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身是她发间熟悉的香气,他享受着全套的按摩服务,舒服得眯起了眼睛,哼哼唧唧:“阿榆你亲我一下嘛?给亲一下头就不晕了。”
“你真是……”她想骂他一句“幼稚鬼”,竟也没生气,按照他的要求俯身在他嘴上啄了一口,“满意了吧?”凶巴巴的语气,眼底却是带着笑的。
他眼眸微眯,眼瞳黑湛湛的,挑着一点湿润的水光,像是在引诱,“还要。”
她无奈地摇摇头,托着他的后脑勺加深方才的吻。
他放在身体两侧的手没有约束带的捆绑游移到她的腰肢,顺着贴身的护士服往上摸,按着她的后颈不让她离开。
“我腰酸。”她被幼稚鬼缠得不行,在他下唇轻轻咬了一口。
他这才依依不舍地松开了放在她颈子上的手,转而去握她指尖,“那你躺上来,就像……先前那样。”他还朝旁边挪了挪,露出空位给她。
嗅出了他言语中的别样味道,她如临大敌:“先说好,陆之屿。之前那样的我可禁不起第二次了。”
他看她罕见地露出了一丁点娇憨的颜色,便起了坏心思,“哪样的,嗯?”他笑着撑坐起来,把她往自己怀里引。
她伸手去揪他的耳朵,不知怎么就被拉上了床。
嗓音逐渐转低,他低头吻她的脖颈。她的皮肤白皙又细腻,掩在乌黑长发下的那一段脖颈弯成优美的弧度,他深深地吻,吻在先前留下的一点红痕上,笑弯了眼睫吮吸那一处。后来他还是心疼她的身子,不再磨她,将她松松一搂便往身后躺。
“阿榆阿榆,我好久没吃糖啦,想吃。”
“也才几天而已吧?”
“才几天?几天好长,哎呀我支撑不住了……”
“……”
“阿榆呀,大白鲸跟你说再见呢。每次吃完药他总是最后一个消失的。”
“嗯,也代我向他说再见。”
“好。”
“阿榆啊。”
“嗯?”
“没什么,就是想叫你的名字。”
“嗯。”
“阿榆?”
“嗯,我在。”
“阿榆,阿榆阿榆。”
“在这呢,我哪儿也不去。”
他没再说话,却在心里窃喜,仿佛看见了落日余晖下一对两鬓斑白的老人,斜阳将他们的身影拉得格外长。老人相与靠在小院子中央的藤椅中,正是他们此刻十指相扣的姿势。
终于出现了一个人,愿意耐下心来了解他所看到的世界,了解他眼中与脑海里为人嗤笑的荒诞。
她说她哪儿也不去,他信她。
刹那永恒——他这么告诉自己,有她这一刻的笃定与承诺,就足够了。
***
聂雨在一处老式小区门口徘徊。小区里的早期住民早已搬迁得不剩下多少了,留下的大多是老人以及租房的外来务工者。她瞥一眼手机中的地址,走了进去。地址上的居民楼很好找,她只拐过几道弯便寻到了正确的位置。
居民楼内充斥着年久的霉味,墙面潮湿,多数墙灰剥落了散在阶梯上,灰不溜秋的一滩,十分粘稠,需要小心避开才能让鞋底幸免于难。
三楼的住户搬空了。其中一户只虚掩着大门,铁门锈得惨不忍睹,上面还贴了几道残破的黄色驱魔符咒。她皱着眉将这几条碎纸片扯落,说了声“打扰”,踏入室内。这房子许久无人居住,能挪走的家具都被半空了,剩下挪不走的烂在原处,地面一片狼藉更是无人打扫,厚重的蜘蛛网从天花板挂到地面,一挥手便是满脸尘埃。
聂雨大致能看出每个房间的布局,两间卧室,厨房,饭厅,浴室,小阳台。楼下尚且未搬迁的居民说,这间房子的女主人在发病时自杀,男主人此后杳无音讯,每天晚上都能听到一阵阵的拍门声和女人的哭号呢。
聂雨巡视一周,下了楼,恰好遇见住在楼下的老婆婆。老婆婆摘了帽子,露出斑白的两鬓,坐在楼梯口同她闲聊:“我在这一块做了几十年啦,大事小事多少也知道一些。唉,这家人也是苦。听说这女主人还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呢,只因嫁错郎君哟,落得这样一个下场。”
“这家男人还是下落不明吗?”聂雨问。
“哪里找得到哦!估摸着是赌得输光了吧,回来也没得用。前几年还是十年前来着,据说他因为欠了好大一笔赌债,被人斩掉一根手指头呢!”老婆婆忿忿地扼腕,“要是还活着的话,也老啦,这户人家的男人女人也没比我小几岁咧。”
“没比您小多少岁?”聂雨不解,面前这位婆婆看着当值耄耋,如果说陆之屿的父母仅比她小几岁的话……
“对啊。他们还有个儿子呢,四十岁出头时候有的,也算是老来得子啦。阿枕三四岁的时候爹妈宠得要命,皮得很啊,是这楼的小霸王。后来啊,他爸爸就开始赌了,他妈妈又检查出这个毛病……唉。”
“等等,您叫他什么?”
“阿枕,陆枕啊。他怕是比你大几岁噢。怎么啦?姑娘你认得他呐?”
“您没有记错吗?这一片没有叫做陆之屿的吗?”
“这个是阿枕的新名字吗?我不晓得。你认识阿枕的伐?他最近好不好?”
聂雨告别了这位老婆婆,心事重重地走出小区。
怎么会这样呢?
聂雨查过陆之屿的个人档案资料,当年他进枫叶岭的事耽搁了几个月才尘埃入定,最后还是高层直接审核通过的,怎会有假?
在盛烈的阳光下,她无可避免地周身发冷。
穿过小区门口一排杂货小店,手机突然在包里震动。她看了一眼屏幕,是陈子敬。她接起来。
“晴晴,你在哪儿呢?我去接你。”传入话筒中的是他那辆跑车的车内音乐,也不知道他在哪里转悠。
聂雨随便报了个离此处不远的地名,挂了电话。
她往那个地方走,因走得急,迎面撞上了一个人。她连连道歉,连包都没顾上去捡,慌忙去扶那个被她撞倒在地的纤瘦男人。
这男人火气很大,当即挥开了她相助的手臂,“别碰我!”
这声音听上去着实熟悉。
男人抬头瞥了她一眼,一脸的嫌恶。
聂雨遭受了她今日的第二次暴击,一时间忘记了他的真名,不敢置信地脱口而出:“竹……竿?”
男人灵活地站起来,显然不耐烦,“什么破竹竿?你骂老子呢?你谁啊?”
她呆在原地哑口无言,“你忘记我了?我是聂护士,聂雨。”
“老子管你医生还是护士,你撞了人套近乎也没用?谁稀罕跟你套近乎?”男人拿瞧神经病的眼光瞪着她,拍拍屁股走人。
聂雨追上去,“你忘记枫叶岭了?”
“枫叶岭是个啥?不是关精神病的旮沓么?关老子什么事?”
“那你还记不记得赵明杭?”
男人脚步一顿,僵硬地转过脖子,“啥?”
“赵明杭,你还记得他么?”
男人在头脑中搜索一番,查无此人,挣开了她的手,“什么人,老子不认识。”走时还不忘骂一句,“神经病!”
最终陈公子一路驱车找到了她,她仍旧站在原地,眼睛望着那个外貌肖似竹竿的男人消失的方向。
将她接上车,他问:“怎么了晴晴?”
“陈子敬,”她失魂落魄,声音也飘忽,那句话梗在喉咙口迟迟无法问出口,她摇摇头,翻着包,“没什么,遇着个扒手,钱包丢了。”
“我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陈公子在她脑袋上揉一把,“人没事就好。”
她脸孔苍白,眼底愈发凝重。
陈子敬,从枫叶岭创办之初到现在,你们一代一代的这些人到底在做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搞事!!!
话说我是个起名废……陆枕这个名字是我在某一个周四想到的,充斥着绝望和咸鱼的非洲人气息。希望他别窜出来打我。
玩YYS的螃友们应该知道,周四是什么大好日子。
——国际反枕日。
☆、多点真诚
陆之屿在特殊病房住了一个礼拜,方榆每天想方设法地溜进去看他,实在无法进去便在之后多给他些甜头,如此,他搬回C213的第一件事便是将自己少得可怜的“行李”扛去C212,觍着脸赖在了方榆房间。
两人如今心照不宣地放下了某种心结,不再刻意掩饰关系,大方地同进同出。与他们相熟的几个护工心中有数,尽量满足他们提出的要求,对某人晚上不回自己房间的行为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阵子枫叶岭闹贼闹得厉害。方榆认为他有必要向娱乐室的大家澄清一下他每个月消失的几天不是去变身成为狼人或者美少年战士,或是别的什么。对此,陆之屿表示拒绝,理由是在他的小弟们面前保持神秘感是非常重要的。
陛下看着平日里顶着一张冷漠脸的方榆突然对自家大哥百般纵容了起来,不由得惊恐地睁大了双眼,做贼似的地把他从方榆身边扒拉下来拽到角落里拷问:“大哥大哥,我……我看着小鱼干不太对劲啊,她最近有乖乖吃药吗?”他吞了口唾沫,犹豫地对当事人说出自己的推测,“小鱼干上次到处找你呢,该不会是撞见你变身所以被你催眠洗脑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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