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白说,要不是看在这个品牌的份儿上,她上一次回家的时候就扔掉了。D.Porthault,法国声名显赫的豪华奢饰品牌,国际上最贵的Vogue沙滩巾就是他们家制作的,一块沙滩巾就要450美金,就这么一块长方形的纯色毛巾看着不起眼,可如果让伊棠扔了,那她也是真心疼啊。
“一块毛巾而已就不能买个便宜点儿的吗……”
留着是祸害,扔了又舍不得,伊棠用手搓它的时候都有点心惊胆战,仿佛掉两根毛,就要少个几百块。
洗好晾好,伊棠擦擦手从浴室走了出来。宋衍留宿,她也不敢穿上次那件轻-薄的睡裙,左思右想,套上了一件厚实的棉质睡衣,热点就热点吧,总归是相对保险。不多时,她轻手轻脚地走到了卧室门口,门半掩着,没关,宋衍换好了衣服,正站在窗下打电话。
清寒的月光混合着床头灯微弱的光线,簌簌惬意,笼罩着他颀长的周身。
伊棠站在远处,隐约地能听见一些商业场上惯用的字眼,她转了转眼睛,小心地退开一点,保证自己不去偷听。
……不一会儿,忍不住又看了一眼,纯黑的速干面料倒还挺显瘦。
抿抿嘴角,伊棠悄悄地靠在了门边的墙壁上,眼睫低垂,唇边漾起了一点轻浅的笑意。
其实以前一直看宋衍正统的穿西装,总觉得他这人很严肃,身形又高又壮,不好接近。不过现在看来,她对男人的第一印象好像也不是很准,他这人其实没有外表看起来的那么冷,性格里也有温和的一面,心细的时候比她想得都周全,而且……运动服真的更适合他,他身材也是真的好……
宽肩……
窄腰……
长腿……
将近一米九的身高,关键是脸还长得那么好看……双颊无意识地渐渐泛红,伊棠装作漫不经心地用手掌扇了扇,可忍不住笑眼弯弯,嘴角还是按耐不住地向上扬起。
脸颊高烧不退。
怎么办,犯花痴了犯花痴了,伊棠赧然地敲了一下自己的额头。没辙,正打算去浴室降温,一抬头,又撞上了一道结实的身躯。
“嗯?你站在这儿干嘛?”
宋衍微敛着眉,右手捏着手机,他刚才在房里等了她好半天。
伊棠没说出话,无路可退,抬头,怯怯地觑了他一眼。
瘦削俊朗的面庞近在咫尺,她双颊都快害羞得烧成火烧云了……
宋衍收起手机,伸手,狐疑地摸了一下她的额头,“发烧了?怎么脸这么红?”
“……”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宋衍:(认真脸)我去楼下给你买药?
伊棠:不用……
Attention:
二更5点左右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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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再三确认了伊棠身体没事儿, 宋衍又狐疑地看了她一眼。
他刚打过二十分钟的工作电话,口有些渴, 长腿迈开,他走到客厅的茶几前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透明的玻璃杯捏在手里, 仰头,一饮而尽。
“不给我安排睡的地方?”
他直起腰,回身,轻笑着看她一眼。
她们家客厅不大,四周摆着的都是单人沙发,一个勉强够转身的空间, 也没看出哪里能放得下他。
伊棠眨了眨眼睛, 温婉地微微一笑。“那个……衣柜后面有一个床垫……”半年前用旧的, 不过将就一下, 也能睡。
她微侧了下头,朝宋衍示意, 宋衍略略颔首, 跟着她回到了卧室。宽厚的海绵床垫夹在狭窄的墙缝里,半晌, 两个人废了不小的力气才合力将东西扯了出来。
闲置的东西难免落灰,伊棠蹲在地上收拾了半天, 倏然,又扶着膝盖站了起来,踮着脚尖, 翻找着衣柜里的东西。
“这个?”
站在远处观察了一会儿,宋衍看见她拿的有点吃力,眯眼,走过去替她抽了出来。
素净的纯色床单和被罩一尘不染,叠在一摞衣服下面,稍微压出了一点褶皱。伊棠点了点头,正要伸手去接,宋衍却先她一步转身。
“我自己来。”
多年在球队和部队养成的习惯,宋衍习惯了做事情亲力亲为,生活上也足够自律。说话间,他张开手臂,抻动了两下粘黏在一起的双层床单,棉质的布料在半空中发出一阵阵鼓风的声响。
他个子真高……两米的床单放在他的手里,竟然跟臂展一样长。
伊棠看在眼里,一时间颇为感慨。渐渐,视线移动,黑色的运动长袖下,白色的纱布有些触目惊心。忘了他手腕还没好……
伊棠立刻夺步,“我来吧,你歇着。”
“没事。”宋衍坚持。
伊棠比他更坚持,“我来,你歇着。”小女人抓着床单的两角,用力地扯着,一脸的坚定,不肯放手。
静默,宋衍深看她一眼,良久,缓缓地向后退了一步。身后就是伊棠的梳妆台,宋衍搭坐上去,单脚踮地,一条长腿悬在半空中。伊棠一丝不苟地整理着床单和被罩,他低头,随手摆弄着伊棠桌上的一些小玩意儿。
唇膏、面膜、护手霜……
“以后结婚了你也会这样对我吗?”
他忽地抬头,看着镜子里的倒影,女人窈窕的身影被微弱的灯光晕染出一层温柔的气韵,他怅然地看着她,突然就感觉,他和她这样跟结婚了也差不多……
伊棠蹲在地上,脸红了一瞬。她有些结巴,紧张地掖了一下头发,“谁……谁跟你结婚……”
小丫头手里的被罩都套反了。
宋衍轻笑了一声,“水到渠成,早晚有那一天。”
“那也是以后的事情啊!”
伊棠不依。只要一天还没结婚就一天不作数。她蹲在地上,用宽大的床被挡住了身体。正式认识了半个多月,一共也就见过了七-八次面,嘴里头小声嘟囔,伊棠暗自腹诽。
想结婚……还早着呢。
**
夜里,两个人安静地各自躺着。
伊棠睡在床上,宋衍睡在地上。
夜阑更深,伊棠眨了眨眼睛,看着地上的男人,全无睡意。她本想让他去客厅里睡来着,可是今天下雪,客厅里落地窗透风温度偏低,他手腕上还有伤到底是个病人,伊棠想了又想,最终,也没舍得让他遭罪。
床垫上,宋衍睡得安稳,伊棠一个人翻来覆去辗转反侧。三更半夜,她总是忽地惊醒,然后再猛地翻身看一眼地上的男人。
“唉……”
躺在床上,伊棠翻看了一眼手机,已经凌晨四点了。
她担心了一整晚他手腕上的伤,生怕他睡在地上哪里不舒服。早知道这样,还不如她睡地上让他睡床呢,心烦意乱,伊棠憋闷地掀起被子蒙住了脑袋。明明是他到她家里蹭吃蹭住,怎么到头来反倒是她一个人这么良心不安啊……
**
翌日,再一睁眼,天已经大亮了。
伊棠怔忡了一瞬,小皓今天要上学的,她连忙撑坐起来,怕了拍地上的被子。
“宋衍,宋衍,你今天不上班吗?”
伊棠低头看了一眼手机,已经快十点了,这回全迟到了。细白的手指慌忙地从床头柜上拿起了一个发绳,她随手抓了两下,系了个马尾。再一低头,从被子里爬出了一个奶娃娃。
“妈——妈——”
手脚并用,扭着屁-股钻出来,颂颂故意拉长了语调,他歪着头看着她,深色的眼睛亮晶晶的。
“……”
伊棠又怔了一瞬,她连忙掀开被子,高低的起伏原来是颂颂在被里藏了两颗皮球。
“你爸爸呢?”
“走——走——”
走了?
伊棠难以置信地瞪大了一下眼睛。他什么时候走的,她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
卧室房门开着,斜对面,儿童房的门板也大敞四开。伊棠抿了一下嘴唇,她忽地又想起小皓。算了,宋衍走了就走了吧,他好歹是大人,应该能照顾好自己。
思忖间,她拍了一下小娃娃的屁股。
“颂颂,快,起床,妈妈要送小皓哥哥去学校,再晚了,第二节的英语课也要没了。”
小皓所在的幼儿园有专业的外教教英语。绥城市最顶级的私立幼儿园,一个月的学费就要将近一万块。现在的这个社会,到底是什么世道,单看幼儿园就能看得出来。人吃人,人挤人,好的私立幼儿园价格昂贵,普通的公立幼儿园的孩子数目又多到难以想象。没有内部关系,不走后门,就算是你争着抢着去交钱,打破头也都挤不进去。
小皓就读的这所幼儿园不是伊棠定的,而是他父母在生前挑选的。有道是再穷不能穷教育,再苦不能苦孩子,伊棠虽然每个月的收入不算稳定,但一旦木雕做出成品,偶尔也能卖个好价钱,再加上她哥哥嫂子的一些积蓄,七拼八凑,勉强也够应付这两个孩子每个月的基本开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