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尧尧一边走着,一边高高地甩着跟秦挚牵着的那只手,玩得不亦乐乎。
又走了一段,却见河面隐有亮光,楼尧尧凑近一看,却见河面飘着几个精致的纸灯笼,灯芯应该是灯泡,颜色各不一样,飘在河面上,漂亮极了。
楼尧尧拉着秦挚快步往上游走去,心里很好奇,是谁在河面放了那么多灯。
越往上,就看见越来越多的纸灯笼。
再往上走,却见对面的河道上摆满了点燃的蜡烛,在看清蜡烛写的字后,楼尧尧怔住了,因为那蜡烛摆的字是两个字母,一个符号和一个汉字,第一个字母是I,第三个是U,中间那个是一个心形,里面是一个“尧”字,楼尧尧惊讶的捂住嘴看秦挚:“该不会是你弄的吧?”
那摸样,有点小惊喜,又有点小期待,虽然不想让她失望,但秦挚最终却遗憾地说道:“不是我。”
楼尧尧皱了皱小鼻子,回头看了一眼,发现阮司南那群人已经失去了踪影,于是笑道:“那就是南瓜和东东搞得鬼了。”也就这两个人喜欢胡闹。
秦挚意味不明地应了声,也不知是赞同还是反对。
两人继续顺着河道走,河面有纸灯笼,对面又有蜡烛,美而炫目,楼尧尧倒有点希望是秦挚做的了,不过秦挚既然否认了,那肯定不是他,于是楼尧尧不停的数落他,说他一点都不浪漫,秦挚就顺手在地上揪了一把野花给她,被楼尧尧追着一通打,却没把野花扔掉。
当走到最后,看到站在桥上的陈浩时,楼尧尧本应该觉得意外的,心里却无比平静。
秦挚侧头看她,楼尧尧对他一笑,然后挣脱他的手,向那座小桥走去。
小木桥两遍的木栏上摆满了粉色的蜡烛,河面上飘着各色的纸灯笼,河岸上用蜡烛写着表白的话语,踩在铺着厚厚的红玫瑰的桥板上,这就像她梦中的最浪漫表白情景,美丽而不真实。
当她走到陈浩面前时,他抱着一束寓意“永恒”的彩色马蹄莲,在她面前曲膝单脚跪下,与此同时,无数的烟花在天空怒放。
他在一片绚烂中如宣誓一般说:“尧尧,请给我一个永远守护你的机会。”
此情此景,楼尧尧忍不住捂住嘴,落下了眼泪。
她等了那么多年,最终却等来了自己的死去,而现在,这一切就这么简简单单摆在她的面前,真是无比讽刺。
陈浩的那些朋友在河岸对面,怂恿道:“楼尧尧,快答应陈浩。”
“答应他,楼尧尧。”
他笑着看着她,等待着答复。
楼尧尧擦掉了眼泪,露出一个笑容,在陈浩以为她要答应时,楼尧尧却是问道:“陈浩,为什么?”
为什么她追逐了那么多年,没有得到结果,而现在她已经放弃了,他却这么轻易就追了过来,他肯定是不爱她的,那又是为什么。
“尧尧,这段时间我终于弄清楚了自己的心意,我不能失去你,因为我爱你。”
“那林菲呢?”
“尧尧你放心,我会跟她说清楚的。”
那代价估计就是让林菲去死,楼尧尧嘲讽的勾起了嘴唇,这个男人果然薄情,楼尧尧回头看了一眼,秦挚就站在桥下,也正看着他,他的脸色被烛光衬得惨白,见她看过来,露出一个单薄的笑容,这笑让楼尧尧心里止不住的发酸,回转过身,楼尧尧接过那束马蹄莲,在陈浩欢喜之前,却是用力地砸在他的脑袋上,然后笑着说道:“真遗憾,可惜我现在已经不喜欢你了。”
说罢,转身离去。
楼尧尧走到秦挚面前,把手塞进秦挚的手里,握紧楼尧尧递过来的这只手,秦挚用另一只手,轻轻地帮她擦掉了脸上残余的眼泪。
陈浩就这么呆愣的看着两人牵着手离去,她扔掉了他精心准备的花束,手上却紧紧抓着一把什么花语都没有,粗俗不堪的野花。
陈浩不明白,究竟是哪里出了错。
“秦挚,我觉得好奇怪,陈浩怎么会跟我表白呢?”
“大概是他真的发现自己喜欢上你了。”
“才不是呢,就他那种自私的人,才不会真的喜欢谁呢。”楼尧尧厌恶地反驳。
秦挚只是笑了笑,没有再说。
真相其实很简单,只是因为嫉妒。
不过,楼尧尧不需要知道这些就是了。
他应该庆幸,陈浩表白的太晚,也该感谢,楼尧尧愿意回头。
这一次,这个男人,是真的从他们生命中走出去了。
且,他不会再让他有机会回来。
第二十五章 没有爱会死吗
这一夜楼尧尧睡得很不安稳,前世的画面不停地出现在她的脑海里。
林菲就那么安静的死了,这个女人一生都在闹腾,什么都高调,每次吵着要自杀都像是在做戏一般,要弄得人尽皆知,所以每次都死不成,结果最后,她就那么面带笑容,躺在铺满玫瑰花瓣的床上,安安静静的睡了过去,留下一句“请不要忘记我”,然后再也没有醒过来。
她的死似乎没有多少人为此感到悲伤,林家儿女众多,不缺她一个,至于她们这群情敌,自然是巴不得她早点死。
楼尧尧却觉得林菲是幸运的,因为即使死去,也有陈浩一直记得她,那些年,陈浩一直没有女朋友,他曾说,怕林菲难过。
楼尧尧曾被这句话感动得一塌糊涂,从此更是认定陈浩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好男人。
他那时哀伤的表情和沉痛的话语,与昨夜里那个一脸深情的男人重叠在一起,让楼尧尧觉得无比讽刺,原来,她从来没有看懂过这个人。
恨吗?当然恨,但更多的是恨自己识人不清。
楼尧尧知道自己身处梦中,但依然忍不住悲伤愤怒,情绪被无限放大,她又忍不住想到秦挚,他一个人过得好不好?没有了她,他会有一个更好的结局吧?没有了需要顶罪的人,本就漏洞百出的案件必然会翻案,他还年轻,也许几年,也许十几年,终究会有一个女孩帮他走出创伤。
她不奢求别的,只希望这个男人能够忘记她,因为只有这样,她的心里才会好受一点,她欠他太多了,却没有机会偿还。
回到过去,固然有了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但曾经发生的一切已经在她心里留下了深刻的印记,那些遗憾,终究只是遗憾,不可弥补。
但是那些遗憾,却又是指引她前进的方向,让她不再犯同样的错误,避免同样的遗憾在发生。
楼尧尧不停的辗转反侧,睡睡醒醒,兴许是发现她睡得不舒服,本就睡眠浅的秦挚把她抱紧怀里,像哄小孩一般,轻轻地拍着她的背,生处梦中的楼尧尧似乎感觉到了,终于安静下来,安心的在他怀里沉沉睡去。
早上醒来的时候,楼尧尧已经把梦里的一切忘得差不多了,窝在秦挚怀里揉眼睛,懒洋洋地嘀咕道:“昨天晚上怎么那么吵?”
“有人在草丛里点蜡烛,把草丛烧起来了,救火的动静有点大。”秦挚也是睡眼惺忪。
楼尧尧瞪大眼睛,没了睡意,惊讶道:“该不会是陈浩吧?”除了他,还有谁在草丛里点蜡烛?
秦挚软绵绵地应了声:“嗯。”
“哈哈,那他现在怎么样了?”楼尧尧有点幸灾乐祸。
“当然是被警察带走了。”
两人对视一眼,发现对方也在偷笑,不由更乐了,所以说浪漫要不得,这不,出问题了吧,楼尧尧没心没肺的想着,根本就忘了自己也是罪魁祸首之一。
如果陈浩知道自己精心安排的一切成了这两人的笑料,不知道是什么心情,当然现在心情肯定也不会好就是了,表白不成不说,还被警察带走了,在风景保护区纵火,相信一大笔罚款是跑不掉的,他应该是最怂的表白者了。
偷笑了一会,楼尧尧拍了拍脑袋,懊恼道:“我醒之前还想着醒来后要做一件事,现在居然想不起来了!”
“很重要的事吗?”
“非常重要!”好吧,其实她也不清楚就是了,做梦的时候情绪总是被无限放大,有时候只是梦见自己摔了一跤,就觉得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醒来哭得一塌糊涂,哭完了才觉得自己莫名其妙。
秦挚安慰她:“慢慢想,别急。”
楼尧尧绞尽脑汁想了一会,发现还是想不起来,也就抛到一边去了,又跟秦挚在床上腻了一会,就起床了。
早晨的山林空气最是清新,深吸一口气,再呼出一夜的浊气,整个人都觉得神清气爽。
趁着时间还早,秦挚和楼尧尧两人像做贼一般,出了小木屋,生怕引来阮司南等几个灯泡,走出了一段,确定没有惊动任何人,秦挚和楼尧尧才相视一笑,慢悠悠的散步。
走到了昨夜散步的那条河道,发现对面的草丛果然被烧得一干二净,整个地面焦黑一片。
夏日本就干燥,夜风一吹,那火自然蔓延得快,陈浩等人倒也幸运,没被烧到。
觉得时间还早,楼尧尧和秦挚决定去对面的山上走走,结果走到山脚下的时候,却发现山顶的崖边正坐着一个人,看不清是谁,只是能确定是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