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跟哄小孩似的:“好好好,不回去。”
孔莎迪满意地进去吐了。
等她吐完出来,人也清醒了,站到走廊外头去抽烟的时候,忽然看到墙角一对纠缠的人影,姑娘狠狠拍着那人的胸膛,在挣扎,正当她思考着要不要过去帮忙的时候,听到一声愤懑地:“周斯越!!”
周斯越直接抓着丁羡的手,将她一把抵到墙上,俯身吻住。
丁羡捶他胸口,周斯越不耐蹙眉,直接握住反扣到墙上,加深了这个吻。
孔莎迪瞧得津津有味,看不出来,周斯越这么禁欲的男神,居然也玩强吻这一套,无声地做了个“哇喔”的口型,慢悠悠地转身走了。
……
“冷静了么?”
黑暗中,周斯越低声问她。
她很冷静。
她特别冷静地把这段关系又重新考虑了一下。
一直以来都是她追着他跑,以他为目标,正如孔莎迪说的,她被周斯越吃的死死的,她其实是一个很不服输的人。
她尝试把自己从这段关系抽离,她发现不行,她对周斯越的依赖度太高,这么下来,只会越来越失去自我,孔莎迪说完美的爱情应该是两个人势均力敌,而不是一方始终追着另一方跑。
她也特别冷静地把下午周斯越说的那段话给考虑了一遍。
话虽难听,但他说的是实话。
“周斯越,你要不让我再冷静一段时间。”
她说。
“多久?”
“一个月吧。”
“等不了。”直接拒绝。
“半个月吧。”
“三天。”
“?”
“回去冷静三天,想想要不要学计算机。”
“我不是说这个。”
他疑惑皱眉:“那你说什么?”
丁羡说:“我是说我们之间的关系回去让我冷静想想看。”
“我们之间的关系,你还需要考虑什么?”
“要不要继续下去。”
周斯越一口老血。
“是什么让你产生这种怀疑?”
“我觉得你不喜欢我。”
“我不喜欢你?”他好笑地挑眉。
“对,我觉得你可能在对待感情这件事上可能有误解,或许是,你没怎么见过女生,咱俩第一次同桌,关系亲密了点儿,你就错把友情当爱情。”
他耐心地靠着墙,听她这么说,忍不住哼笑一声:“那你呢?你见过很多男生,你就能明确肯定你对我的动心是爱情不是友情?”
“好像有点儿不确定?”
“再说一遍。”
他眉毛要飞起来了。
她不逗他了,微微仰头,看着男人:“我说认真的,你知道什么是爱情么?周斯越?”
周斯越双手环胸,自上而下地睨着她。
窗外的月色静谧,树叶簌簌作响。
“大概知道吧。”
他看着她,没什么表情地说。
背后的月色倾泻而下,拢着他修长的背影。
“那你说说看。”
他换了个姿势,双手抄近兜里,随意地瞥了她一眼,漫不经心地说——
“大概就是,明明长得一般般,却越看越好看,明明也不是那么讨人喜欢,偏偏就觉得全世界她最可爱。明明知道她撒谎,也不忍拆穿她蹩脚的演技。明明睡觉爱流哈喇子,也还是想亲下去。大概是这样?”
他看她的时候,眼底都是笑,眼尾上勾。
谁说理工男不会谈恋爱的!
“明明是谁啊?”丁羡哼一声。
周斯越睨着她笑,双手还在兜里,低头往别处瞥了眼:“好问题。”
丁羡双手去勾他脖子。
“最后一个问题,你喜欢过杨纯子么?”
“没有。”
“真的?”
“你对她没有刚刚说的那四种感觉。”
“没有。”
气场太相近的两个人总是排斥的,在数学上似乎有东西可以讨论,但是他怎么都产生不了他对丁羡的这种感觉。他对丁羡有占有欲,就好像刚才在饭桌上,许望山问孔莎迪要不要把丁羡跟他凑对的时候,他心里有多不爽。
丁羡主动垫脚去亲他。
他反被动为主动,俯下身深吻,亲了这么久,丁羡也还是没学会换气,没一会儿就趴在他身上气喘吁吁。
周斯越揉她头,嘲她:“弱爆。”
“你又嘲笑我。”
周斯越:“你真棒。”
“……”
第二天。
丁羡收到孔莎迪的短信。
“我发誓我再也不要喜欢宋子琪了。”
丁羡回:“第一百八十八次。”
孔莎迪回:“但这次是真的。”
……
再开学。
周斯越寒假的比赛忽然让他涨了些人气,走在路上比平时回头率都高,连娄凤都说,“你周师兄不得了了,我看这回徐莎莎他们还说周师兄是不是猥琐男。”
丁羡后来也问过周斯越对此事的看法。
他大概从小受惯了这些目光,没什么特殊感觉,对于别人看法,他一向不太在乎。
内心强大的人大多如此。
四月底的时候,苏柏从来了一趟北京,刚好赶上这边校庆。
在楼下等丁羡的时候。
娄凤看见了,告知:“她跟男朋友去吃饭了。”
第七十四章
四月的风, 依旧清冷。
两人吃完晚饭回来, 两人路过门口的超市,周斯越进去买了包烟,丁羡站在冰柜门口看了半晌, 周斯越拿了烟过来, 站她背后,声音从她头顶传来。
“看什么?”
丁羡手在摸柜门, 轻轻扣了扣, “想吃冰棍儿。”
“冻不死你。”他说。
丁羡回头看他,说:“那你买一盒,我就吃一口。”边说着, 还边用拇指掐着食指做了个一丢丢的小手势,以表决心。
“剩下的呢?”他低头睨她。
“你吃。”
周斯越拒绝, “我不吃。”
“哎呀, 你不要这么绝情嘛。”
丁羡抱他胳膊。
不得了,都会撒娇了。
周斯越笑了下,打开冰柜, “吃什么?”
“东北大板!”小姑娘声音高亮。
周斯越抽了一只给她, 转身去柜台掏钱包结账,收了零钱,将钱包揣回兜里, 勾着丁羡的肩往外走。
吹着风, 两人一路走回寝室。
冰棍儿咬了一半, 丁羡举到他面前, “吃么?”
周斯越看着那半根冰棍儿,摇摇头,“不跟你抢了,你吃吧。”
“你是不是嫌弃我?”
他无奈笑,弯腰低头顺着她咬过的地方咬了一口,目光看过去,眼神示意,嗯?开心了?
丁羡仰头看着他嘻嘻乐,就着他咬过的地方再次咬下去,周斯越笑着直起身,随意瞥了眼,余光被树下一道人影吸引住,视线慢慢停住,微微眯眼,嘴角的笑意收敛了。
苏柏从一身崭新笔挺西装站在远处,在那站了半小时有余。
忽然想到自己刚出来打拼时,蹲在地上叼着根烟,也是这样一个角度,看着对面街口的情侣你一口我一口地争着吃手里的冰棍儿,女孩儿不让吃,男孩儿就低头去亲她。
两人目光对视。
周斯越忽然低头对丁羡说了句什么,小姑娘也没往他这边看,乖乖在他脸上亲了下,转身进去了。
周斯越插兜过去,他个子还比苏柏从高些,整个人淡淡杵在他面前,论男人,似乎还尚早,可偏偏又比同龄人多出那么一点儿男人味,长相乖戾,气场轻妄。
苏柏从温和噙笑,精心裁制的西装,衣衫平整,袖子往外翻了一节,搭在胳膊肘,双手也抄在兜里,跟个老朋友似的开口:“吃过饭了?”
周斯越下巴微抬,“嗯。”
苏柏从诚意邀请:“我约了叶教授吃饭,再一起随便吃点?”
周斯越看他半晌没应声。
……
苏柏从订的地方很有情调,似乎并不是一个对外开放的餐厅,连个招牌都没有,也没什么客人,服务员带着他们绕过一条青石板小路,穿过荷花池,迎着木制台阶而上。
包厢就在楼上,窗外是一片郁郁葱葱的翠竹林。
叶徐林进门的时候,周斯越已经坐在苏柏从身边,服务员正在他身后倒水。
他微怔了会儿,目光收回,关上门,难得严肃,低声道:“你怎么也在?”
不等他回答,苏柏从率先说:“路上碰见,就邀请了。”
叶徐林却变了神色:“让他回去吧,他只是个学生,这种场合应付不来。”
苏柏从说:“总要长大的不是么,您老这么护着也不行。”
周斯越抬头往窗外看,一片叶,一片绿,茫茫生机。
他忽然想起,早年在胡同时,老蒋带着蒋沉出去应酬,被蒋姨训,老蒋却说,你宠他,你宠他,这儿子就是教你宠坏喽,现在多磨练磨练,他就知道这个世界不会对他客气。
兜里手机震了震。
他掏出。
“我洗完澡了,你回实验室了吗?”
丁羡问他。
“还没。”
“那你在干嘛呢?”
“跟人长见识。”
丁羡以为他又蹲在哪个路口跟大爷聊天了。
“又是哪个大爷,这回是什么?练太极的还是拉二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