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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格里的秘密 完结+番外 (耳东兔子)


  丁羡把烟拧了,丢在地上,又泄愤似的踩了两脚,像是个病毒似的,一脚踢老远。
  周斯越垂眼睨着她,没作声,淡笑着又从烟盒里取了一支叼在嘴里。
  又被丁羡一把夺下,“砰——”一下,一拳狠狠砸在他胸膛上,男人的身板跟钢铁一般硬,让她条件反射地疼呼出了声,刚要破口大骂,一抬头,看见周斯越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他是典型的桃花眼,笑起来的时候眼尾会往上勾,莫名痞。
  以前每当这时候,丁羡就很想扑上去亲一口,但今晚她已经气疯了,现在只觉得这人怕是真学坏了,跟人合租地下室,还抽烟酗酒,将颓废演绎得淋漓尽致。
  “还笑得出来。”
  丁羡气急败坏地仰头看着他。
  周斯越双手抄进兜里,撇开眼,道:“可以啊,一年没见,保时捷都坐上了。”
  丁羡一愣,“苏柏从是不是跟你们说了什么?”
  “他没说什么,我有眼睛,自己会看,行了,别再跟着我了,还是说你现在已经可以游刃有余地在两个男人之间周旋?”
  他说话呛人,表情讥讽,攻击性明显。
  “啪——”清脆的巴掌声。
  “你混蛋!!”
  周斯越没动也没躲,结结实实受了这一掌,白皙的脸颊很快起了手指印,他表情始终冷淡,“打完了?爽了吗?”
  一切都不对了。
  不该是这样的,明明不是这样的。
  她可以理解他的颓废,他的冷漠,毕竟曾经那么骄傲被所有人捧在手心里的人,忽然一下子被人拉到谷底,经历失败和挫折,她可以原谅,但是他怀疑她的心,他们三年的感情,丁羡觉得悲恸,心跟被针扎一般疼,明明不是这样的,他不知道她这一年是怎么过的,她总是想到他,她还去找过几次张哑巴。
  连张哑巴都说,你没回来过。
  她一直把苏柏从当作最尊敬的长辈,起先只是因为舅舅的缘故匆匆见过两面,苏柏从说话幽默风趣,跟一般长辈不一样,并没有拿她当小孩看,总是很认真的聆听她每一个想法,还会教她做人的道理。
  渐渐的,她把苏柏从当作朋友一般,很多不敢跟大人说的想法统统告诉苏柏从,还得到了他的鼓励,这一年,如果不是苏柏从,她或许连坚持都坚持不下来。
  丁羡终于忍不住哭了,仰仰头,又把眼泪憋回去。想来,自己这一年间,发生的种种,咬牙拼劲儿撑着最后一口气几度濒临绝望时,只要一想到他曾经跟她说,丁羡,你跟着我,我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她就又浑身充满了力量,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全部用来学习。
  再苦再累都不是问题,前方的路再黑再长她都能走下去,可这一下,把她所有的坚持都击垮了。
  倏然,轰隆隆响过一个闷雷,电闪雷鸣之间,一道白色的闪电将这天地劈成两半。
  两人的脸在黑暗中亮了一瞬,无比清晰。
  随后,又下起了毛毛细雨。
  “回去吧,别再来找我了。”
  周斯越转身便走,不想再看见她。
  丁羡拉住他,将人拽回来,踮脚倾身往前去亲他,双手勾住他的脖子,整个人直接挂在他身上。
  她热烈而疯狂地在雨中吻他。
  周斯越整个人僵住,皱着眉,温热的身体任由她勾着,双手抬起捏住她的腰,欲要将人从怀里扯出来。
  丁羡边亲他边软着嗓子低声说了一句,“这是你欠我的,高三那次得还我。”
  往外推的手,忽然停住,在半空中僵了半瞬,然后缓缓圈住她的腰。
  ……
  雨中热吻的后果,大概就是,感冒。
  丁羡此刻正坐在沙发上,手里端着一杯姜汤,正打量这地下室,没一会儿,一条白色的浴巾飞过来,直接罩在她脑袋上,“擦干。”
  她把脑袋拨出来,一边擦头发,一边扫视,确切地说,更像是一间仓库,堆满了乱七八糟的机器零件,没有房间,除了厕所有个小隔间洗澡的地方,其余全部是开放式的,床就摆在沙发后头,还是两张,客厅中央摆了张大桌子,上面堆满了线路板和一些机器人的成品以及半成品,旁边摆着一个插满了烟头的烟灰缸。
  确切地说,更像一个工作室。
  周斯越随便冲了下就出来了,头发也没擦,套了件黑色T恤和运动裤就出来了,人往沙发上一坐,半个身子懒洋洋地陷进去,俯身去捞矮几上的烟盒。
  被丁羡眼疾手快按住。
  冰凉柔软的手按着他的,周斯越淡声:“松手。”
  丁羡摇头,不作声。
  “管上瘾了?你谁啊你。”
  周斯越笑。
  丁羡终于憋不住了,看着他道:“你颓废给谁看?谁他妈会心疼你?抽烟酗酒,跟人合租地下室,干嘛?玩叛逆?要全世界的人看着你过得不好,你指望他们会难过还是会自责?”
  周斯越松了手,人往后靠,随手捞起边上的机器人来回拨弄,没搭理她。
  “啪嗒——”
  仓库的老铁门忽然发出沉重的声响,进来一道身影,理着板寸头的男孩儿,见里头灯没关,看也没看,关上门,一边脱被大雨淋透的衣服,赤裸着上身回头说:“你今天没回去”
  丁羡循声回头,满眼都是坚硬的胸肌和背肌,刚要尖叫,被反应极快地周斯越拿浴巾罩住。
  后来,据陆怀征回忆说,那块浴巾要换成红的,像极了洞房花烛夜的新娘等着新郎去掀盖头。
  被罩住头的丁羡不敢动,周斯越确定这丫头什么都看不见之后,才去看门口的陆怀征,随手从沙发边上捞了件T恤,也不知道是自己的还是他的就直接丢过去,“把衣服穿上。”
  陆怀征穿好衣服,看了两人一眼,“看来我回来的不是时候?”
  周斯越看了眼丁羡,没说话。
  这么多年朋友,周斯越什么性格的人陆怀征十分清楚,合租这么久,从没见过他往家里带女人,都以为他快改吃素了,这大半夜的,他要不走,还是兄弟么?
  陆怀征从衣柜里随便抽了件干净裤子,又去拎了双鞋,“得嘞,我回家,你俩继续,千万别因为我坏了兴致。”一边说还一边给他俩带上门。
  “砰——”大铁门应声关上。
  丁羡抽下浴巾,脸都憋红了,拿手扇着风,鼓着嘴喘气,转头看了他两秒,发现白皙的脸上还有三个明显鲜红的手指印,忽然想起,刚回来时煮上的蛋,腾地从沙发上跳下来。
  “你等会儿。”
  再回来时,手里捏着个鸡蛋来回倒腾,边倒着边在他身旁坐下:“我给你敷敷,不然明天上课就好看了。”
  周斯越拒绝。
  丁羡拨开鸡蛋,“滚两下就好了。”
  “不要。”
  “两下。”
  “一下都不要。”
  丁羡直接用手掰过他的脸,“听话。”刚好捏住了发红的地方,周斯越倒抽一口冷气,低声闷哼了一声。
  “啪嗒——”
  大铁门开了一道缝,沙发上两人齐刷刷回头。
  一只手缓缓从缝里进来,跟动画片里似的,连面都没露,一下就抽走了门口的雨伞,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啪”关上门。
  留门内两人怔愣地互相凝视着对方近在咫尺的脸。
  约莫是靠太近, 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对方, 呼吸交缠,似还能听见对方的轻喘声,又差点儿要亲上去了, 周斯越一侧脸, 抽回,人在沙发上坐正, 下一秒, 又被丁羡掰回去,不耐地刚要皱眉,一个热乎乎、弹性十足的东西就贴上来了, 刚好压在红肿位置。
  疼得他太阳穴直抽抽,“嘶——”了声, 想拿手掸开她。
  被丁羡牢牢按住, “能消肿,你忍忍。”
  周斯越皱眉,想说肿就肿。
  小姑娘捧着他的脸, 柔柔地一声:“乖。”
  他扫了她一眼, 放下手,靠在沙发上,任由她滚。
  周斯越靠在沙发上, 被迫微仰着脸, 垂着眼去睨她。
  沙发头顶是一盏陈旧的白炽灯, 外圈围了一张报纸, 因为这块待的时间不多,那灯泡自搬进来之初就没换过,如今只剩下些许暗淡微光,从顶上洒下来,却格外温馨。
  丁羡侧跪在沙发上,一边给他滚鸡蛋,一边鼓着张嘴对着他的脸吹气,那小心翼翼的表情就像是在修补一件精美的工艺品。
  看得他有一瞬的恍惚,总觉得时空交错。
  姑娘眉眼细长,眼尾勾着一条淡淡的弧线,睫毛轻短,小鹅蛋脸,很文气。
  周斯越仔细回想她在高中时的模样,五官更小,更淡,皮肤似乎比现在黑点,脸上没什么肉,整个人瘦骨嶙峋的。
  丁羡小时候很可爱,脸圆圆的,身上还有点小肉,皮肤也白白的,上高中那会儿不知道是晒黑了还是怎么,整个人暗了两个度,而且又瘦,没什么美感。
  如今再看,似乎又胖回来了,白了些,脸也圆回来了。
  忽然想起室友曾经跟他说过的一句话——
  女人哪是水做的,明明是水泥做的,捏圆揉扁,一会儿一个样儿,还不带重复的。
  高中那会儿,蒋沉喜欢跟宋子琪讨论谁谁谁漂亮,他大多时候保持沉默,就有一次,说到丁羡,蒋沉说:“其实那丫头拾掇拾掇还能行,脸再胖点儿,再白点儿了,绝对比尤可可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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