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完了!她在心里哀嚎,难道这是她人生中第二次一见钟情?
大白天他约了人在民政局不见不散,不就是结婚?
长叹口气,那个女人一定很美好,跟他很般配。
翻个身,不对,也有可能是离婚。
想到这,她一下子坐起来,她坏心地希望是后者。
可是谁舍得同这样的男人离婚?那一定是个倒霉蛋。
第二章
周一,最后一节课是二年三班的美术课。
放学铃响起,在小朋友的喧闹声中,赵木青拿着教具走出教室。
她高中成绩中上,说不上拔尖,但因是本市人还是上了国家重点的安林大学,念绘画专业,大三下学期没费多大劲考到教师资格证,毕业后找了老爸的熟人直接到安林实验小学当起了正式编制的美术老师。
今天难得没有风,天边还有余晖。
她习惯穿过一片小花园,再绕回到办公室。
走过一排冬青树,忽然某棵树后冒出来一个人。
吓了一跳,赵木青看着这个冒失鬼。
“赵……赵老师,好巧。”是黑黑的体育老师许正明。
“是啊好巧”,赵木青微笑。
“下班有空吗?”体育老师有点腼腆。
“没有,谢谢,不约,再见。”赵木青依旧保持微笑。
挥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今天她确实有约。
约了华珍到安大旁边的夜市,烤串啤酒八卦聊男人。
华珍是她同居蜜友兼校友,准确的说还是她的租客,她是房东。
赵木青家运气好,若干年前的老房子拆迁分了两套,一套自住一套租出去。
老赵看手头有点存款又低价买了一套准备将来给闺女做嫁妆,现在升值了几十倍,这是个发达省会城市。
实验小学离安大没几站路,她先到,还是那家露天的老陈排挡烧烤,几乎满座,大多是学生。
熟稔地跟老板打招呼,点好单,坐等华大美女。
华珍迈着大长腿扭着胯走过来,一米七二的身高,皮衣仔裤很有IT Girl范。
邻桌男生盯着看,被对面的女朋友狠狠用筷子敲了下头,赵木青几乎都能听到“梆”的一声。
“最近有点操劳过度了吧?”赵木青调侃她的黑眼圈,昨天一夜没回来。
华珍的口号是挣更多的钱,睡更多的男人。
值得一提的是她的职业,她是一名真正投身于IT 事业的Girl,名副其实的女码农。
“切,这几天住公司宿舍,”纤细的手指接过赵木青递来的啤酒,豪爽饮了一口,“空降过来一个新领导,新官上任三把火你懂不懂,我现在做梦都在写代码。”
说完瞅瞅赵木青,羡慕不已,“谁像你做老师这么清闲,不愁吃不愁穿年纪轻轻就当包租婆。”
赵木青撇嘴,“是你自己劳碌命,不愿意回老家子承父业。”
华珍是临市人,老爹在市里开了好几家连锁超市,也算小有资产。
“那倒是,不过我喜欢安林,喜欢这么放肆地活着,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华珍故意压低声音,“更重要的是,这里帅哥品种齐全,任我溜溜地看哟……”说到最后最后已经唱了出来。
“人各有志。不过我就喜欢你这放肆的样!”赵木青哈哈笑。
“哎,还没问你呢,你同学婚礼怎么样,有没有刺激到你?”华珍八卦地问。
“别提了,碰到初恋渣男,这是我人生的污点。喜欢我的我不喜欢,我喜欢的都有主,找个两情相悦的怎么就这么难?”赵木青咬着杯沿恨恨地说。
“时候未到。我要是男人我就把你娶了,小白兔似的手感多好,有首歌不是这么唱吗,小兔子乖乖,把门儿开开,爸爸回来,我要进来……”
赵木青狐疑,她小时候唱的不是妈妈吗?看着华珍贱兮兮的嘴脸,赵木青决定还是不问的好。
老板娘端来烤串,还有两人爱吃的蛏子炒面。
赵木青一手撑着白嫩的脸蛋,一手拿着筷子跟华珍边聊边吃。
华珍:“沈冲最近没联系你?”
“上周打我电话来着,叫吃饭我说没空。”赵木青拿起一串花菜。
“啧,多情总被无情伤呐!”华珍晃着头念诗。
赵木青:“你还真以为他喜欢我啊?从小到大认识这么多年要能成早成了,也就是哥哥妹妹。”
华珍又挖了勺辣酱放进炒面,一边搅拌一边抬头看她:“你拿他当哥哥这我信,他拿不拿你当妹妹这就说不准喽!有哪个哥哥会给妹妹写情书送项链的?”
“那时候才多大小屁孩啊,懂个毛?情书跟项链我看都没看到就被我爸给没收了,我到现在还记得我爸的思想教育。”赵木青不以为然。
这时有辆很显眼的白色保时捷,停靠在路边,车上下来一个穿着浅色大衣深色西裤的高瘦男人,绕过烧烤店前面的路口,往西走,进了一家花店。
“喔!香车美男!”华珍拍着赵木青的肩膀低叫。
赵木青的心又开始狂跳,一下车,她就认出来了,是那个让她昨晚辗转反侧的机场先生。
短短两天遇见他两次,说没缘分她都不信。赵木青的心里有股冲动,趁着酒意上头想要为自己平淡的人生做点什么。
机不可失,她抽出纸巾揩揩手,又灌下一大口啤酒,不顾华珍惊异的眼神一声不吭拔脚就跟着人家往花店走。
徐景修是临时决定停车买花的,今晚安大主办了场慈善晚会,上面相关部门领导和媒体参加。杨院长亲自上阵有个朗诵。
他巡视了一遍,花团锦簇,没有头绪。他不懂花,也没有买过花。
花店老板是个三十多岁的女人,绾着头发,很清丽。
不着痕迹地打量了这个英挺的客人,她亲切地问:“先生,您是要送人么?”
徐景修点头。
赵木青大摇大摆进了店,一本正经装作看花。
“请问您是送给男性还是女性呢?”老板笑意盈盈。
“女性,长辈。”声音低沉。
“好的,我向您推荐主花是白百合,代表敬爱,再搭配点康乃馨,是祝福健康的意思,您看怎么样?”
“可以。”
这个人真是惜字如金,他是冬天生的吧?赵木青心中腹诽,小幅度移动。
他肯定不记得自己,今晚的她跟机场的她还是挺大差别。
男人微微用余光瞥了身侧一眼,不动声色往右边让了让,专心看老板修剪花枝。
老板像是刚发现来了新客人,微笑招呼:“小姐,有喜欢的花吗?”
“呃……有狗尾巴草吗?”赵木青问。
老板眼波流转,很有趣的女生。她轻笑,“有,插花用的,是干花。”
干花?赵木青疑惑,“没有湿的吗?”
老板一愣,嘴角抽搐,“没有。”
“噢,那算了。”赵木青转身。
一只脚刚抬出门外,想起自己来的目的,赵木青又收回脚走到男子身侧对着老板说:
“那就来一捆干的。”
“好的!”笑容微僵,美女老板剪花枝的手也抖了一下。没什么技术含量,交代给一旁的小妹,“婷婷,帮这位小姐包捆大白……呃狗尾巴草。”
婷婷果然用细麻绳捆了一小扎,还好心地在外面包了一层牛皮纸,打了个完美的蝴蝶结。
赵木青很满意,问,“有卡片么?”
小妹很快拿了笔和卡片给她,她唰唰写了两行字,付钱离开。
至始至终,那人都没看过她。
这人真高冷,赵木青心想,她的心里有一团火,却要被冻成雪人。
“先生,花包好了,您看可以吗?”
老板包的很仔细,修修剪剪,徐景修很满意,付了钱拿好花出门。
走到门口,他回头问:“狗尾巴草代表什么?”
“是暗恋。”老板眨眼笑。春天要到了呢!
赵木青抱着一捆狗尾巴草回到大排档,华珍像看神经病一样看她。
“这……这是什么?”华珍指着那捆草。
“没见过啊?”
“我当然见过,你买一捆杂草干嘛?那么丑!要买也买鲜花啊!”
“哪里丑了,毛茸茸软乎乎多亲切多可爱啊!”赵木青不满。
“等等,你刚才跟着那个帅哥进去的,不会吧?你们认识?还是你就为了看帅哥去买了一捆草?”
说到这,赵木青拿着那捆草腾地起身,一溜烟跑到那辆保时捷旁边鬼鬼祟祟捣鼓什么。
很快,她又空着手折返回来,气喘吁吁,两眼发光。
华珍看着她,嘴里直念:“疯了疯了疯了……”
“哈哈哈哈哈哈”赵木青笑得恣意。
徐景修把包装精美的花放到后备箱。
走到车旁,愣了一下。
驾驶位的车门把上别着一束眼熟的草,草有点多,还是用力塞进去的,有几根已经折断。
拿下那束狗尾巴草,迟疑了下,打开车门,放在副驾上。
想起什么,他低头翻找,果然里面有张卡片。
上面写着:如果你结婚了,请把它丢进垃圾箱;
如果你离婚了,请让我追你。
署名:赵木青,旁边是一串手机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