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佩斯始终如静影沉璧的端正,他丝毫不予理会徐凯的指正,只是淡然道,“我不喜欢惹没必要的祸事,况且我与你交集——”
徐凯截住他的话头,意味深长的道,“洛佩斯先生话不用说的太绝,有了今次的合作,便是最好的开端。以后我们有的是机会更进退。”
洛佩斯没有应承,但徐凯懂得,洛佩斯这是默允。他有退路吗?对他来说,权倾朝野,抑或并不在意多一个同盟,他在意的是有与他同样志存高远的伙伴,而且,他们行事是很有默契的,无需一言一语,彼此已是了然于胸,皆是拿得起放得下的勇者。
徐凯没有拒绝洛佩斯留下来照顾琳达她们的要求,他回了隔壁客房,这几日来他一直没有合眼过,着实是累到极点,他和衣躺在床上,只迷糊了一阵儿,便是睡的沉实。
等他再醒来时,已是凌晨三点一刻。天际将将露出鱼肚白,灰蒙蒙的乍明还暗,整片海面在这暧|昧的光影里泛出黑幽幽的凛凛森凉,杵在窗前,只觉得那海面似吸人的黑洞一般让人生畏。徐凯不自觉的身上发冷,他没理由的生出恐惧,具体是在恐惧着什么,却是空落落的说不出所以然,徐凯刻意的大咳一声,似乎是有意识的驱走着那些突兀其来的情绪。
正在他起伏不定时候,有轻微的荜拨声儿,即使这细微的声音,却是把徐凯结结实实唬了一身冷汗,徐凯手支在墙上,阖目深呼吸了一瞬,气息略顺了些,他才步过去开门,是刘赟。
刘赟小声附了他耳边说,“船要靠岸了。”
徐凯心头不可言状的动了动,若说一点儿担忧那是骗人的,毕竟,这船上载的是什么,配搭的是怎样的风险,都是有估量的,正是拿身家性命在铤而走险。
两人一前一后快步去了底仓,那里有他的保人陈其宾。陈其宾倒是起居舒称,没有半点儿亏欠。他这一路自然是前后寻思了颇多,打徐凯给他亮出底牌时,他便是晓得他以后是怎样的仰人鼻息了,而这人却是徐凯,一介后起之秀,一介师出无名的小子,虽说心有不甘,可江湖上,真正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大容器,管你是怎样的卑劣还是真正的正义,只要你能有一手底牌在握,那便是让人俯首帖耳、甘愿臣服的本事,恰如眼前这般。
徐凯的要求在他意料当中,在这关口,也只有他陈其宾才敢担了这件事。
一切似乎很顺利,所谓一帆风顺大约也正是如此吧。徐凯望着船上的货物一件件卸载,转乘到一辆辆卡车上,心头的惬意别说有几层了。工人很能干,船上不过一个小时便搬空,徐凯满意而归。
办公室里,他倚在靠背上,浮思旖旎,唇畔情不自禁地翘出了笑意,人生,有时候不过一个转身,竟是全然不同的世界,但看你敢不敢走。都说奇迹,奇迹如何能称之为奇迹,便是做众人不敢想、不敢做,才能成就一方霸业,才能号令八方,如今,他已是一步登天,这其中是怎样的蕴味旁人如何能识透一两分?
在徐凯为自己的鸿基伟业浮想联翩时,刘赟进来提醒他道是该去探望林珺了。徐凯这才想起他与洛佩斯是事先约好了的。刚一回来,时差要倒,一大堆的事要忙,那边的林珺却也是实在让人挂心。徐凯偶尔这么开心一下之后,还是免不得继续的焦头烂额,他突然有些同情起徐俊来,原来他便是这样一步步的走过来,应该是挺过来才对。不容易啊,创业难,守业更难。难为的是徐俊这些年既是守业又是大展拳脚的创业,徐凯头一次能真心实意的与他感同身受一回,这一刹那的感受,委实是连他自己都感动异常,他竟能不计前嫌的体谅徐俊呢,只是,他也知道,他的这份感情委实不关乎兄弟情。
刘赟一旁小心翼翼觑过他一眼,低声道,“那批货已经有买家了。”徐凯正闭目养神,他听了只是声|色全无,刘赟只道是他睡着了,却正在他想当然时,徐凯冷不丁的开了口,“这批货来之不易,不能轻易便宜了他们。让他们多候着些日子,也好坐地起价。”
☆、第54章义无反顾
甄东很难得的谨言慎行,即便徐俊摔了杯盏在地,他只是一副咬定青山不放松,任尔东南西北风的坚定。自头至尾,只那寥寥几语之后便默不作声:他被人软禁了,刚出飞机场,便被人挟持,直到回来都是被动。徐俊冷笑说,“他们倒是仁慈,没有留下你的命,听说境外人的器官一直抢手。”
一旁的李秘书眼见这宾主二人水火不相容,难分难解,只得出面调停,将甄东支走。甄东到底还是牵念徐俊的态度,临走仍是二三的回头,李秘书只是好笑,那边那位小爷肝火大动,他这边天下太平,这如何作解?
徐俊没想到事情全然出乎他的把握,岳添生死未卜,陈其宾虽然无恙,但回来之后是闭门不出,俨然是经受了不一般的境遇,林珺、琳达双双昏迷,甚至连洛佩斯也随了来。洛佩斯自来阴沉难以揣测,十年中,他们之间仅仅是点头之交而已,而史密斯晚上又是要亲临,这些种种表面与徐凯似乎扯不上关系,但就底子里说,又怎能不是假托于他手?还有强子的毫无音讯、下落不明,徐俊的忧心忡忡断不是捕风捉影。
徐俊开始怀疑,怀疑他的方向从开始是不是已经是错误?若是他的错,那这些代价的沉重可是谁来背负?他不能不深思。
“总裁,甄东如果有隐瞒,我想他也是迫不得已。”李秘书边说着边觑过矗立窗前的徐俊,窗帘被他呼的拉开,灼灼的日光肆无忌惮的扑进每一个角落,那一瞬间只觉眼睛都刺的生疼,只能被逼得阖目。李秘书缓缓睁开眸子,只见徐俊的魁梧身形仍旧不动如山笼在逆光里,宛如一道摄人心骨的黑白剪影,直直凸显出他独有的杀伐决断之血刚。
“甄东大抵还是被人掌控在手上的,甄东若是出于忠心,他只有唯命是从;若甄东是因为畏惧,那也是背后幕主的势力非总裁能比肩。”李秘书终是把话说完,虽然他心里明白,他能顾虑得到的,徐俊自然是能够想到,甚或更周全。
徐俊转身,背对着阳光,那一张脸隐在暗影里,水平河静的不显涟漪,“只有一个可能,他是老爷子的人。他曾经透露过一二,老爷子于他家老父亲有恩,我只是不明白,那是怎样的恩情会使得甄东如此卖命?”
“若是老爷子的人,总裁倒是大可放心,老爷子他居高临下,凡事在他心里都是有度的。”
“那徐凯呢?怎么解释?他那一船货物,是怎样的底细,我们都是心知肚明,还有去了那么多的人,唯独徐凯安然,这可也是老爷子计量当中的?”
“总裁——”
“不要遮掩了,老爷子自来行事乖张,我没敢想的是他即便是临到这般境地,还是不忘他的老本行,他这是在借尸还魂。”徐俊即便是刻意压制情绪,却是因了气血极度蜂蛹,他的腔调已然是峥嵘乍显。
李秘书没有出声,关乎老爷子从前的隐迹,关乎大家族的秘辛,外人是讳若莫深的,与徐氏宾主之宜匪浅的他怎能不知其中情理。
徐俊似乎是耐不住了,他大步跨了出去,李秘书甚至都没来得及反应,他已是步入了电梯间。
老爷子见了徐俊,不咸不淡扔出话,“我说今儿这天儿怎么就来了一阵过云雨呢,原来是有贵客上门,稀客稀客。”说着时候,手上拈了几粒米儿去喂他的鸟儿。
徐俊没有心思跟他东拉西扯,他站定了便问,“徐凯做的事,你是知道的,你也是支持的。对吧?”
面对徐俊的气急败坏,老爷子委实是好雅致,他缓缓搁下添水的执壶,瞥过徐俊一眼,往厅里步,徐俊稍后跟上,爷儿俩一时间静默无声,只闻得笼子里鸟雀的叽咕声声起。
老爷子经年的修心养性,终归不是刀山火海里熬的徐俊能比的,即便徐俊再捺住性子,眼看老爷子只是一口茶一口茶的细品,有一句没一句的说说东话话西,连常玟都有幸被提及,唯独对徐俊挑在心尖尖儿的事绝口不提一字。
徐俊吖茶后,将杯盏置于几上时,再一次问起,“徐凯这次去了大获全胜,老爷子是不是很欣慰?终于有人肯接后手了,若是断更岂不是让老爷子百年之后都难安。”
“你倒是真心孝顺,连我身后事都料的周全。”老爷子不以为意,他轻笑出声儿,目光里携着些许徐俊看不透的意味,老爷子说的分明,“我同意徐凯自立山头,我是担心他的秉性不善,一朝间撼动徐氏大局。同时,我也许诺,徐凯所作所为皆是他一己之力,我没有理由梗在中间。”
徐俊哪里肯信,老爷子惯常翻云覆雨的手段,他冷笑道,“我自然相信老爷子不会梗阻,我是说老爷子反而会助他一臂之力,使他顺风顺水,再接再厉走的更远。”
老爷子的面色微不可察的掠过一丝厉色,他的话却仍是波澜不起,“每个人打他来到这个世上,便各自带了命格,他有他的归处,你有你的前程,莫要干涉旁人是非功过。”
“你这是在给他指一条不归之路,他已经是可怜,年少时颠沛流离在外,这创业之初,你却是诱导他走已撇舍的老路,难道你经年吃斋念佛就是这样普渡子稷?所说泯没门楣也只是停留在口头而已?还是你从来就没有将他视为己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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