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么。”洛杉低头看着正帮自己处理脚踝扭伤的阿银，忽然歪头好奇地问：“小银，我不在的时候，你都在做什么？”
阿银不假思索地回答：“当然是悄悄跟着你啦。”
洛杉有点儿诧异地挑眉：“所以说，你一直都在我身边？”
“也不是。”阿银摇摇头，“当我确认你的安全，而且正在完成任务的时候，我就会自动离开。”
不是他想离开，而是系统的设定如此。
不过这样也好。如果让他亲眼看到洛杉和别的男人在一起的样子，是不是过分了一点？
阿银虽然不是人类，虽然他没有心。可是，他也会有感情。
会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他以为，那就是爱。可是，又有谁说的清呢。阿银淡淡一笑，目光温暖专注地盯着洛杉的脚踝。
“所以主人你放心，龙霸天要给你舔|脚的事情，我一点都不知道。”
洛杉：“……”
掰正了掉了一截的下巴，洛杉闷闷地说：“我不是想问你这个。我是想说，你不在我身边的时候，都在干什么？”
“在家里等你啊。”阿银理所当然地回答。
“一直等我？”
“嗯，一直一直。”还有……永远永远。
这天晚上，洛杉睡得很香甜。她做了一个长长的美梦。梦里面的她回到了小时候，回到了那个从储钱罐里掏出五毛钱、买块糖就能高兴半天的童年。
十岁那一年，她乖乖地向陈唐问了好，叫他陈叔叔。然后，她没有爱上陈唐。
她和一个身材颀长，长相斯文漂亮的少年并肩站在一起。
她看不清那少年的眉眼，但她知道，那是她的阿银。
无论何时都会和她在一起的，她的阿银。
洛杉睡眼朦胧地从梦里醒来、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枕边多出了一个人、一张脸来。
她一下子睡意全无，一骨碌从床上坐起身子，警惕地看向那人。
却见龙霸天舒缓地伸了个懒腰，揉了揉眼睛，单纯无害地看向她：“芊芊，几点了？再睡会儿？”
“你，你什么时候进来的？”洛杉大为吃惊。
“嗯，三点？还是四点？”龙霸天自然地打了个哈欠，“反正去北城砍完了人，我就顺道过来了。”
洛杉没去问他“你怎么会有钥匙”这种白痴浅显的问题。她逐渐镇定下来，有些嫌恶地问了一句：“砍完人洗澡没？”
“洗啦。”龙霸天将双臂伸到她面前，好像要让她检查一样。“刚洗完没多久，香喷喷的，你要不要闻我啊？”
“我要吻你。”她飞快地在他臂上一咬，顺道舔了一下，确认那上面没有血腥味后，洛杉跳下了床。
龙霸天“嘿嘿”一笑，捡起衣物穿上，跑到卫生间去洗漱。
洛杉随后走出卧室，果然，阿银不见了。因为阿银不是人类的缘故，所以他不需要吃喝拉撒、梳洗打扮，也可以维持原来那干净整洁的样子。所以苏芊芊的家里看起来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完全就是一个单身公寓该有的样子。
龙霸天对此表示很满意。
为了表示他的满意，吃早饭的时候，龙霸天提议道：“芊芊，你去我公司上班怎么样？我让你空降，给你个官儿坐坐。”
“我？”洛杉指着自己的鼻子，不确定地看着他。
这苏芊芊虽然生得一副漂亮的好皮囊，可是她高中还没毕业就辍学了，被知名三级片导演看中，从一名兼职模特变成了职业爱情动作片女演员。斗大的字不识一箩筐，这龙霸天让她去管理公司，这是开玩笑呢，还是开玩笑呢？
不过很快，洛杉便明白了龙霸天这样做的理由。因为她担任的是……公关部经理。
她近阶段的任务就是，搞定陈唐，搞定陈氏集团。
洛杉装出勉为其难的样子，接受了龙霸天的offer。而事实上，这样其实正合她的心意。
龙霸天看向洛杉的眼神里，愧疚的成分越来越深。两人私底下在一起的时候，他对洛杉也愈发地纵容了。
忠心的狗蛋儿看着自家龙哥一日日这样憔悴下去，心里十分不是滋味儿。于是某一日，他趁着龙霸天出门砍人，偷偷地溜到了洛杉的办公室，掏心窝子跟她说了一番话。
“嫂子你不知道，龙哥他以前只玩处女的。”
洛杉不以为意地挑眉：“所以呢？”
狗蛋儿瞪大眼睛，声调陡然提高了几分：“这还用说么，龙哥肯玩你，那是给你面子啊！求求你不要再折磨我们单纯善良无辜可爱的龙哥了好不好？”
洛杉舔舔干涩的红唇，漫不经心地说：“蛋蛋啊。你信不信，等我把你这番话转告给你们家单纯善良无辜可爱的龙哥之后，他会砍了你两条胳膊两条腿啊？”
狗蛋儿脸色变了一变，忽然举起双臂，对着洛杉深深一拜：“嫂子仙福永享，寿与天齐！”说罢匆匆退场，灰溜溜地夹着尾巴跑了出去。
望着洛杉办公室的门板，狗蛋儿默默地擦了一把冷汗。还真别说，他家单纯善良无辜可爱的龙哥，还真有可能干出这事儿来……
☆、第二十一章
第二十一章
洛杉本科学的是英语，对公司的事情一窍不通。所谓的公关部经理，不过是个花瓶罢了。业务上的事情，一律由她助理代劳。她负责的，只是与陈唐交涉。
陈家这位新上任的太子爷，事务繁多，很少能抽出时间见人。就以龙霸天在H市的地位，也在他那儿吃了两次闭门羹。可令人意外的是，一个曾经的女|优、如今的小白领苏芊芊，竟然上门一次，就被太子爷接待一次。
此事出乎意料，却在情理之中。陈氏员工纷纷用一种讳莫如深的眼神，看向总裁办公室紧闭的大门。
事实上，他们真的是想多了。
陈唐向来话少，回国之后变得愈发沉默寡言。有的时候洛杉就是坐在那里一下午，两人也说不到三句话。大多数时间是陈唐忙他的，洛杉自个儿坐在那里玩手机。同时，她也在打听自己父母的近况。
以往在君士坦丁，她受人牵制，联系不便。现在回到祖国，父母就在临市，洛杉当然意动。
不是没想过回家去看看的念头，只是以她现在的身份，该怎么跟二老解释那些匪夷所思的事情？
她也想过问陈唐，可是那样一来，便等于暴露了自己。
洛杉正划着手机屏幕胡思乱想中，忽然听到对面一个淡漠的声音响起：“时候差不多了。”
“啊？我可以走了吗？”洛杉如梦初醒。
陈唐淡淡地说：“和龙霸天摊牌的时候到了。”
洛杉皱了皱鼻子，不大自信地说：“我跟龙哥玩虐身的时候是挺high的，可我说实话，他对我应该没上心，不过是玩玩。”
“那就让他认真。”陈唐起身，“我送你回去。”
晚上洛杉回家的时候，发现龙霸天坐在门口抽烟。
陈唐没下车，但是眼尖的龙霸天早已认出了他的那辆黑色卡宴。
洛杉尴尬地朝他笑笑，正要进门，忽见龙霸天站起身，一步步朝陈唐走去。
他敲了敲车门，随手丢了烟蒂，用脚碾灭，用一种漫不经心的表情看向陈唐：“陈公子不进去坐坐？”
“不打扰了。”
龙霸天挑眉：“那我现在能打扰你一下吗？”
陈唐公事公办地回答：“龙先生若是有事，可以到公司预约。”
“在公司谈事情多没意思。而且工作时间，陈公子你又那么忙……说起来我有两个会所办得还凑合，不知陈公子可否赏光？”
墨镜下，他的眼睛闪着异样强烈的光泽，那是发怒的前兆。
陈唐观察着他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嘴角微挑，但笑不语。
龙霸天被他的笑容激怒，突然打开车门，不请自来地坐上了副驾驶。那位子上，还有苏芊芊留下的余温。
他烦躁地扯了扯领口，单刀直入地问他：“你看上芊芊了？”
陈唐大方地承认：“嗯。”
意料之中的答案。龙霸天沉默了一会儿，问：“投资的事情，你怎么想？”
“可有可无。”陈唐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时间，表示时间很赶。脸上却没有一点点不耐烦的表情，有的只是深深的漠然。就和他口中说出的话一般，他用行动告诉龙霸天，他不在乎他。
这是一种长期居高位者惯有的骄傲。龙霸天看在眼中，并不觉得反感，反倒有一点点说不清道不明的自卑。
他是孤儿，街头混混出身，跟着帮会老大扛着刀枪砍出了一片天。他手段狠辣，当机立断，威望很高，后来便不可避免地被自家大哥戒备，想要把他除掉。那时，身为大哥心腹的狗蛋儿悄悄把消息传给了他。龙霸天便先发制人，灭了一路提携他的大哥，自立为王。
他是H市当之无愧的地下之王。可是他的王位，注定只属于黑夜。以他的身份，想要进入陈家这等世家圈子，实在太难。
他不喜欢陈唐他们所在的世界，但没人不渴望光明。夜深人静的时候，龙霸天也想过自己衣冠楚楚，来往于衣香鬓影之间的样子。等到那个时候，他就不用再打打杀杀，不用每天戴着自己并不喜欢的墨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