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出十秒,它又再次震响了。
屏幕上依然是木头墨三个字。
手指一点,这一次,她还是接了电话,只是没有出声。
男人低低沉沉的嗓音在耳边响起,“起来了?”
她低垂着眉眼,没有回话。
墨时谦又淡淡的问,“晚饭吃了吗?”
“墨时谦。”
他耐着性子回答,“嗯?”
“我把密码换掉了,你以后不要随便出入我的公寓。”
男人低低的笑着,“那是你的公寓,换不换密码,你需要跟我汇报?”
池欢咬了下唇,有些懊恼。
她冷了声音,“还有事吗?”
“你还没有回答我,有没有吃晚饭。”
“吃了。”
她只回了简单的两个字,男人嗯了一声,过了几秒,他又淡淡的问道,“莫夫人找你什么事?”
“你怎么知道她找我?”
莫夫人前脚走了不到十分钟。
墨时谦也丝毫没有要掩饰的意思,“她去过你的小区公寓,我当然知道。”
她抿着唇,不冷不热的道,“你派人跟踪我?”
“在我确定不会有人再伤害你之前,他们都会在。”
池欢不知道说什么,因为她也清楚,她说什么都没用。
“她来找我,希望我跟她儿子在一起。”
男人的声音沉了下去,“欢欢。”
?她低低一笑,“你觉得我应该答应么,莫西故为了我连命都不要了,他妈妈也肯接受我……”
他没有说话,但池欢明显的感觉到他的呼吸沉了下去。
于是她也就没再继续说下去,轻轻懒懒的道,“没其他事情的话,我挂了。”
墨时谦没有说话。
电话线里安静了足足半分钟后,还是池欢先挂断了电话。
………………
保温盒里的饭菜被她全部吃完了。
池欢收拾完换了身衣服,简单的化了个妆便驱车出门,去了医院。
有些事她可以不知道,但不能装作不知道。
莫西故主治医生的办公室。
医生说个五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笑容可掬的模样,“池小姐,您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池欢坐在办公桌这边的椅子里,长发全部绑起,一张白皙精致的脸神色很淡,只是有些要笑不笑的味道,“我想再来问问,莫西故莫少,到底伤的怎么样了。”
“这……池小姐,我前天晚上不是告诉您了,您还有什么疑问吗?”
池欢身子往后倚,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直勾勾的盯着他,“忘记了,再回答我一次吧。”
“莫少伤的不重,只是皮肉伤,不过刀刺得深,再差一点就可能伤了肝,幸好没有真的伤到内脏。”
肝?
池欢回忆了一下,可是当时情况混乱惊慌,她已经当时就没准确的注意到刀到底刺在莫西故身上哪个部位了。
但是……
她掀起眼皮,冷冷的道,“我记得你上次说的是,差点伤到了肾,它们距离有近到让医生都记忆错乱吗?”
“是吗?”
医生一脸尴尬的看着池欢,打着哈哈道,“可能是跟昨天在街上打架斗殴伤到肝的病患弄混了……年纪是有点大了……”
“砰!”的突如其来的一声,惊的医生一句话没说完就戛然而止,不知所措的看着她。
池欢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起来,手用力的拍在桌面上?
她眯起眼睛,极其冷漠的道,“孙医生,你这蹩脚的演技还是不要在我面前秀了,我要知道莫西故到底伤的怎么样,你瞒得住我一天,也瞒不住我一年,你在兰城数一数二的口碑,如果因为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而被影响,那就真的得不偿失,不是吗?”
………………
池欢坐在莫西故的病房外的长椅上。
她回忆着刚才医生说的话。
【莫少在送来急救室的时候中途醒了一次,那时候他还不知道伤势怎么样,只叮嘱了我一句,不管有事没事,都只能跟您说没有大碍,事实上那一刀刺伤了莫少的肾脏,伤的很严重,如果后续的治疗不能痊愈的话,可能会需要换肾……目前到底怎么样,我们还在商量方案。】
正文 第323章 还是你……骨子里就这么缺男人,嗯?
是人性自私,还是她太自私?
即便听医生那么说,她也还是没有想跟莫西故在一起的想法。
或者说,这样的念头一冒出来,她就极力的抗拒。
她跟墨时谦说,她爱他是因为他对她很好,所以莫西故也对她很好时,她也可以爱上他。
莫西故的确对她很好,可是出了感激跟愧疚,她再也没法产生其他的感觉。
病房的门突然开了。
莫夫人从里面走出来,她看到站起身的池欢,先是一愣,随即还是将门带上,面露微笑的道,“你来了。”
池欢面色很淡,即便是笑起来,笑意也淡的几乎没有,“嗯,我来看看他。”
“来了就好,虽然西故没说,但我看的出来,他一直希望你能过来看看他。”
池欢垂下眼眸,没有发表评论。
莫夫人的手搭上她的肩膀,“欢欢,我知道西故和我都曾经伤害过你,但是……西故这些日子过得并不开心,隔三差五有机会就往国外跑,既然你现在已经分手恢复了单身,我希望你……能再给他一个机会。”
“莫夫人,”她仰着脸,神色浅淡,“我来看莫西故,是因为他为我受伤……就算是其他人为我受伤,我也一样会来看的。”
说罢,她微微颔首,淡淡的道,“莫夫人没有其他的事情的话,我先进去了。”
莫夫人拉住她的手臂,“西故既然不希望你知道他的伤势,那我也请求你,不要让他知道你已经知道了,否则,他可能会认为你在可怜他。”
“可以。”
池欢从她的身边走过,拧开门把,直接走了进去。
病房外。
莫夫人看着已经重新紧闭的房门,眼睛逐渐眯了起来,眼底蓄起的寒意散发着湛湛的冷光。
………………
池欢来医院的时候是傍晚,离开的时候天已经彻底的黑了。
她是自己开车来的,自然也是自己驱车回公寓。
白色的法拉利停在十号名邸公寓的地下停车场。
推开车门下车时,池欢才发现偌大的空间安静而空旷,看不到一个人,既没有一个人开车离开,也没有一个人开车进来。
两次都是在停车场遇袭,她已经本能的对这个地方感到畏惧。
而且这两天安珂也不再贴身跟着她,虽然……她身边可能还有其他的保镖。
紧紧的抱着自己的包,屏住呼吸,人的听觉在恐惧之下会变得更加的敏锐,一点风吹草动的错觉都让人心头发毛。
身后隐约有脚步声。
池欢手指攥紧,呼吸更加急促起来,她将手伸进了包里,摸到她出门时顺手扔进包里的东西。
停车场的光线淡而冷清,但仍然会落下影子。
池欢眼角的余光无意中发现那高大的人影已经完全罩住了她,并且比她高出一截——
他已经到她的身后了。
她用力的咬住唇,直接拿出手上的东西,转身用力的一挥。
然而下一秒,她的手腕就被牢牢的桎梏住,男人英俊沉稳的脸闯入她的视线。
极度的紧张和极度的放松,池欢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要瘫软下去。
墨时谦低眸,看着她剧烈颤抖的睫毛和用力呼吸的模样,手指一动就轻易的将她手里的匕首抢了过来,嗓音低沉无奈,“就你这两下,带着匕首伤到自己的可能性更大。”
“你干什么鬼鬼祟祟的不出声?”
他淡声道,“我是没出声,但没有鬼鬼祟祟。”
池欢看了眼自己被他扣着的手腕,“你放开我。”
墨时谦松了手指,她的手臂垂落回身边。
“很害怕?我叫安珂保护跟着你,嗯?”
她撇过脸,声音还是有些虚,“不用。”
原本没想过害怕这件事,出门也只是顺手放了把匕首防身,只是刚才下车察觉到有人“跟踪”的时候,才一下子恐惧到极点。
突然再看到他,女人的软弱之心一下就达到了巅峰。
男人伫立在她的身前,下巴微微抬起,指向电梯的方向,淡淡道,“走吧,我送你上去。”
池欢这才抬头看着他,抿唇问道,“找我有事?”
他勾了勾唇,眼睛盯着她,笑里有几分似笑非笑的嘲弄,只是不知道在嘲弄什么,“需要这么提防我?”
池欢望着他深沉的黑眸,心头一软。
她深呼吸了一口,没再说什么,转身往电梯的方向走。
男人长腿迈开,跟在她的身后。
门前,池欢按密码开门。
墨时谦站在她的身后,低眸扫过她摁过的密码,唇畔微微一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