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贺无声地眨了眨眼,觉得眼睛酸酸的,转过身子,正对着天花板,上方的水晶吊灯好耀。总觉得有些刺目。
“路引……”
“嗯。”那头应了一声。
“我想去看长颈鹿宝宝。”
“嗯?”
“就是,刚出生的长颈鹿宝宝。你说,长什么样呢?那些小可爱……”
“就是迷你的长颈鹿啊。”
“诶,是这样的吗?”祝贺扯起了两边嘴角,眼睛弯弯,有些哽咽道,“那我再睡会儿,等我睡醒了就去看……”
……
祝贺在南城医院住了一周,才从这场病中走出来。
年后,她翻出了一年前唐正阳和祝久美送她的相机,挑了个还算晴朗的日子,去了南城动物园。
长颈鹿馆排队的人太多,祝贺便去了其他馆。日落时分,她实在是走不动了,天边的晚霞和昏黄的夕阳晒得她懒洋洋的,祝贺看着长颈鹿馆前的蛇形长队,叹息着回了家。
晚上,她盘腿坐在榻榻米上看今天拍的照片,删删减减。
祝久美九点多才到家,酒红色大衣上沾着白色雪花。
“真是没想到会下雪。”
祝贺听了,不禁一愣,扬着脸问了一句,“下雪了?”
“是啊,还挺大的。”祝久美咳嗽着,去厨房倒了一杯水喝,祝贺加大音量,对着厨房里的祝久美说,“我煮了冰糖炖雪梨,在冰箱里。”
祝久美温柔一笑:“好。等等吃。”
祝贺从榻榻米上起身,带着相机,取过挂着的外套,对着厨房里的人说:“我出去一下,很快回来。”
“好,去吧,路上小心,早点回来。”
烂熟于心的叮嘱。
南城鲜少下雪。
下雪的夜特别冷。
祝贺搓着手,呵着热气,背着相机包一路跑到旁边街上一家影印店。
弯腰喘着粗气,在影印店关上的店门前站了良久,祝贺怔怔地发了会儿呆,才离开。
第二天上午,祝贺又去了一趟,她挑了几张照片印成明信片,离开影印店后又去了一趟邮局。邮局的工作人员告诉她明信片寄出后快则三天,慢则五到十天就能收到。给路引的那张她写的内容最长。
将明信片投进邮筒里,祝贺满意地搓了搓手。骑着车回家的路上,她计算着日历上的数字。这个寒假也终于快结束了。
作者有话要说: emmmmm…
如果有好奇明信片上写了啥后面会提到,不好奇明信片上写了啥后面也还是会提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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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九
祝贺提前两天去了学校。
芦笛前两天就告诉她在家里信箱收到了她从南城寄来的明信片,收到明信片的当天晚上她一冲动就去和喜欢的人表白了。
她说憋在心里实在太难受干脆就说出来了,还说这张明信片真是幸运符,因为芦笛表白成功了。
幸运符啊……
那天晚上祝贺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想,要是她寄出的明信片真的都是幸运符就好了。
地铁站里的墙上张贴着五月天演唱会的广告。祝贺路过的时候,顺手拍了张照。
出了地铁站,回学校路上,祝贺买了杯奶茶。
等待的时候她给路引打了个电话。
开门见山问他,“喂,你要不要喝奶茶啊?”
“不要。”那头男生的回答倒是干脆。
得到答案后,祝贺“哦”了一声,反正只是顺便问问,结果路引又突然说了一句,“帮我买瓶冰水。”
“啊?”
“热……”
右手紧紧攥着手机的女生微愣。
祝贺转头看了看四周的路人,确认他们穿的都是秋冬季节的衣服后,才反问:“热?”
“嗯。”
“……”
“在打篮球。”
听了路引的解释,祝贺点点头,“哦”了一声,随即又道:“我知道了。我大概……大概还有五分钟到吧。”
“好。”
进到便利店,祝贺直直走向冷柜,拿了一瓶矿泉水,余光扫到一旁的酸奶区,祝贺盯着那里琳琅满目的商品静静发了会儿呆,最后又多买了一板养乐多。
A大附中在高三教学楼边上修建了一个游泳池,还未正式开学,因此白天的施工依旧正常进行。
施工声音几乎盖过她行李箱轮子和地面的摩擦声,在门卫室取了包裹后,她往前走了两步,坐在行李箱上,看着高三操场上那个专注练习三分球的男生。
孑然一人站在篮球场上的路引穿着一件宽松黑色T恤,投篮的时候会显出漂亮的肌肉线条。祝贺头一回见平时运动量不小但还这么白的男生。
她以前觉得打篮球的男生应该是和施远航一样的,不顾烈日,不顾四季,永远汗流浃背,肤色被太阳晒的整个人都看起来十分硬朗。
今天光线很亮,祝贺眯着眼睛,视线和离她十几米远的路引在空中碰撞。见路引注意到了她,祝贺从行李箱上下来,拎着塑料袋走到篮球场边上的木质长椅。
他的黑色外套霸道地占据了一整张椅子。
祝贺“啧”了一声,将他外套拿起来,坐下后,顺手将他外套铺在腿上。
路引缓缓从篮球场的三分线向她走来。刚刚运动完的年轻人微微垂着头,撕开湿巾纸包装的样子看起来十分不耐烦,日光下他微微皱着眉,隐隐约约可见额头和下巴处的汗水,待他来到她面前的时候,他刚好用完了第二张湿巾纸。
并把垃圾扔进了长椅一边的垃圾桶里。
祝贺仰着脸看他。
路引居高临下望着她的眼神更具压迫色彩。
看得祝贺后背直冒热气,心跳如鼓。
到底还是没他厉害。
最后,祝贺撇了撇嘴,移开了目光,很自觉地不去与他对视,反倒是把白色塑料袋递给他,“喏,水。”
路引单手接过,低着头,另一手将拖在长椅上的黑色外套都拽到祝贺腿上,然后在她旁边坐下。
就像有个巨大的火炉突然被建造在她身旁。
祝贺往里缩了缩,看着他仰着头喝水的侧脸,随着“咕咚咕咚”矿泉水灌下,喉结滚动。
一下子喝了将近三分之二,祝贺默默看着,挑着眉想这是得多渴啊。而且这可是从冷柜里拿出来的。
算了算了,路引可是大冬天面无表情吃冰棍这样的一号人物。
他用指尖灵活地旋上瓶盖的时候,祝贺嘟囔着提了个意见,“你坐过去点,旁边不是还有点空吗?这样多挤啊……”祝贺指着路引旁边剩下的一点空档,余光落在两人之间几乎为0的距离,黑色休闲裤贴着她的浅蓝色牛仔裤。
哪知旁边的人一脸不屑,双手抱胸,看都不看旁边一眼,眼睛朝天道:“哪有空档?”
祝贺恨不得亲手将那张脸推过去,让他面对现实。
结果路引动作倒是快,趁着她没留意,单手将她腿上的黑色外套抽走,提着帽子搁在了原本祝贺所说的空档处,他拍了拍黑色外套,将夹在里边的空气都驱走,随即偏着头,镜片后那双黑亮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瞧,沾着星星点点矿泉水渍的嘴唇看起来格外红润,清澈的声音从他的唇齿之间徐徐透出来,一字一字格外清晰,“没空档了,只能委屈你和我挤一挤了。”
祝贺:“……”
这个人真是……
她吸了一口奶茶,咬着吸管低声咕哝了一句:“你也知道委屈我啊……”说完,又悄悄斜了他一眼。
路引整个身子下滑了一段,极度懒散又嚣张的坐姿,双手撑在椅背上,一阵微风吹过,她扬起的发丝如同柔软的羽毛一般蹭过他□□着的小臂。
这别样的感觉引得路引望过去。
一个寒假没见,总觉得她头发一下子长长了很多。前额的刘海也是,原本是规规整整的齐刘海,现在被她随意地拨到两侧。
有风吹过的时候,又乱……
又好看。
原本好不容易被冰水压制下去的热意似乎又一下子被点燃。
从脚底而起直上天灵盖的燥热,路引曲起右手手臂,修长又沾着方才薄荷湿巾纸凉意的随意地搭在额头上,盯着天边的云朵,酝酿了半晌,他突然开口,目光重回那张安静的小脸上,“要不……你再委屈一点?”
仔细一看,又觉得她瘦了点。难道不是逢年过节胖三斤?
这小孩……
是不是都不好好吃饭?
三月初那依旧带着冷意的风将女生原本就又轻又小的声音吹得断断续续的,身侧的小姑娘一边用手整理好被风弄乱的头发,一边又不解地问:“……什么意思啊?”
“再委屈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