担子往她身上压。
温薏笑了笑,“嫁给他的时候很任性,离婚的时候也很任性——几个女人能策划绑架案来甩墨大公子呢。”
…………
温薏病倒了。
沈愈送她回家后就发现她一脸的疲倦,也没多留,让她换身衣服睡觉,如果下午不想去公司的话也不用去了,给温寒烨说一声就行了。
温薏点了点头,浅笑着应了。
沈愈走后,温薏又裹着大衣下了楼,在附近的药店里买了紧急避孕药,回公寓吃了,换了条舒服的睡衣就爬上床睡了。
她不知道昨晚墨时琛折腾她到什么时候,算算日子他们离婚也有差不多半个月的时间,他估计没少发泄,加上沈愈本身就是个让他碍眼不快的存在。
她醒来就全身精疲力尽,只是一路强撑,一躺下几乎是倒床就睡了。
结果中午的时候迷迷糊糊的醒来了,发觉自己好像生病了,睁开眼睛看天花板,头晕目眩,全世界都在打转,身体也疲软了,连爬起来都很费力,大脑更是浑浑噩噩,难受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