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害怕吗?”初云怜惜地抹着刘麟嫩嫩的脸颊。
刘麟闭上眼在初云的手心蹭了蹭,“不怕,只要是和主上在一起,出尘什么都不怕。”
手心软嫩的触感让初云顿悟常世十二国的王为何有的在自己死之前一定要先杀了自己的麒麟,而还有些王却宁愿去蓬山退位慢慢等死也要留得麒麟一丝生息,归根结底,无论是让麒麟随死或是独活,其实都是舍不得他们吧?
那么她呢?到她死的时候该如何安排刘麟?麒麟对王的依恋那是与生俱来的,她和刘麟相依相伴了几百年,谁离开了谁恐怕都有些难以独活下去,她舍得留下刘麟独活吗?可是好像更舍不得让刘麟死在自己的前面......
“主上,您在想什么呢?”刘麟不解初云为何一脸凝重。
“没什么,只是想着九火和日及都回来了,我们该出发去江南了。”初云淡淡一笑。见到刘麟的眼里瞬间光芒闪烁,初云的眼神瞬间也坚定起来,哪怕只能推迟那个绝望时刻晚来一分钟,她也必须得把这无味的日子过得有滋有味起来。
因为日子太无味了就容易心生惰心,一国之王一旦觉得什么都无所谓起来,那么离国破身亡的日子也不远了!
想着刘麟惹人注目的发色和眸色,初云画了几种草药的样子然后又指使着九火、日及去深山里采,最后把采回来的草药配成染色水把刘麟的金发紫眸变成了黑发黑眸。这一来二去的又是隔了好几日才向他塔海告别。
初云和刘麟离开时,他塔海哭得眼泪鼻涕横飞,因为他知道这一别可能就是永别。
刚出城门,九火就对初云说他们被人跟踪了。
初云心知肚明那是玄烨的人,眯了眯眼让九火和日及把跟踪的人打残送回到玄烨那里去,并让九火带句话给玄烨:“你是大清的皇帝,掌控着大清所有的人、财、力就够了,别妄想掌控永远也掌控不了的人和事,更不要把别人的包容和忍耐当作是怕了你!”
约半个小时后,九火回来回话说玄烨当时看着那些缺胳膊少腿的护卫脸色一片铁青。
初云笑笑把京城的一切抛在了脑后。
一进入扬州地界,初云就派九火去打探消息,她自己和剩下的使令严阵以待地保护着刘麟。总觉得进入扬州地界就进入了枫谨的地盘,唯恐一不小心就被枫谨算计了去。
估计十二国史上也只有她这个王这般窝囊了,为了区区一个叛徒攀山涉水,甚至还跑到了另一个世界来!
在一家三教九流之人都有来往的客栈一边吃饭一边等待九火,吃着吃着,刘麟突然指着楼下河上的一座精致龙舟道:“主上,您瞧瞧,那船头的人是不是那个叫什么胤禛的?”
初云抬眸看过去,船头的人高挑瘦削,一身青衫,此时正站在船头向远方眺望着什么,整个人好似和那湖水溶在了一起,幽深却又平静。
正想告诉刘麟那就是胤禛,又见一着粉色衣裳的纤弱身影从船里走出,站到船头和胤禛并肩说着什么。不知胤禛说了些什么,然后就见那着粉衣裳的姑娘用手帕捂着嘴慢慢靠在了胤禛怀里……
初云右手托着下巴,一脸兴味,堂堂皇子不至于在大庭广众之下和一个女子亲热,这胤禛又是在演哪出戏?
040 ...
等那艘小船载着胤禛远去,初云才又拾起筷子漫不经心地吃饭,低头时对刘麟使了个眼色。刘麟会意地点头,嘴唇蠕动了几下,一个黑色的影子迅速从桌子脚下蹿出。
吃完饭,初云和刘麟顺着河边慢慢走着。走到一棵无人的杨柳树下,初云一手轻拉着杨柳枝,双眼望着波光粼粼的湖面问道:“九火,有枫谨的影踪吗?”
“有,他现在正躲在城西的一座宅邸里。”
“他不知道我来了?”初云疑惑呢喃,她不相信枫谨会不掌握她的行踪。
“应该不知道,因为他和他的几个手下在宅邸里看上去很悠闲的样子。”
“或许我把头发和眼睛的颜色改变了,没有再那么引人注目,他的人就没认出我们,所以他不知道我们来扬州了?”刘麟插嘴猜测道。
初云为刘麟的单纯莞尔,“你只是变了发色、眸色,脸部轮廓一点都没变化,稍微仔细一点还是能认出来。再说了,你身边还有个我呢,我什么都没变,他岂会认不出来?总觉得枫谨在酝酿什么阴谋……”有种不详的预感啊。
“我们一路走来没察觉到有跟踪的人啊,除了刚出城那会玄烨派来的几个人。”刘麟点着脑袋一脸不解,她不信自己的几只使令会感觉不到有人跟踪。
望着河对岸来来往往的行人,初云眯了下眼睛,“我们从京城到扬州,一路遇到那么多人,你怎么知道那其中没有枫谨的眼线?枫谨知道使令的本事,他安排跟踪我们的人多半是路人一样引不起任何人的注视。”
刘麟半眯着眼,手里拉着柳梢狠狠往下拽,“难道我们就这样处于被动地位?”
初云继续向九火问道:“胤禛那里是怎么回事?”
九火的声音从地底传出,“如主上所料,有人在对爱新觉罗.胤禛使美人计。爱新觉罗.胤禛受命来查枫谨及与其有关的扬州官场,扬州知府好似得到了什么消息,打算用金钱、美人贿赂爱新觉罗.胤禛。”
刘麟听到这里撇嘴道:“从古至今,不论是常世还是这昆仑,这贿赂人的方式转过来转过去就这么几种。”
“难道你还有更好的贿赂方法?”初云好笑地反问,“贿赂金钱和美人虽然有点俗,但不可否认很有效,一般人很难抵挡金钱和美人带来的诱惑。”
“哎呀呀,主上这口气……主上是想起了登基二十年庆典时的事了吗?”刘麟看着初云笑得贼兮兮的,“是维州还是瓜州州侯来着,进献了十个绝色美男,引得参加庆典的人差点当场流口水。”
初云转过身背对刘麟道:“都过去好多年的事了,还提它干嘛?”
刘麟继续捂嘴偷笑,嘿嘿,主上害羞了。还记得那个时候的主上没有现在这么稳重、老练,不过是在王之路上慢慢摸索的还没脱离凡人心态的年轻王者,所以面对十个性格、长相各不相同的绝色男子,主上的反应就是无措之下掩藏着一抹见猎心喜。要不是枫谨黑着脸打发了那十人,刘麟猜自家主上说不定一个激动之下真会收了那十个人。
再转身看到刘麟笑得眉眼弯弯,初云轻咳一声打算转移刘麟的注意力——自己当年干的那些傻事还是尽早忘了为好。“九火、日及,你们俩继续去监视枫谨,如果可能的话把他身边的护卫给我减少些。枫谨很强,做事也很谨慎,你们要小心,能不和他直接对上就不要直接对上,如果对上了打不过的话记得逃跑。”
“是。”地上的两道黑影嗖的一下飘远。
九火、日及离开后,初云和刘麟继续游河,经过一座拱桥时被拉拉扯扯的四男一女及一群围观的人挡住了去路。
四男一女中女孩约十五六岁,穿的是一身孝服,身形纤弱、样貌清丽;四个男子贼眉鼠眼,形神猥琐。四人拉着女孩一脸□,让人一看便知是一出强抢民女的戏码。
“我是卖身葬父,但是我不卖给你们,再说你们也没出钱买我……各位好心人,求你们把我买回家吧,我不要多少钱,只要能帮我把父亲安葬了就行……求求你们,我不要跟他们回去,不要被他们糟蹋,我会做很多事,洗衣、做饭、女红……我都能做,求你们买下我吧……”女孩一边不断挣扎,一边对着围观的人泪如雨下,一双眼睛透着无助、哀求和倔强,衬得女孩端的是清丽可人。
女孩哀怜的姿态打动了围观之人的心,有几个人开始掏钱袋打算买下女孩。
拽着女孩的四人见众人想抢他们的口中食,纷纷握起拳头对众人晃了晃,“她,我们扬州四虎要了,你们谁有胆子和扬州四虎作对?”
刚刚还议论纷纷的人立时收声往后退了几步,几个掏钱袋的人也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眼神飘来飘去的不敢和一脸失望的女孩对上。
“主上。”站在围观人群里的刘麟拉了拉初云的衣袖,瞪着四个猥琐男的眼里闪烁着忿忿不平。
初云摇摇头示意刘麟不要管这闲事。她们两人现在的处境很危险,谁知道现在这一出不是为设计她们而专门演出的?
虽然不理解自家主上为何看着女孩落难不伸手,但刘麟和所有麒麟一样从俩不会怀疑自家主上的行事,所以拉着初云的手安安静静当起了看客。
四个男子正要强拉着女孩离开,女孩却不知用什么方法挣开了四人的手,转身冲入人群中抱着一个中年妇女的腿跪求道:“大婶,救救我吧……”
扬州四虎骂骂咧咧地冲了上来,其中一人抓起女孩的一头长发就一耳光扇过去,“贱人,敬酒不吃吃罚酒,跑啊,再跑啊!”
扬州四虎凶恶的样子吓倒了在场众人,纷纷一脸怯懦地左躲右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