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秋水夜盲，她走得比较慢，也不好意思让韩意走慢一点，于是就各走各的。
韩意走出去好一段距离，才发现程秋水并没有跟上来，她在十米开外的大道上，两只手摸啊摸的，寸步难行。
韩意停下来，等她跌跌撞撞地靠近了，走在她后面。
“你看不见吗？”
“嗯，有点夜盲。”程秋水指指山下，“我怕掉下去。”
韩意说：“我拉着你走吧。”
程秋水觉得这样有点不妥，但是自己这样磨磨蹭蹭地下山还不知道走到什么时候。
她说：“好吧，但是我看不见你。”
韩意伸手，把她的手腕握住，往身边拉了拉，手指才将她的扣住。
他的掌心温暖干燥，细长的指节在她的手指间穿梭而过，程秋水小心心都要从嘴巴里跳出来了。
这根本就不是拉着她走。十指紧扣！
他让她走在里面，陡坡很陡很危险，确保万无一失。
是不是某天晚上，丘比特的爱神之箭射中了她，而她浑然不知？
程秋水还在平复心跳，韩意已然淡淡开口：“南州大学小树林，怎么没去？”
……
……
……？？？
前面一个山洞，进去就感觉呼吸不畅。程秋水下意识地往韩意的身边靠了靠。
他顺势把她拉进怀里。程秋水心跳一顿。
“这里面好像有哗啦哗啦的声音，是什么东西啊？”
避免尴尬，程秋水随口问了一句。
韩意说：“可能有蝙蝠。”
“啊？不会吧！”
“我猜的。”
“你别乱说啊，多吓人啊！”程秋水手伸到后面，捶了一下韩意的背。但是她立马发现这个动作显得太过亲昵了，便把手缩回去。
“那你为什么要问我。”
程秋水闭眼睛。
在山洞里面走，反正怎么也看不见，睁眼睛还是闭眼睛都一样。
只要韩意拉着她走，安全感就不会消失。
身边有男人的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如果今天韩意没有跟她过来，程秋水还不知道一个人要怎么下山。
她突然就不计前嫌了。
韩意问她：“你快毕业了吧？”
“嗯。”
“可以结婚了？”
程秋水一愣：“结……结什么婚？”
“你的交友网站的信息分享到微信，不会不知道吧？”
“啊？”
沉默了一会儿，她下意识地想把手机拿出来看一下，但是想到下午还没到村上就没电了，动作滞在半空。
糟了，肯定是点开网页的时候没关掉分享的选项，那得多少人发现她在……征婚？！！
韩意低声地开口：“在找到合适的对象之前，优先考虑一下我。”
程秋水张大了嘴巴抬头看他，不知道韩意有没有察觉。
他继续说：“毕业了我可以帮你找工作。”
“为什么……”
“你不工作也可以，我能养你。”
“不是，为什么这么突然？”
韩意想了很久，最终也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
“我不是一个没有责任心的人，我对你是什么样的想法，我自己的心意，我希望这一次在你面前能交代清楚。”
他这么说，搞得她更紧张了。
韩意把她的身子扳正了，严肃地告诉她：“程秋水，我很有钱。”
“你为什么要强调你很有钱？”
“因为你很抠门。”
“为什么……”
韩意把她放开，“你是十万个为什么吗？”
他重新牵起她的手，往前慢慢地走。
程秋水语塞了。
韩意说，如果没有合适的对象，可以考虑一下他。没有合适的对象，这个对象，是结婚对象的意思？
眼下的环境非常不好，让她觉得很不真实。不，这一点也不真实。
走出了山洞。
外面有一段陡坡。
她仍然看不见，脚底滑了一下，差点摔倒。
韩意说：“我背你吧。”
“不用。”
“又不是第一次了。”
“你在讨好我。”
“不是，”他蹲下来，拽着她的手臂把她拉到自己背上，“我是在向你求婚。”
脚底明显是受伤了，可是她一直走一直走，走得有一点麻木，双脚腾空的时候，才感到火辣辣的疼。这股疼痛，让她想掉眼泪。可是程秋水忍住了。
又走了一段路，她小声地说：“结婚的事，怎么能这么草率？”
韩意说：“我不是在抢亲，你可以考虑，也可以拒绝。”
“可是对我来说很突然，你这个人太奇怪了。”
“我不奇怪。如果你是担心床事，很多余，我的能力在你想象之外。”
“……你流氓！”
“有一点。”
程秋水骂道：“你超级无敌大流氓！”
韩意解释：“我只是替你担心一下生理需求，如果你觉得没有必要，那我们也可以保持精神上的夫妻关系。”
“你还是男人吗？”
“我是。”下了陡坡，他也没有把她放下，“所以我希望，我们可以顺其自然地走到那一步。”
“你这样我很害怕。”
“别怕，任何能力都可以通过后天培养。”
“你图什么啊？”
“图你。”
“骗人。”
“给我个机会吧，我觉得我还不错。”
韩意说到这句话的时候，程秋水突然笑了一下。
“你为什么跟我来？”
“既然要好好追你，就要有准备地牺牲掉工作和休假的时间。”
“工作重要吗？”
“现在什么都没有你重要。”
“……算了。”
她锁着他的脖子，“你好好走路吧，今天太难为你了，说这么多话。”
程秋水还是喜欢看他冷脸的样子，她可能有点受虐倾向，怎么就这么不习惯他突然深情起来呢？
当晚，旅店里，韩意在里面洗冷水澡。程秋水缩在床角，用床单罩着脑袋玩手机。
她给黄止崖发微信：「大黄，你会不会向你喜欢的人求婚？」
黄止崖：「首先我得有喜欢的人。」
程秋水：「假设你有。」
黄止崖：「那也要先交往吧。」
程秋水：「对，就是这个意思。」
黄止崖：「谁向你求婚了？」
程秋水：「不不不，我在追剧。」
黄止崖：「好吧，你现在支付宝里有钱吗？」
程秋水：「不是本人。」
把黄止崖撂到一边，她又找庄敏：「敏敏，我男神来找我了。」
庄敏：「？？？」
程秋水：「就是来平凉了。」
庄敏：「我去，什么情况？」
程秋水：「我不知道，他想让我和他在一起。」
庄敏：「不是挺好的吗？」
程秋水：「但是他的意思是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
庄敏：「那非常好了啊！」
程秋水：「……山里信号不好，拜拜。」
最后，程秋水点开赵依然的对话框。她下午发过来一条消息，是她的一张自拍照，耳朵上夹着一朵玫瑰花，问程秋水：「好看吗？」
程秋水翻了个白眼：「好看。拜拜。」
她窝在床上，百无聊赖地玩了一下手机。
先前在网站上搜过韩意的视频，有很多都被删掉了，后来在某个视频网站的某个up主的主页搜到了。
那个up主应该是韩意的铁粉，她发的所有的视频都是和韩意有关的。大多数都是他给杂志拍摄的视频宣传片和走秀视频，还有一些花絮。这些视频的标题和标签都是一些英文数字和标签。
算是他的粉丝聚集点了。
她们说韩意不喜欢太高调，所以搞了地下组织。程秋水也加入了，他们甚至有个微信粉丝群，她和几个老粉混的熟，搞到了韩意的ins账号。
程秋水每个视频都看了很多遍，有一个地方是他睡觉的时候发现别人在偷拍，对着镜头有气无力地笑了一下，露出漂亮的月牙眼。
真是太好看了啊。
趁他还在洗澡没出来，她把缓存的几个视频重新放出来看了几遍。
虽然真人就在眼前，可是当初看视频被惊艳到的那种感觉却很难再被发掘。
看完一个，韩意出来了。她把手机关了塞在枕头底下，闭眼装睡。
韩意走过来。
程秋水觉得胆战心惊。
他不会趁她睡觉，对她摸摸亲亲吧。
非常害怕了。
韩意在程秋水床头站了一会儿，然后静静地看了看她，只是静静地看着，又走到床的另一头，把她的被子拉好了，盖住她受伤的双脚。
身体暖和了，她没过多久就进入睡眠状态。
他把电脑拿出来工作，做任何动作都轻手轻脚。
程秋水不知道韩意那天是什么时候睡的，她印象里迷迷糊糊睁开眼的时候，他还坐在窗边弄电脑。
一个模特而已啊，怎么比她想象中忙多了呢。
早晨起床的时候，程秋水坐在床边看了一会儿韩意。
她突然一惊，韩意比她刚刚认识他的时候瘦了好多。有点鼻酸。
程秋水穿上衣服，去听第三天的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