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贾诚致没了的时候贾心贝都没有这样哭过,撕心裂肺,嚎啕大哭。贾心贝也不知道她自己哭了多久,反正哭到最后,都没有眼泪了,就是埋头抽泣。
然后,贾心贝发现风好像小了,抬头,是成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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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天白日的,成辉就算已经是兵部尚书了,也不能没事公器私用的调了战机随便飞,所以哪怕成辉收到邮件后几乎一秒都不带犹豫的就通知专机待命,并赶往机场,到他找到贾心贝的时候也已经差不多三个小时后了,天都快黑了。他原本压根就没指望贾心贝能还在海边,只是去贾心贝家正好路过这里,想着还是来看看,没想到贾心贝竟然还在这。
要说看到那张纸条上写的话,成辉原本以为多少有点玩笑的成分,然而等真的看到贾心贝,成辉发现真是一点玩笑的成分都没有。
天上还飘着雪,海边的温度至少也是零下五六度,贾心贝坐在差不多一人高的一块大礁石上,海风夹着雪花往身上刮,眼瞅着就要天黑了,冻死了真的不奇怪。
风大得成辉都走不快,一步一步的走到海边,爬上礁石,站到贾心贝的边上的时候,贾心贝低着头,倒是没哭,但肩膀还隔一会儿抽一下。
成辉上下打量一下,贾心贝帽子围巾手套羽绒服雪地靴倒是一样都不缺,只是都落了雪。
原本路上三个小时,成辉这边准备了一肚子的话要说,然而这个时候成辉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毕竟他准备了一肚子和软的话,而这会儿他连汗毛孔都莫名冒着怒气。
成辉在那站了约莫有三分钟,贾心贝才总算是抬起头看见他。
贾心贝的脸已经冻得惨白,嘴唇一点血色都没有,看见成辉的时候愣了一下。
成辉想说【你想死你怎么不直接跳海呢?】,但是他没说,他说:“还能走吗?太滑了,我肩膀也没好全,抱不了你,如果走不了我让肖本德过来帮忙。”
贾心贝没做声,扶着成辉的手慢慢的站起来,原地活动了一下腿脚。见着差不多了,成辉先一步下到边上一块矮一点的礁石上,伸手把贾心贝扶下来。
沙滩上还只积了薄薄的一层雪,但是沙滩本来就不好走,风又大,还夹着雪,成辉用没有伤的胳膊揽着贾心贝,几乎是提着贾心贝,五十米的沙滩走了约莫十分钟才走到了路边。
坐进车子里,吹着车子空调的暖风,摘下落雪结冰的帽子,眼镜,手套和围巾,喝了几口热水,一直低头没说话的贾心贝才总算是稍微回过神来,看了一眼成辉。
之前成辉没想到他能在海边找到贾心贝,以为只是看一眼就回车上,没加衣服,帽子手套都没戴就下车了,没想到前前后后半个小时才回来,只穿了件薄羊毛衫加呢子大衣的成辉也冻得不轻。
贾心贝把手里的热水递给成辉,成辉也不推辞,接过去喝了几口,又递回给贾心贝。
抱上水瓶,贾心贝说:“是你让人跟卫吉东的妈说了什么?”
“她干嘛了?”成辉皱着眉问,他还没闹明白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没什么。”贾心贝说。
贾心贝不说成辉也懒得追根究底的问,但他也不想背锅,说:“不关我的事,你气还没消,我现在干嘛也是白干,按宪法第一夫人能空三个月,我没这么急。”
“你觉得我是在怄气?三个月后我就能消气了?”
“是!我是不是傻?”
【你都说你自己傻,我还能说什么?】
贾心贝看了成辉一眼,没说话,只是看着车窗外的街景,发现车子并不是开向她家的。
“你之前不是说想看赵雨来演唱会?明天晚上他在帝国体育馆有一场,我拿了两张票,最好的位置,你要吗?”
“要。”
“我放家里在,你直接跟我回去拿好了,省的你又要买机票。”
“好。”
贾心贝一直看着窗外的街景,没有回头,如果她回头,能看到成辉一直深锁的眉头舒展开,在笑。
成辉的专机和成瀚的首辅专机是同一个型号的,非常宽敞,上来飞机后,医生给贾心贝做了一些简单的检查,没什么问题后,贾心贝快速的洗了一个热水澡,进了一个小卧室,卧室的床头柜上放了一壶烫好的酒和几个小菜,她就着小菜很快将酒喝了个干净,然后倒头就睡,再醒来飞机已经准备在四九城降落了。
车子开到成辉家门口的时候,贾心贝是不准备进去的,她就在外面等着成辉把票拿出来就好,但是成辉说:“华儿把票送过来好久了,我都忘记放哪儿了,估计要找一会儿了,外面太冷,你进去等。”而且成辉一副贾心贝不进去他也不进去拿票的架势。
哪怕在飞机上睡了一觉,但贾心贝太累了,就是那种一句话都懒得说,什么事也不想仔细想的累,加上之前还喝了酒,酒劲还没有过去,她懒得跟成辉理论,但她又舍不得两张票,赵雨来的票非常贵非常难买,她买不到也买不起,但是现实中的男人如此糟心的情况下,她需要一个男神来给自己的心充能。
贾心贝跟着成辉走进大门,迈过垂花门,无心欣赏花园里挂着的一盏盏色彩绚烂的琉璃灯,进了花厅,坐进椅子里,等着成辉拿票出来。她也不知道她等了多久,她昏昏欲睡。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成辉正横抱着她往卧室里走。
之前在飞机上喝的酒后劲有点大,贾心贝又睡得有点迷糊,成辉的表情又有点太自然,贾心贝一时没抓到重点,嘀嘀咕咕说了句:“你不是肩膀受伤了?”
“你又不重,家里边几步路还是抱得了。”成辉说。
直到贾心贝被放到床上,成辉自己也坐到床上,贾心贝才一惊,喊了一声:“成辉你想干嘛?!”
“贾心贝,我这辈子想要什么东西从来没有得不到的,只有你,你说你要走,我都舍不得不让你走。我对不起你,我挖我自个儿的心恕我得罪随你的意。但是你走了,然后把自己搞成现在这个鬼样子,你对得起我吗?我舍不得你一点儿不快活,你就可劲的糟践你自个儿,你这样我就不放你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那啥,明天估计是更不了,因为……要码两个版本……你们懂的。
☆、第69章
成辉的整个院子都是古风的, 床也不例外, 是一张传统的架子床,但成辉不喜欢繁复的雕花, 只是极其简约的四根立柱,做了个架子,也没有挂帐子。古人认为人一生有三分之一都是在床上渡过的, 床的尺寸通常都很大, 有的甚至能占半间屋子,成辉的这张自然也不小, 坐了两个人也宽敞得很。
正因为宽敞, 贾心贝虽然一惊,但依旧没有太警觉。
“成辉你想干嘛?!”
成辉坐在床沿上, 脚还在床下, 与坐在床最里面的贾心贝至少有两个手臂那么远,他背对着贾心贝,相对于贾心贝尖锐的语气,极平和的说:“肖本德女朋友生病了,我让他走了, 快过年了,司机跟我请假提前回老家, 我也准了,这么晚了,没人送你回去,我看你也累狠了, 要不你就住一个晚上吧。”
然后……
“你今天这个样子,一个人呆着我也不放心。冻了那么久,万一晚上发烧了怎么办?”
成辉难得的这么低声的说软和话,他背对着贾心贝坐着,总是挺直的背有些弯,肩也难得的耷拉着,他没有回头,但贾心贝仿佛看到他那双总是神采奕奕的眼睛里的黯淡。
【他一定是装的!】
但是,之前医生确实有说过,担心随后会发烧。
“你给我安排个客房吧。”贾心贝说。
可是,成辉说:“我想跟你说说话,行吗?”
成辉回头看着贾心贝,他的眼睛里果然没有一点儿的光彩。他说:“就说说话,床很大,我们一人一张被子,中间还能有一条河那么宽。”
说到最后,成辉竟然还扯着嘴角笑了一下,笑得有些难看。
江淮在军中的势力不小,成槿作为帝国大将军更是不用说,新任兵部尚书的成辉最近一段时间必然是焦头烂额,而在这个实在不太好的关头,成辉又反其道行之,松手让不少澜港派系的上了位,林建新更是连升几级,给了个半步尚书,成辉的压力更是不用说。
所以,成辉说他想说说话,贾心贝是信的,因为贾心贝知道成辉确实没什么人可以说话。
要说,之前贾心贝坐在海边差点把自己给冻死的时候,潜意识里她觉得成辉一定会来,哪怕她知道成辉其实已经完全没有义务管她死活了,哪怕她知道以她和成辉如今的关系,成辉不管她死活或许更合适一点。
在她哭得心情down到底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在想,成辉最好慢点来,最好等成辉来的时候她已经冻死了就好了,那样成辉估计要发疯,她就大仇得报,以后还不用孤单迷茫的活着。
然后,成辉果然来了,呼啸的暴风雪里,甚至忘记披上他骚包的制式大披风,穿着单薄的外衣,冻得嘴唇直抖。
【他一定是装的!】
可是,过去即使是男女朋友的时候,成辉一直都还算规矩,而且,成辉这种人,直接拒绝他反而可能适得其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