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店的章鱼小丸子看起来好像很好吃。
“你饭量是不是很小?”他黑亮的眸子看着她,对着这样的眼神她好像很难不诚实。
“还、还好吧。”说完,她打开包装盒,用竹签叉起一颗又大又圆的小丸子,像路引一样直接塞进嘴巴里。
“……很烫的……”
还没来得及听身旁的人提醒,她牙齿早就往那一团咬了下去,刹那间滚烫的温度在口腔中爆炸四溢,烫的她眸子里都沁出了星星点点的眼泪花,嚼也不是,不嚼也不是,话也说不出来。
微微张着嘴,右手在嘴边扇着风,重复着“烫烫烫烫烫”……
纵使她自身看不见,也知那样子又傻又蠢的。
她可怜巴巴的眼神,一脸怨念的看着他,路引摸了摸鼻子,轻声咕哝了一句:“……刚想提醒你,很烫的。”
话音刚落,就见短发小姑娘的眼神更加怨念了。
作者有话要说: 路引:她说“不饿”就很尴尬了,因为我很想吃啊……
祝贺:我祝贺今天就要一拳打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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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竟然还有更新。
意不意外,惊不惊喜。
明天可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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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及,感谢营养液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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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眼前,递来一片未开包装的湿巾纸,夹着纸巾的两指修长漂亮,“缓过来没有?”
祝贺将最后一点咽了下去,点了点头,撕开包装纸,取出纸巾擦了擦嘴巴。
凉飕飕的。
特意看了一眼纸巾的外包装,果真,有薄荷成分。
上回在喷水池边,他也是将冰棍扔进垃圾桶后取出湿巾纸来擦手,应该是有随身携带的习惯。
“你不觉得烫的吗?”祝贺皱着眉,反问。
“流水的食物,铁打的舌头。”身旁的黑发年轻人风轻云淡地说了一句。似乎这一切对他来说根本就是小意思,不足挂齿,不足为他人称道。
祝贺“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好谐啊。
他这么谐,怎么不去讲相声?
委实可惜了。
章鱼小丸子这段小插曲之后,祝贺和路引两人继续向前慢慢走,路过一个个夜市摊子,各类美食看的祝贺眼花缭乱。
她问:“旋风土豆好吃么?”
“好吃。”路引简单干脆地回答。
又问,“老北京爆肚呢?”
“……好吃。”
这夜市上东西真的好多,“豆腐皮咧?”
“也好吃的。”
“那……铁板鱿鱼呢?”
“铁板鱿鱼你都没吃过?”他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她。
祝贺顿足,转过身子去看他,甚是无辜且真诚地摇摇头,“没有……”
以前在孤儿院没条件吃,后来跟着祝久美和唐正阳,也不再吃街边小吃摊了。
祝久美和她提过无数次街边的铁板鱿鱼千万不要碰,很不卫生,吃了会拉肚子。
每当她想尝试的时候,祝久美的话就会冒出来阻止她。
她一直在努力尽可能地听话,即使祝久美没在身边“监视”着她,即使她偷偷在外边吃祝久美压根不会知道,但心里总有一道坎,迈不过去。
很多时候,她想她应该要做到足够诚实,这样至少以后她面对祝久美时,眼睛不会心虚地往别的地方看。
祝贺一瞬不瞬地看着火炉上的铁板,刷着的油经高温而持续发出“滋滋”声,那么清晰好像油滴还会溅落在她身上。早已经串好的鱿鱼串,压制在高温铁板上,颜色渐渐变深,香气也渐渐四溢,与周遭其他美食散发的香味融为一起,形成另一种复杂又新奇的味道。她看着老板将好几串鱿鱼不停翻面,刷油,又撒上洋葱等调味品。
……好香。
“这里的小吃,你是不是都吃过啊?”抬眼,有些好奇地问他。
夜市的白炽灯光下,他面容静谧美好如同挂在墙上的一幅不会说话但隐藏着太多秘密的神秘油画。
睫毛很长,但不是很密,一根根分明清晰,他眨眼的时候好像能把时间拉长,再拉长。于是,很神奇的,周围的一切就像是静止了,而时光也走的慢了。
路引单手插兜,“嗯”了一声,又接着说:“不过不建议你吃。”
她愣怔,“啊?”
“瞧着你应该有个娇贵的胃。”他摸了摸鼻子,竟然是给出这么一个奇怪答案。
“……”不知道该怎么拿出有力的证据反驳他。
但好像也没必要反驳。
转念一想,大概是怕她吃坏肚子,徒增麻烦。
嘴角勉勉强强挂上善解人意的笑容,祝贺带着轻松的口吻说:“你放心,我没想吃。”
没想到,卖铁板鱿鱼的店老板用低沉沙哑的嗓音吆喝了一句:“十元三串,不好吃你也亏不了本!”
祝贺:“……”
这老板???
这么吆喝的吗?
真是奇怪……
“我说小伙子,你这样就不上道了,非得让人姑娘可怜巴巴地扯着你袖子撒娇说想吃你才买吗?”店老板一脸鄙夷,恨铁不成钢地说,“这十块钱你都不肯掏,人家那么水灵灵一姑娘,哪能相信你还愿意和你过一辈子啊?”
陷入僵局。
就很,僵硬……
祝贺悄悄去看身侧的高瘦年轻人,见他面色也不太好看,铁青中似是又带着懵,估计也是没料到这铁板鱿鱼老板什么话都说得出口,听起来还挺头头是道的。
祝贺想着,这老板大概要永远失去一名顾客了。
身畔,沉默半晌的黑发年轻人终于有了动静。
“伸手。”
“啊?”虽然一头雾水,但祝贺还是将手心亮在他面前。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颗红白相间锡纸包装的巧克力球放到她的手掌心。
“和你商量件事情。”他口气怎么听起来像是妥协一般。
“啊?什么?”祝贺还是懵的。
“请你吃巧克力。”
“忘了铁板鱿鱼吧。”
“………”
“这孩子,是傻的吧?”店老板食指对着自己的太阳穴,一脸费解地看着路引,努努嘴,估计也不会再想做他们的生意了。
祝贺将五指缓缓收起,巧克力球被她握在掌心。
嘴角浮着点点笑意,她启齿问道:“你的口袋是不是百宝袋?就像多啦A梦的那个……”
湿巾纸,巧克力球……
还会有什么?
他不要脸,“嗯”了一声。像是变魔术一般,拿出一个长条型的金属罐子,“嗙”一声,他单手打开盖子,“樱桃味薄荷糖,吃不吃?”
镜片背后,他的眼睛好像在笑。
这个男孩子,拿过quiz的冠军,漠然的接受过采访,说过自己最喜欢的作家是村上春树,冬夜里吃冰棍蹲池边看鱼,随身携带湿巾纸,吃过夜市所有的美食,一口一颗章鱼小丸子不怕烫,还偏爱樱桃口味的薄荷糖。
在她的手心里放一颗酒心巧克力,是为了让她忘掉十块钱三串的铁板鱿鱼。
很想知道,他还能做出别的什么奇怪的事情。
后来,祝贺也习惯随身携带一罐樱桃口味的薄荷糖。有时候,她在手心倒三粒一股脑地送进嘴巴里,先是樱桃甜渗入口气每个环节,再张嘴吸气,冷风进到口腔里,会产生阵阵神奇的化学反应,透心凉,很带感。
也正是格外清醒的那一刻,很奇怪的是,她总是会不经意地想起夜市边他问她要不要吃樱桃口味薄荷糖,而她摇着头说不要。
*
在路边拦到了一辆出租车,路引坐在副驾驶位置,而祝贺坐在后排。
“去A大附中。”路引对出租车司机说。
祝贺直起身子,嘴唇微动,但最终还是没有出声。
“A大附中?”
“嗯。”路引又是点头。
车内正播放着深夜情感电台,电台女主持给万千深夜依旧在路上的人灌着一碗又一碗鸡汤。
出租车驶在宽阔平坦的道路上,车内空调温度很高,出租车司机仅着一件工作服白衬衫,双手规矩地放在方向盘上,专心致志地开车。
祝贺觉得闷,脸颊滚烫,便脱下了外套,抱在怀里。懒懒地将头靠在车窗上,渐渐爬升起丝丝睡意。
她的生物钟一向规律,最晚十二点也一定睡了,今天又折腾了这么久,此刻有些熬不住了,上下眼皮开始打架。
从太平广场到A大附中打的不比坐地铁快,要绕一段路,但也只要二十分钟足够。
出租车司机显然对A大附中的路不太熟悉,到了才发现是那一条单行道,只能打转方向盘,从另外一条路绕过去。原本眼皮沉沉的祝贺也因为出租车司机和路引交流路况的声音而逐渐恢复清醒。
揉了揉眼睛,她看向车窗外,好安静的夜景。
第一次见到夜晚的A大附中,和它周围的居民楼和街道。
很古老,又很有市井气息。
出租车缓缓停下,靠在路边。
但是坐在后排的人一直没有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