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了下,又说道:“这些天我忙塘沽的事,过两天又是督军五十大寿,确实没多余时间陪你,知道你没意思,等过了这阵子的忙,我要去趟上海,到时候带你一起去玩儿,怎么样?”
甄朱心里郁闷,只是对着他这样软硬兼施的态度,她也实在没法强行不顾他的反对坚持去做事,怏怏了片刻,转念一想,这次机会放弃了,虽然有点可惜,但以后也不是没别的机会了。既然他这么强烈反对,要么先不去做事也好,先给自己的“英文”水平来个缓冲时间,以后要是再有用到的地方,至少不会太过突兀。
在他目光注视之下,她终于垂下眼睛,轻轻嗯了一声。
徐致深显然非常满意,摸了摸她的脑袋,亲了亲她嫣红的小嘴:“乖。以后想要什么,跟我说就行了。不疼你,我疼谁?”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 幻肢美少女x2 的深水鱼.雷
☆、第66章 红尘深处
第二天, 怀着一丝难言的心情, 甄朱给乔治道森打了个电话, 向他道歉,说自己因为突发情况, 不能去他那里做事了。
“薛小姐, 很遗憾听到这个消息, 但能冒昧问一声, 你大约多久能够解决事情?如果时间不是很久,我想我这里是可以为你保留的。”
甄朱说道:“非常感谢您的好意,但是我自己也不能确定,为免耽误您的事情,所以今天打电话告知您这个情况。”
那边微微停顿了一下,说道:“我明白了。谢谢薛小姐告知。如果日后你决定再出来工作, 可以联系我。”
甄朱向他道谢,挂了电话。
隔两日, 张效年的五十大寿到了,徐致深一早就走了, 说晚上回来应该会很迟, 让甄朱不必等他,早些去睡觉。
甄朱揉着困乏的眼睛起床,送他出了门, 目送他的汽车驶出那扇大铁门后,回来独自站在空落落的客厅里,环顾四周, 忽然觉得有些茫然。
……
张宅当晚张灯结彩,热闹无比,到的全是一脚踩下去,地皮也要抖三抖的各方头面人物,不止天津,北京以及外地督军团里至少一半的大人物,齐聚一堂,一副硕大的名家手书百寿联挂在这座欧式别墅的客厅正中,唢呐乐队在大门外迎客,张效年一身长袍马褂,笑容满面,带着夫人和随到天津的几个姨太太、女婿,在大厅里迎客,这场面,盛大是盛大,只是看起来,未免总有些格格不入之感。
因为法华饭店的那一场惊魂,今夜这个寿筵,保安外松内紧,做的极其严格,三天前开始,徐致深就放下了别事,亲自过来,安排各处暗岗,检查每一个可能出现纰漏的地方,不放任何一个可疑人物入内,到了今天,更是时刻没有放松,在张效年和宾客往来寒暄之中,他站在角落里,恍若隐身之人,这厅堂里的任何异常蛛丝马迹,却不可能逃过他一双锐如鹰隼的眼睛。
酒席之上,人人口中说的是南北统一,效命共和,酒过了三巡,张效年红光满面,站了起来。
宾客知他有话要说,纷纷停了觥筹,转头望向他,喧闹的大厅,慢慢地安静了下来。
张效年转头看向徐致深所在的席次,面带微笑,说:“致深,你来。”
大厅里无数道目光,便齐齐转向徐致深。
徐致深心中其实微微不解。
他自然记得前些天张效年曾说过的要在大寿当晚给他惊喜的那句话,但这惊喜到底是什么,他其实并不十分确定。
最有可能,或许就是当众宣布提他为南陆军副司令,将南陆军的实际指挥权交到他的手里。
这个位置,南陆军系下的不少人都在觊觎,徐致深并不否认,这也是他想要的。
在川西的长义县里,徐家或许坐镇一方,但出了长义县,十年前的他,不过只是一个胸怀抱负的热血少年,这十年间,他曾东渡日本,也曾为自己认定的正义浴血而战,然而,当一步步从死人堆和倾轧局中走到现在,血液却渐渐冷却,心也慢慢世故。
当年曾令他甘愿以三尺颈血相报的共和理想,渐行渐远,正如今夜此刻,在这些在旁的人物口中,不过成了一种用以标榜自己的砝码而已。
第二师师长的位置,他已经坐了几年,这位置,慢慢已经有些容不下他血液里的那种男人天生对于权力的**和追逐。
在众人的注目之下,他慢慢地站了起来,走到了张效年的身旁,站定。
“致深是我张效年一手提拔起来的后起之秀,他也是我最为得力的爱将。我张效年常说,宁可损失一个兵团,也不愿损致深半根汗毛,以后的天下,就是他们这些年轻人的天下了。诸位都知道,我张效年年轻时出身低微,混到今天,半是天命,半是诸位给我面子,我膝下无子,如今还有个小女儿,留学欧洲,今晚原本要赶回来的,只是不巧,轮船延误,耽误了行程,但这无妨,今晚趁着喜庆,诸位也都在,一道做个见证,我就把小女许配给致深,从今往后,致深就是我张效年的半子!我心里高兴,这一杯,先干为敬!”
他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因为消息宣布的突然,谁也没有想到,寿厅里起先静默了片刻,很快,笑声四起,宾客纷纷起身,举杯向张效年和徐致深道贺。
一个是叱咤军政两界的重量级元老人物,一个受知遇之恩的年轻的杰出高级军官,这样一个消息从张效年的口中宣布出来,非但没有半点突兀,反而顺理成章。
“恭喜大帅,得此佳婿!往后如虎添翼,势不可挡!”
老曹压下心里的失望,笑容满面,引来周围一片附和。
“致深,真是没想到啊,往后咱们就是连襟兄弟了!大哥我还盼你多多照应,替我在爹面前,多多美言几句。”
刘彦生端着酒杯,笑嘻嘻地过来,和徐致深套着近乎。
周围到处都是前来向他恭贺的人。徐致深在短暂的茫然过后,不知道为什么,眼前忽然闪现出那个相遇第一晚,在祖屋昏黄的烛火里,低头在他手心用他的水笔一笔一笔认真写字的女子的样子。
他慢慢地看向身畔正在和人喝酒的张效年,微微迟疑了下。
“致深?”
张效年笑容满面,看向了他。
他反应了过来,终于向来自对面那些正投向自己的或羡慕,或妒忌,或惋惜的无数道目光露出微笑,举了举手里的酒杯。
张效年开怀大笑。
“今晚双喜临门!上我预备了二十年的女儿红!诸位给我老张一个面子,务必不醉不归!”
寿厅里叫好声一片。这时候,徐致深安排在外的一个部下进来,到他边上,低声说道:“长官,江东谭青麟来了,说是要给大帅贺寿!”
徐致深微微一怔。
谭青麟现在人称江东小王,但多年之前,徐致深以优异成绩被南陆军校派去日本留学深造的时候,和他曾同学一年,说不上有大交情,但也算有旧。他的父亲谭湘,如今在江东据地为大,风光无限,把总统府也搞了个灰头土脸,但当年却曾是张效年的手下,因为犯了事儿,被张效年当众施以鞭刑后赶走。这些多年过去,谭湘在南方渐渐坐大,两方虽明面上还没冲突,但谭隐隐已经有和张效年竞雄之意,何况前次法华饭店事件,谭湘的嫌疑也是颇大。
徐致深略一沉吟,来到张效年边上,附耳低声说了几句。
张效年已经喝了不少的酒,脸膛通红,微微一沉,哼了声:“老的缩在后头,把小的推出来,这是要来砸我的场子?”
“来者不善。今天场面,以我之见,督军不必理会。我和他算是有几分同学之谊,我出去和他见个面,请他走就是了。”徐致深低声道。
张效年冷笑:“我还怕他不成?叫他进来,我倒要瞧瞧,谭家父子这是想唱什么戏!”
片刻后,众人瞩目之下,大厅入口走进来一个身披墨绿军斗篷的器宇青年,旁若无人,大步来到张效年的面前,放下贺礼,这才停下,躬身说道:“小侄谭青麟来迟,请世伯见谅,小侄先自罚三杯。”说完自己取了个空酒杯,自斟自饮,连着喝完三杯。
张效年坐在中间那张大寿椅上,眯了眯眼:“不请自来,我这里的客人,你倒是头一个。”
大厅里的人静默了下来,看着他和张效年,神色各异。
谭青麟神情自若,语气恭敬:“今晚大帅大寿,我是受了家父之托,特意来向世伯恭贺。世伯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张效年并没多大反应,脸色依旧冷淡。
谭青麟又道:“除了向世伯贺寿,小侄今晚冒昧而来,也是想趁这贵宾满堂的机会,代家父说几句话。我江东向来也是拥戴共和,南北统一,只是之前各种误会无奈,出于自卫,这才打了个小仗,侥幸没输,如今得知大帅复出,家父唯恐继续被天下人误会,背负骂名,令大帅也难做,原本想亲自北上予以澄清,只是身体欠安,小侄不材,这才代替家父前来,好为我江东正名。听闻京津藏龙卧虎,小侄久居江东,见识浅薄,这次北上,盼能结交良师益友,往后还请世伯多多提携,不知世伯肯否赏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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