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夫人在天之灵都能安息了。
跟着奔忙了些日子,黎管家收回目光和思绪,将薄毯往上拉了一点,定下心闭目养神。
陶夭平复了一下心情,靠在了男人肩头。
前后左右一众人都因为多日劳累睡了过去,气氛安静极了,她靠了一会,却越发清醒,想去洗手间。
程牧还在睡,她小心翼翼地去掰他手指,谁曾想,他手指还没掰开呢,人突然醒了过来,看着她直愣愣喊:“夭夭!”
这一声突兀极了,将周围好些人突然惊醒了。
陶夭脸颊一热,低声说:“你做梦啦?我在呢,想去洗手间而已。”
程牧浓黑的眼眸盯着她看,好一会,他微微松手,指尖轻颤着,摸上她发红的脸颊。
陶夭一把捉住他的手,她将脸颊压在他手心蹭。
程牧笑了,解开安全带,起身说:“走吧,我陪你去。”
陶夭:“……”
几步距离而已,这人未免有些太夸张了。
不过,这种时候,讲究这些有些不合时宜,她解开了安全带,顺从地跟着男人一起去洗手间。
两个人从洗手间再回来,空姐推了餐车进来。
一众人上飞机的时候刚吃过,这会都忙着睡觉,基本上都没要东西吃,也就陶夭,坐好后盯着空姐看。
程牧注意到她目光,笑着问:“吃点什么?”
陶夭抿抿唇:“蔬菜沙拉、两块蒜香面包、热橙汁,能不能再吃个海带汤面啊?”
程牧狐疑地看了她一眼:“能吃完?”
陶夭不说话了。
程牧打量着她的神色,突然低笑了一声,转头将她要的东西报给了过来的空姐听。
空姐有些激动地给两人上了餐,不过,没打扰。
陶夭低头吃东西。
在她吃东西的这工夫里,程牧也没再睡了,要了一杯温开水,喝完便目光专注地盯着她看。
姑娘家这段时间长了点肉,脸颊没有以往那般瘦削了,弧度圆润,看着竟然显得年龄更小了一些,因为很可爱。她在飞机上脱了外套,上面穿了一件小圆领的毛衣,紧身款,显得胸脯鼓鼓胀胀的,很饱满。
人常说饱暖思淫欲。
他登机前刚吃好,眼下又处在温暖的室内,周围气氛安静温馨,看着这么一个小人儿,疲惫的身体竟然也觉得蠢蠢欲动。
这**来的猝不及防,他感知到,顿时觉得有点好笑。
没救了啊。
这还没到国内呢,竟然也有闲情逸致想这些,程牧收回思绪,自嘲地摇着头笑了笑。
“你笑什么呢。”边上女声突然响起。
程牧看过去,捏捏陶夭鼓起来的腮帮子,声音低哑:“笑你呢,吃个东西都这么可爱。”
“我是不是胖了?”陶夭咽下一口面,问他。
程牧想了想,特真诚地回答:“没有,我看不出来。”
“……骗子。”陶夭没好气地剜了他一眼,眼角眉梢却因为他这句话浮现出笑意,显得分外灵动。
女生呀,就是这么口不对心。
而且还喜欢听好话。
程牧看着她心满意足的样子,觉得自己头有些晕晕的,却舍不得睡,睡觉多浪费时间,还不如看着她吃饭。
他这么看了几分钟,又觉得自己傻,手伸过去,将她闲着的左手重新抓到了自己手中,把玩着。
陶夭偏头看他一眼,忍着笑:“你无不无聊?”
“你都不知道我这段时间怎么过的。”程牧突然说,语调有些可怜兮兮的,好像在刻意地求疼爱。
陶夭定定地看他一眼,倏然间,她放下筷子,微微起身用手心揉了一下他的发顶,温柔地说:“辛苦啦,以后我会好好疼你的。”
“我要吃面。”程牧看向了她碗里的面。
陶夭拿起筷子卷了几根面条,送到了他嘴里去。
周围不想看不想听却从头听到尾的其他人:“……”能现在用降落伞跳下去吗?
好好一个头等舱,成了屠狗现场。
程家这一位,那是三十二吗,看上去像三岁两个月!
“哎。”欧阳瑜就坐在两人侧后方,许久后叹了一口气,幽幽道,“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大伯要是在天有灵,真该气哭了。”
楚原偏头看他一眼:“你大伯我不知道,我看你好像快哭了。”
快被气哭了的欧阳瑜委屈地说:“你看她心里根本就没有我,我也为她不眠不休半个多月啊,都哭了好几次!”
楚原嗯一声,轻轻地:“我心里有你还不够啊?”
欧阳瑜:“……”
他脸颊突然一热,偏头往边上看,结果,顿时对上自己大哥若有所思的通透眸光。
欧阳瑜内心:完了。
欧阳璟转开视线,无奈地想:算了,还是装作不知道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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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我三天内完结正文,你们信吗?(⊙o⊙)
☆、329:陪我说会话就行了【一更】
下午六点多,暮色初临。
一众人下了飞机,走VIP通道出了机场。
程家和欧阳家事先得了消息,几辆黑色轿车早早地停在了停车场等候,七点左右接上人,驶往市区。
长途劳顿,回来的所有人都没有开车。程牧和陶夭坐上的这一辆车,由傅远亲自充当着司机。
黑色保时捷稳稳地行驶在机场高速上,傅远看一眼后视镜,叹气说:“可算回来了。”
“是啊,可算回来了。”程牧接过话茬,问他,“家里一切还好吧?”
“还行吧,老爷子回了公司主事。”
“嗯。”程牧应一声,看着他儒雅温和的侧脸,笑着说,“这段时间辛苦你们了。”
“不碍事。”
傅远在心里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能有十年时间吧?
这人总算能心平气和地和他说话了,倒也难得。
他勾起唇角淡笑一下,又抬眸看一眼后视镜,正好,瞧见了抬眸朝他看过来的陶夭。陶夭被盛荣囚禁的事情眼下他还不知道,倒是没想到,这人遇上海啸失踪了二十天,反而胖了一些。
一时走神,他听见陶夭问:“大家都在家里等着了吗?”
“知道你们要回来。老爷子下午让人把许阿姨和许一生两人接到了大宅,眼下都等着呢。”
许一生都去了程宅?
这念头在陶夭心里闪过,她下意识抿抿唇,纠结起来。
边上,程牧好像能看透她心思,握着她一只手,声音低哑却不容商量地说:“我先陪你回闲人居。”
“啊?”陶夭看他一眼,低声道,“不好吧。你都为了找我二十天没回家了。大家都等着呢。”
程牧笑起来:“这会还分你我啊?”
两人已经订婚了,不过还没改口呢,他此刻这样一句话却十足贴心亲密,陶夭想了想,声音更小地问他:“这样行吗?要不我坐吴叔的车和大哥他们先回闲人居,你先回程宅吧,我明天过去……”
“不行。”程牧不等她说完直接打断,两条胳膊缠着她的腰,薄唇贴着她耳垂吐着温热的气,“你意思让我晚上一个人睡?你就忍心?”
“这有什么不忍心的——”陶夭嘀咕到后面,觉得自己的确不忍心。她和他一样,目前一分钟都不愿意分开。
两个人嘀嘀咕咕地说着话,耳鬓厮磨。
开车的傅远没再回头,却在心中一连叹了好几声。
这两人,哪里有一点疲惫的样子,一路上说不完的废话,不累吗?他听着都有点受不了了。
不过,最终他直接将车子开往闲人居。
——
临近九点。
几辆轿车先后驶入闲人居。
程牧给程宅里去了一个电话,说了晚点过去的决定,而后,下车将陶夭接了出去。
几个人一起往家里走,远远地瞧见了迎出来的一众人。
陶夭神色一愣,下意识停了一下,步伐又加快,最后扑进了欧阳老先生的怀里,哽咽道:“爷爷,我回来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老先生一只手拍着她肩头。
陶夭啜泣一声,从他怀里仰起头,轻声说:“对不起,让您担心了,惹得大家为我担心。”
“回来就好。”
“回来就好。”
“……”
看着她,所有人似乎只能说出这一句话。
这一句反复的话,却让在场所有人都微微红了眼眶。陶夭哽咽着将眼泪憋了回去,目光落在形容消瘦的欧阳琛身上,微笑了一下,想半晌说不出什么话,看着看着,眼泪又差点出来。
欧阳琛病倒的消息她已经听说了。
很愧疚。
欧阳琛看着她神色复杂的样子,抿起唇角,笑着张开了手臂,温声道:“来,让二哥抱一下。”
陶夭倾身和他拥抱。
欧阳琛抱着她,许久,轻轻放开。
陶夭咬着唇,眼泪涌出来。
欧阳琛抬手帮她抹掉脸颊上的泪,嗓音低缓轻柔:“回来了就好,别哭了,乖。”
“嗯。”陶夭重重地点头。
很快,一众人先后进了客厅。
她一出事,欧阳老爷子就病倒了,再后来,欧阳琛也因为染病被送回国,这段时间里,欧阳家一直愁云惨雾。眼下她一回来,老爷子和欧阳琛顿时就精神了很多,颇有点不药而愈的感觉。