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什么加班,只是她现在乱的很。朝雨的婚礼突然之间点醒了她。
办公室的人渐渐都走了,最后只剩下她一个。她翻看昨天婚礼上的照片,一张一张美轮美奂。没想到还有一张,于若瑜和他们的合照。他们五个人,若瑜站在中间,和席哲靠着。
摄影师的技术真好,这张照片都不用修,都好看。
她随手拿了桌上摆着一颗曼妥思,吃到嘴里一阵清凉,一瞬间人也清醒了许多。
时间越来越晚,九点多,席哲打来电话,问她什么时候下班。
宁珊默了一下,“我现在就回来。”
“我来接你。”
“不用。”说着就了电话。
席哲晚上和石嘉行一起用餐的,他准备向宁珊求婚,问问嘉行的建议。挂了宁珊的电话,他就开车回家了。
左等右等,宁珊还没有到家。外面下了雨,席哲拿着伞便出门了。
走了十多分钟终于看到了那个熟悉的影子。
她低着头,也没有撑伞,像只蜗牛一般在走。
席哲气呼呼地走过去,“手机呢?”
宁珊被他的突然出现吓了一跳,一时间定在那儿。
席哲板着脸,“下雨了你不知道。你看头发都湿了,你非得把自己折腾生病吗?”
宁珊眨眨眼,动动嘴巴,却什么都没有说出口。
席哲撑着伞,表情可怕。
宁珊知道他生气了,她挽着他的手,“就走了一截路,那师傅的油不多了,我就提前下了车。”
“你不会给我打电话吗?”
她想说太晚了,不想打打扰他,话到嘴边还是咽下去了。
回到家,宁珊洗了澡,坐在沙发上。
席哲在她面前走了几个来回,就是不和她说话。
宁珊嘴角轻轻一扯,“席哲,我们说说话。”
席哲昂着下巴,“你说。”
宁珊拍拍身旁的座位。席哲傲娇地坐过去,“说什么?”
宁珊望着他,微微眯起眼睛,“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根本就没看上你。”
席哲眼角一抽,“你就要和我说这个。”
她笑了笑,“后来我发现,你这人还挺好的,对朋友,对同事。有时候还挺缺心眼的。”
“你是在夸我还是损我?”
宁珊呼了一口气,“席哲——”她的喉咙滚了滚,“我想了很久,我们分手吧。”
席哲一张脸顺便就僵了,目光死死地盯着她。“你说什么。”
宁珊脸色平静如水,“我们分手。”
席哲站起来,“你最近太累了。”他刚要转身,宁珊却握住了他的手。
“席哲,说这样的话,我没有冲动。”
席哲扯开她的手,重新看着她。“理由?给我个理由。”
“一开始和你在一起,我被动接受。我发现我没有那么爱你。和你在一起,我承认,你对我很好,好到我以为这就是爱情。可是朝雨的婚礼,让我看明白,这不是。”
“被动接受?”他凉凉地重复着这句话。
“是。”她重重地回道,“席哲,你答应过我的,若有一日,我提出分手……”
席哲一脚蹬在茶几上,上面的东西落了一地。“宁珊,我他妈这一年在你面前就像一只小丑是不是?”
宁珊撇过脸,“分手吧。”
“呵——”他冷着脸,“你给我滚。”
宁珊拿过自己的包,一步一步走到门口,“你好好保重。”
席哲一动不动地站在那儿,“我再问你一句,你刚刚说的那些话——”
“是我的真心话。”她接下去。
“好,好。我还不至于勉强一个不爱我的人,你走吧。你的那些东西,我会让你送给你。”
宁珊咬着唇,“不必了,那些都是你买的。”
席哲终于绷不住,一拳打在了茶几上,碎了的玻璃渣了他满手的血。
“席哲——”
“走。我的事再与你无关。”
雨越下越大。
那夜之后,席哲一个星期没有再和宁珊联系。等他再去找她时,发现她已经辞职了。席哲恍然明白,她是铁了心要离开。
他问过朝雨,朝雨只是对她摇了摇头。
他明白,宁珊肯定和朝雨说了什么。朝雨只是告诉他,宁珊回家了。
又一年新年。
他从朝雨那儿得知,她回老家开了一间服装店,生活还挺不错的。
席哲腹诽没心的人过的当然不错了。
那年冬天,他去了她的老家。一个人在街上走着,心里竟然想着能不能遇到她。他悄悄去了她的店,见到她的妈妈还有妹妹。他假意说自己从宁城来旅游的,那对母女和他说了很多话。
他听到了宁珊的一些信息。原来,她又走了。看来,她这辈子都不愿意再见自己了。
席哲买了一个民族风的钱包,她妹妹说,是她姐姐亲手绣的。他给了钱,也没要找钱,就走了。
小姑娘追了出来,“你别走。”
席哲停下来,“不用找钱了,这个包我很喜欢。”
小姑娘瞅着他,“我看过你的照片。”
他瞬间一喜,“你姐姐和你说过我?”
小姑娘摇摇头,“我在姐姐的钱包里看过你的照片。”
“你姐姐去哪儿了?”
小姑娘抿着嘴角,“我看到姐姐把你的照片撕了。”姐姐从宁城回来生了一场病,住院一个月。她看到姐姐半夜撕照片,第二天,她偷偷把照片拼起来,所以她才能认出他。
席哲扯了扯一抹笑,“好,我知道了。”
他没有再去找她。他知道,只有等她自己想通了,解开了心结,他才能去见她。
席哲回到宁城,继续做他的民宿酒店。闲暇时,就去许博衍家,逗逗他的小侄女。许博衍和朝雨的第一个孩子,是个女儿,小名桃桃。
他知道,宁珊一直和朝雨有联系。桃桃常常收到各种漂亮的衣服,还有玩具。都是她寄来的,可她从来不联系他。
民宿酒店越来越有名,远近游客慕名而来,甚是有电视台联系他去做节目,可他都拒绝。
这一年冬天,一个旅游记者从外地而来,住在这儿。他和席哲相谈甚欢,给他说了他这一年去过的民宿酒店。
席哲在他的电脑里看到了一张照片。“这是?”
“是双廊一家酒店,很漂亮。这是老板,老板很文艺。这是老板自己设计的咖啡座,游客在这里可以免费喝一杯咖啡。位置不多,都是单人的。”
“免费?”
“是啊,我问过,她说,喝一杯咖啡,等一个人。”
“这酒店叫什么名字?”
“习习,习习凉风的习习。”
习习——
呵,她还没忘记他啊。
三年后,大理双廊习习酒店。
清晨,阳光沐浴在每一个角落,空气怡人,客栈里一片安宁。
宁珊正在打扫前厅,门外有人走进来,伴随着一阵有序的脚步声。
“你好,我要一间房。”男人的声音依旧清润。
她缓缓回身,逆着光,她看不清他的脸,模模糊糊。
“我要一间房。”他走到她的面前,低沉地重复道。
“要住多久?”她的喉咙酸胀的发疼。
“我希望是余生一辈子。老板,有房间吗?”
“有。”
席哲张开了双臂抱住了她,“我的傻姑娘,三年了,你还要放弃我吗?”
宁珊伏在他的肩头,“对不起。”当初她在大理开了这家客栈,因为时常想他,便取名“习习”。
他是她生命中的习习凉风。
“宁珊,我一直在等你。”等你回到我身边的那一刻。可我等的时间太久,所以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