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十分恼火的样子,可也没看林嘉海,就是数落,“从别人那里知道你跑来做家教,其实我挺丧的。但是你自己的事,你不说我也没必要追着你问。
“你自己的身体你自己清楚,你觉得自己好了、不用休息了,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就是觉得你好歹告诉我一声,别特么把我当傻子,别让我觉得自己多管闲事。”
难得见叶暖暖发火,林嘉海看她这样,心情反而有一点雀跃。他不动声色,半开玩笑说,“这么点事,生什么气啊,你就这么关心我?”
叶暖暖看他还在这嬉皮笑脸,更觉得烦躁。可是说完这么一通话又觉得没必要,他自己爱怎么样就怎么样了,她管得着吗,还在这计较。
她闷闷的说,“得了,下次我不管了,你自己爱怎么着怎么着吧。”
林嘉海收敛笑意,低声说,“对不起,我没有这种意思。”停顿了一下,他继续解释,“就最后的几节课,上完这个星期就不打算来了。”
听到他道歉,也觉得自己小题大做的叶暖暖气消了大半,就问他,“没事你怎么跑来做家教?我看阿姨都不知道你在学校干这个。”
林嘉海眼底闪过丝晦涩不明的意味,却笑了一下,听不出真假说,“来赚钱啊,还能怎么样?我教得好,一堂课给一百,别人才给七十。”
叶暖暖忍不住横他一眼,“还给你得意上了!”想问问他是不是缺钱,可知道即使缺钱,他也不可能收她的,叶暖暖到底没有问。
他们在路边等车,叶暖暖说,“你还是先回去好好休息吧,脸色看着就差,要是待会又高烧有你好受的。就算高烧40度去教课,也没人会给你发锦旗……”
林嘉海随意点了点头,当是应下了。
他自己心里当然有数,却不可能说给叶暖暖听。
林嘉海清楚,叶暖暖一方面明事理,一方面又过于天真。
其实他也不是很明白,一直跑在他身后的人,怎么一不留神就跑到了他前面。
他不会开口解释,那么她就不会懂……
他做的很多事,只是不希望自己被甩下,进而永远失去机会。
·
连续几天没去武馆了,周日的这一天,起床收拾妥当以后,叶暖暖从宿舍出来。在学校附近吃过早饭,她便直奔武馆。
才跨进了大门,叶暖暖便发现今天的武馆有些热闹。她在这里跟着学武、练武的时间虽然不长,但已经见识过了好几回所谓别的武馆来挑战他们武馆的事情。
她是刚刚入门学习的新手,自然属于什么都不懂也没什么实力的。踢馆这种关系到武馆生存的重大事情一向和她没什么关系,叶暖暖也不去横插一脚、多生事端。
默默从围观的人群后面绕了过去,听着被围在人群中心的男人们互相叫嚣,叶暖暖只是淡定找了个吃瓜的好位置,全无存在感的围观起来。
大概她今天来得早,比试和切磋还没有开始。这座武馆的师公穿着长袍坐在院子的中心地带,梳着大背头,手边一盏热茶,乍看过去,颇有几分拍电影的味道。
师公朝叶暖暖斜过来一眼,她注意到了,连忙笑了笑。待了一阵,叶暖暖觉得这武馆上上下下的人都挺好,反正她也不是专门来学东西的,待得舒服就很好了。
以为自己可以一如既往安心吃瓜的叶暖暖,没有察觉到意外逼近。
直到师公徐徐开口,对着来踢馆的人说,“就你这样的,随便一个女徒弟都能比得过。”她才意识到有哪里不太对。
待下一秒,师公看过来,两人不经意对视,终于明白过来这分明是指派她出去迎战的意思,叶暖暖彻底傻眼了。
什、什么情况?
她是拿到了什么奇怪的剧本吗?
叶暖暖一个激灵,还没有想好要怎么回话,又听到师公说,“待会我们武馆的女徒弟赢了,记得别赖账,说好的五十万,一分钱都不能少。”
五、五十万?
不是普通的踢馆,传说中的切磋武艺吗,怎么今天还有这种套路?
叶暖暖不明就里,暗自问310,“是我没睡醒,还是他们在做梦?”
310说,“加油,你可以的。”
叶暖暖:“……你在逗我……我还没有试过……”
310:“那你待会把那个人当作那天早上的树,一拳放倒。”
叶暖暖小心请教:“不然你来?”
310说,“你悠着一点,别闹出了人命。”
叶暖暖:“……”
总觉得还有哪里不太对。
知道自己可以赢、冲着五十万,加上被点了名,不比试就是自动弃权认输,叶暖暖迫不得已成了被围观的对象。
310在耳边提点她,“待会你冲过去,给他一个上勾拳,保准一击就倒。”
叶暖暖说,“感觉你像打了鸡血,到底哪里来的热情?”
310像恨铁不成钢,“你赢了,五十万怎么也得分你十万吧?这么好的便宜干嘛不占,是不是傻?”
叶暖暖:“……你这是蜜汁自信。问题是,师公为什么会点我的名,你不觉得奇怪?万一暴露了能力,难道是什么好事?”
310不屑的说,“就那点用来招摇撞骗的花拳绣腿,随便就搞定了好吧?”
叶暖暖:“……”明明那人是什么大师来着。
两个人深入交流过一番,比试就正式开始了。
叶暖暖和那位大师分站在比试台的两侧,她静静的看着对面的大师开始比划起招式,很认真正经的样子,却不知道应该要怎么配合才比较好。
大师比划了好一会,终于举着拳头朝叶暖暖冲了过来。她看着大师冲过来了,不想挨打自然躲开了,310便在她耳边一直喊,“打他!打他!打他!”
叶暖暖一阵的无语,也不想浪费时间,就依着310之前的话,在躲开了大师的拳头之后,反手直接给了他一拳。她胆小且怂,怕出事,也没敢用太大的力气。
虽然控制了力道,但是挨了叶暖暖一拳的那位大师还是一下就被打出了鼻血,捂着鼻子嗷嗷的叫。被小姑娘这么揍了,大师大为光火,擦擦鼻血又冲了上来。
310指点叶暖暖,“上勾拳,使点力,打晕他!”
再次躲开砸过来的拳头,叶暖暖又送了那个大师一记拳头。
大师“嗷”的一声,捂住自己的眼睛。
一场叶暖暖单方面揍人和大师单方面挨打的比试,最后以大师疼得抱头鼠窜到躺下装晕倒作为结束。围观一众人看得一愣一愣的,根本不敢相信这么一个结果。
唯有师公捋着山羊胡须,全程笑眯眼。
叶暖暖被围观了一通,还把人揍成那个样子,比试结束以后连连和大师道歉。大师脸上挂不住,很快就被自己的人搀扶着离开了。
武馆的人围上来夸叶暖暖深藏不露,竟然没有人觉得她能狂揍对方有不对劲。师公适时站起身,把她喊到后院说话。
师公开口就说,“姑娘啊,从第一次见你,我就知道,你骨骼惊奇,和别人不一样。这武馆里面的人,个个不如你。”
叶暖暖:“……”
干笑了两声,她硬着头皮说,“让师公见笑了,不是我厉害,是……”
对方太辣鸡!
师公笑眯眯的,“我懂我懂,好了,去练武吧,你好几天没有来,偷懒可不行。”
叶暖暖一路都“……”回到了前院。
直到这个时候,310才跳出来说,“老奸巨猾的东西,他不是知道你的底细才让你上,是担心别的人被收买了才点你的名。那个人本来就不会武功,都是骗人的。”
叶暖暖:“……所以今天莫名其妙弄出个五十万出来?”
310说,“不然呢?这些武馆,有几个挣钱的,都巴不得骗一个是一个。”
叶暖暖问,“要这样,那个大师怎么会肯白送五十万?”
310更加不屑了,“言而无信、出尔反尔,以后还怎么骗钱?”
叶暖暖:言之有理,无言以对。
翌日,真的有人送了一张存着五十万的银、行、卡到武馆。
叶暖暖却没有拿到十万,而只得了其中的五万。
经过比武的事情后,叶暖暖总觉得再来这里不安全,也就没有打算继续。她脸皮薄,根本不好意思去开口要拿到五万也觉得很多了。
唯一庆幸的是来这里交钱报名学武的时候,她没有报什么真实信息。万一被缠上什么事情,也够麻烦的。
……
陈越舟收到了邮件,关于叶暖暖的日常生活。
大学生的生活来来去去不过那么一回事,她是典型中的典型。
周一到周五,除了上课、吃饭就待在宿舍不出门,吃饭也多数是在食堂。唯一特别点的地方,大概是有时候会去离她大学不太远的那个武馆了。
陈越舟把邮件里的那段不到两分钟的视频来回看了几遍,离得远拍出来的东西,虽然不怎么清楚,但也看得出来其中一个人就是叶暖暖。
视频里面,她把一个中年男人狂揍得没有半点还手余地。这么瘦伶伶的小姑娘,身手这么了得?身手都这么厉害了,为什么还会怕他?
二十八年来,陈越舟第一次怀疑起了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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